《听说我是一个渣攻》余观

36、第36章

　　“现在想想，或许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也说不定。”岑溪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傅年惊讶，“我以为你那时候很讨厌我。”他回想了一番当时的所作所为，每天不是教训岑溪就是让他返工，他现在想到都觉得自己当时足够讨人嫌。现在听岑溪说他可能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自己，不由说道：“你的癖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一开始我当然很讨厌你啦。”岑溪做了个鬼脸，“毕竟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像你一样得罪我，而且我当时一直怀疑你是刻意针对我。”
　　岑溪说的是他把制作好的模型交给傅年，却被傅年把他的作品当众批评的一无是处的事。

　　不过他的优点不多，有韧性算是其中一个。第一次他交上去的方案被打回来后，不想灰溜溜地退出，像是因为他能力不够，才被踢出项目组，所以他没放弃，憋着一股要让傅年对他心服口服的劲儿，又各种翻资料改方案，磨了一周，做了一个全新的设计出来，甚至再次花了一大笔钱，找了另一个业内大佬给他更改校错。

　　结果等他志得意满地把第二次设计好的模型交给傅年，面对的又是不留情面的批评，又被打回去重做。

　　岑溪愤慨地认为傅年是鸡蛋里面头挑骨头。
　　按照他以往的作风，被这么挑刺，早就掀桌子走人了。但那时他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忍住了气，把成品拿回去又重新大刀阔斧地改了一遍。

　　这次他没再请业内人士帮他捉刀，而是按照自己想法来设计，等把成品交给了傅年，虽说还是被挑剔了一番，但比之上次全然的嫌弃，傅年总算表现出了一丝满意。
　　就是这稍稍透露出的满意，让岑溪油然而生一种自己在逐渐进步提高的成就感，也终于实实在在把傅年的意见听进去了。
　　岑溪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还是有些道理的。于是没什么异议地又把设计拿回去，进行了第三遍修改。

　　当然啦，虽然老老实实的给傅年干活，但也不妨碍岑溪心里痛骂傅年。

　　说到这里，岑溪忍不住吐糟：“其实不止我，其他人对你也是怨声载道的。”

　　傅年不置可否。

　　岑溪说傅年针对他，这话严格说来，其实也算不上错。
　　起先傅年并没有觉察出来他对岑溪，和对别人，有什么不同。还是位于团队的三把手，也是他当时的室友专门找他问了一句，说岑溪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傅年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挺诧异的。
　　他没有回答，反问室友为什么这么说。

　　室友说，“要不是得罪你了，你把人家做得相当不错的模型批评的一无是处，还让人家拿回去重做。”

　　傅年反问室友，“岑溪交上来的作品根本就不是他的水平能做出来的，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啊。”室友回答的漫不经心，“我还知道那东西是他花了好几千，请业内人士给他做的。可是那有不影响你用。哦，你是不是担心版权方面的问题？”

　　“我不是担心这个。”傅年皱眉。

　　“那就还是岑溪得罪你了。”室友一锤定音，“放着现成的作品你不用，非让岑溪拿回去改改改。我说你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和岑溪一个Omega计较什么，何不高抬贵手放人家一马。”

　　岑溪虽然性子傲了些，脾气也不算好，但他在队里的人缘并不差。
　　因为他出手十分大方。有时候工作通宵，他经常叫外卖请大家，请的还都是很昂贵的餐厅；或者时不时给大家带下午茶。

　　对岑溪来说可能就是随手为之，因为就算没有其他人，他也是要吃喝的，所以干脆就把大家的份都一起叫上，反正他也不差钱。

　　但其他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受了岑溪的恩惠，看到他被傅年找麻烦，怎么也得给他说说情。
　　于是平常和傅年关系还不错，又同住一个宿舍的室友就被推出来当众人的代表了。

　　傅年不得不表态，说岑溪没有得罪他。
　　室友诧异，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老找人岑溪的麻烦？”

　　“我只是觉得他很聪明，也很有天分，耍小聪明走捷径对他没什么帮助。”傅年淡淡地说。

　　“感情你这是要磨练人家？” 室友无语，也不看看人家想不想被你磨炼。

　　“没看出来你还挺好为人师的。”沉默片刻，室友又说，“马上期末了，要是你一腔为人师表的热情无处安放的话，就发泄到我身上吧。”室友说的正气凛然，“我一个皮糙肉厚的beta不怕你的蹂躏，还是别去为难人家细皮嫩肉的Omega了。”

　　傅年冷笑一声，忍住了没对室友说：你口中细皮嫩肉的Omega一拳把五个你打趴下。他冲室友翻了个白眼，“滚。”

　　室友挤眉弄眼一番作怪，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又支棱起来，问傅年：“你不是看上岑溪了吧？”
　　”
　　傅年一愣，眉头皱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室友说，“不说别的，就说方嘉和——人家还是你男朋友呢。上次来宿舍找你，又是送穿的又是送吃的，嘘寒问暖，好不关心。结果你呢，态度不冷不热的，我都替方嘉和委屈——Alpha是不是都自带渣男属性？我看你对岑溪可比对方嘉和上心多了……”
　　说着说着，室友觉出不对来，表情微妙地问了句，“你不会是喜欢上岑溪了吧？”

　　“别扯犊子。”傅年没好气地给了室友一脚。“你这话说的好像方嘉和多么委曲求全，深情错付了一样。”
　　提起方嘉和，傅年的眼神冷淡了下去，“方嘉和那个人——”顿了顿，他的表情带了一丝烦躁，“算了，不说这个了。——不过有件事还是要讲清楚的。”
　　他认真地说，“我可是好好学习过社会模范Alpha手册的。

　　“重点是这个吗？”室友吐槽。

　　傅年不理他，继续说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对方嘉和不上心？我要不上心，你以为他高考能考上隔壁的电影学院吗？” 语气里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嫌弃。
　　高一到高三，他努力在上课和打工的间隙抽出时间给方嘉和补习，结果方嘉和的高考成绩才将将够着电影学院的录取分数线。

　　傅年只要一想到方嘉和的高考分数，就忍不住觉得这简直是对他的一种耻辱。方嘉和作为他半个学生，花费了他无数的精力和时间，结果就考出来那么一个垃圾成绩。
　　单凭这点，岑溪就比方嘉和更值得投入更多，起码能看到回报。

　　听了傅年的抱怨，室友一脸沧桑，“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样的也能找到对象，难道这就是Alpha效应吗？”

　　“Alpha有什么好的。”傅年难得表现出来自己的嫌恶。

　　室友拍了拍傅年的肩，说：“你这纯粹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要是个beta，就知道想找到一个像方嘉和一样又温柔又漂亮的Omega当对象，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因为Omega们根本不会考虑Beta。”

　　傅年不以为意，“我倒是觉得beta挺好的，起码不用遭受发/情/期的困扰。”说到发/情/期这三个字，他的眼神有一瞬间阴沉。

　　这就涉及到Beta的盲区了，而且发/情/期怎么说也是非常私密的一个话题，不适合放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讨论。室友耸了耸肩，转移了话题，“所以岑溪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傅年也无意和别人谈论发/情/期的事，便顺势回答道：“事不过三，如果他再不开窍，我也没必要继续和他浪费时间，让他踢出这个项目吧。”

　　室友调笑道：“你可真是狠心啊。”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室友的声音和样貌渐渐淡去。傅年青涩的面容和现在成熟的模样重叠，渐渐合为一体。

　　“所以，这就是你当年‘针对’我的真相？为了培养我？”岑溪听完，无言了半晌，说：“我真想给你一拳。”

　　就算让傅年评价，他也觉得当年自己的脑回路过于清奇。他摊摊手，无辜地说：“后来你不也总是给我找麻烦，我们就算扯平了吧。”

　　“我找你麻烦可不是因为这件事。”岑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傅年好奇，“那是因为什么？”

　　“……”
　　岑溪沉默片刻，不情不愿地说：“因为方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