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宫之麒麟归》不知名萧萧

5、第四章 誉王

　　数月，楚天终于睡了一个美美的懒觉，而且每天叫醒她的初儿还没有从北燕回来，楚天这一睡差点到日上三竿。
　　屋外吵闹地厉害，楚天穿好衣服一出屋子，就看见院子里摆了几大箱几大箱的东西，都用红布盖着，隐约看到里面装的都是些陶器玉器，心想这才半年不到，麒麟才子在金陵城竟已如此炙手可热了。
　　楚天刚想过去细瞧，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垂头丧气地从正屋走了出来，叫上自家伙计抬着几箱礼品走了。楚天心中一乐，看来这是礼物没送到，要准备回去挨训了，也是，当初在青木宫什么宝贝没有见过，寻常的俗物连她的眼都入不了，更何况是梅长苏了。
　　等大大小小的箱子陆陆续续被搬走，楚天钻进了正屋，就看到刚刚被送礼的人披着被子抱着手炉坐在床前取暖。
　　大概因昨天在雪地里站了太久，梅长苏昨天咳了半宿没有睡着，今天一大早就被晏大夫裹成了这个样子，并放下话说如若再有下次，一定一针扎废了他。
　　见楚天来了，梅长苏放下手炉向她一笑：“醒了？早饭吃了吗？”
　　“刚醒，还没吃呢。”楚天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似是还没睡够。
　　“想吃什么？我让吉婶去准备。”
　　“不用了，我垫点点心就行，反正也快吃午饭了。”楚天在床边坐下，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梅长苏，“不知这被裹成粽子的滋味，梅宗主感觉如何啊？”
　　梅长苏摇摇头，“是不太好受。要不然你去跟晏大夫说说情，好歹宽松些，都到年下了，这要是客人见了多不好。”
　　楚天冲着他眨眨眼睛：“你觉得可能吗？”
　　“虽说可能不大，但凡事都应有商量，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楚天想了想，伸手握住了梅长苏的手腕去试他的脉象。即便是被裹成这样，即便守着火盆，他的身体也还是没有刚进屋的自己温热。
　　“如何？”梅长苏小心地询问，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完全决定着楚天下一秒会不会炸毛。
　　楚天表情看起来倒是平静，只淡淡地说：“没想象中那么坏，却也没想象中那么好。”
　　“这是个什么情况？”
　　“大概就是……我不会帮你去跟师叔说情的情况。”
　　梅长苏看着楚天，楚天也回看着梅长苏，几秒过去，梅长苏终于败下阵来：“我都已经老实喝药了还不行吗？”
　　“可你老实喝药不是应该的吗？”楚天一脸无辜。
　　梅长苏抬手揉了揉额头，你怎么这么难糊弄。
　　苏宅迎来送往，要处理的人际往来复杂，黎纲忙得满头大海，疾步走了进来行过礼之后说：“宗主，誉王殿下的人又来了，说是刚刚送的黄白孔方唐突了宗主，为表歉意，这次送了些珠宝珍玩过来。”
　　“一样不收，之后若再送来还是随便找个理由推回去。”
　　“这……”黎纲想说他已经把他能想到的理由都用了。
　　“你就说家里地方小，摆不开。”楚天说，“只是个理由而已，誉王也不能把礼硬往苏宅里塞吧。”
　　这理由也拒绝之味也太过直白了吧，不过好像也是这么个意思，黎纲立即出去回绝誉王的家仆。
　　“看来大梁的誉王殿下在你这并不受待见。”
　　“誉王是一个只会以利益衡量他人的人，他送礼的原因不过是我将来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罢了。原本我也是只想利用他罢了，这些名贵的礼品还是不收为好。”梅长苏的眼眸在一瞬间仿佛含冰，但却旋即融化，“怎么，你喜欢？要不然我让黎纲收下？”
　　“人都已经被拒走了，现在才说干什么？是，江左盟是江湖第一大帮派，家大业大，自然是什么都看不上。可我们青木宫退隐江湖多年，依靠的都是些小买卖营生，还有那么多的人要养活，生活艰辛，我自然是看见好的东西就眼馋嘛。”
　　梅长苏被楚天可怜巴巴的样子逗笑了，他知道楚天是在开玩笑，青木宫的实力背景连蔺晨都查不明确，哪里就会是这个样子，也开玩笑说：“要不要我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让你们青木宫把你卖到江左盟做我的贴身婢女，此后青木宫的一切花销便由江左盟承担，怎样？”
　　“听上去不错哦。”楚天凑身到梅长苏身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倚在他的怀里，“但在之前，小女子需先得跟梅宗主问问清楚，这贴身婢女，是要如何贴身啊？”
　　很少有女子有楚天一样的美貌，更少有女子像楚天一样知道如何发挥自己美貌的最大优势。看着楚天媚眼轻抬，梅长苏抬手揽过楚天的腰身，右手抚过楚天的脸庞。
　　黎纲此时却又推门走了进来。“宗主……”
　　“又怎么了？”
　　不知怎得，黎纲竟觉得他家宗主的语气里竟带了些不耐烦，抬头一看，梅宗主还跟刚才一样坐在床头，楚姑娘也是坐在一边，就是面颊不知为何有些微红。黎纲不禁顿了顿，才说：“宗主，誉王殿下刚刚又派人送了些机巧玩具过来，说是给飞流的，现在飞流已经拿了几个不知道到哪玩去了。”
　　梅长苏捻了捻衣袖，“算了，就给飞流留下来吧，他刚来金陵，平日里也是无聊，有些玩具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黎纲出去之后，莫名地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进宗主的房间一定要先敲门！
　　“看来这誉王爷身边也有高人。”楚天说。
　　“无论是太子还是誉王，他们身边的势力我早已摸清，你不用担心。倒是……”梅长苏又重新把楚天拉回自己的怀里，“咱们刚刚是到哪了？”
　　楚天一把推开梅长苏，“一大清早没个正形！我饿了，我去找吉婶要点心了去了。”说完就红着脸跑了出去。
　　等楚天吃饱喝足从厨房出来，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男仆打扮的人小跑着来了院子。在一边正玩得开心的飞流眼色一沉，飞身过去一把就把那个可怜的男仆举到了半空中，吓得男仆手脚在半空中不停地扑腾着。
　　“飞流放手，那是来找誉王殿下的人……”黎纲在一旁慌忙解释道，可飞流依然举着那人，他只得压下声音继续说，“飞流，小心你苏哥哥生气。”
　　飞流哼了一声，手中力道一运，就把人扔了出去。
　　楚天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男仆，才免得他摔得屁滚尿流。男仆大概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听见外面的声音从正屋里走了出来，此人身材坚韧伟岸，身着红底金纹外衣，一看便知身份之高贵。
　　誉王出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楚天，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仆，自觉自家仆人在苏宅中闹的这出实在丢脸，说：“你镇定点，哪里就急死了？谁派你来的？”
　　“王……王妃……”
　　“王妃？”王妃可从来不是小题大做的人，忙问，“是宫里出什么事了么？”
　　“王妃派小的来找王爷。”那男仆缓了缓，才说，“请王爷立即进宫，皇后娘娘……娘娘突然病倒了！”
　　那誉王倒是名孝子，一听说自己的母妃病倒了旋即就发了慌，都没有回屋向主人告辞，只与一旁的黎纲说了句“让苏先生好生休息，本王有要事先告辞了”便疾步向院外奔去。
　　楚天一直看着这位誉王殿下，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才收回了目光。
　　黎纲知道楚天心思不同于常人，见她这样看着誉王，就问到：“楚姑娘，这位就是誉王殿下，是有什么不对吗？”
　　“倒是没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这个誉王殿下看着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誉王殿下深受皇帝倚重，经常代皇帝出使列国，大概是在哪一次出使北燕时见过吧。”
　　楚天摇了摇头，青木宫不涉皇权很久了，别国出使的事情她从未参与，应该不是在北燕见过，“黎大哥，长苏在叫你，你快进去吧。”
　　“啊？是吗？”宗主在叫他？他没听见啊，但也赶紧进里屋去了。
　　“礼物。”才几个月不见，飞流的轻功越发好了，倏地一声就出现在楚天面前，伸手对楚天说，着实吓了楚天一跳。
　　楚天从怀中拿出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和一个红木做的弹弓放到飞流手中：“是你的了。”
　　飞流接过后，开心地一晃身子，又不知道飞去哪里去了。
　　楚天看着飞流飞去的方向，心里想，还是飞流好，既懂事又好哄。
　　晏大夫从屋里走出来，自昨天梅长苏病倒了之后，他见谁都是要吃人的样，现在见楚天还在院里逗飞流，气就横竖不打一处来，“还玩？还不快过来熬药，没一个省心的！”
　　“哦，就来。”楚天立即乖乖回到厨房。跟荀老爷子可不一样，她这个晏师叔一点可不吃她这一套。可楚天性格急躁，之前所有如一般煎药这种事情都是初儿做的。如今，楚天看着药炉扇着扇子稳着火，心中对初儿甚是想念。
　　童路刚刚向梅长苏说了刑部跟火药的情况，受宫羽所托，原想问一下晏大夫宗主最近的身体状况，却没有找到晏大夫，却意外地在厨房里看到了楚天。
　　童路是在廊州见过楚天的，心想楚天既然是荀珍先生的徒弟，自然应该是知道宗主的身体情况的，于是走了过去，向楚天行了个礼，“童路见过楚姑娘。”
　　楚天回过头，“童大哥，你也从廊州过来了。”
　　“我很早就到了，负责在苏宅与十三先生的妙音坊之间的信息联络。”
　　楚天是知道妙音坊的，说：“宫羽姑娘可还好？”
　　“宫羽姑娘很好，她的曲子在妙音坊很受富家公子欢迎。只是十三先生，宫羽姑娘和我都十分担心宗主的身体，我刚刚见宗主面色有些发白，宗主他……”
　　楚天笑了笑，说：“长苏只是昨日受了些风寒，不打紧。这里有我，你回去让十三先生跟宫羽姑娘放心就是。”
　　童路点了点头，在廊州，楚天姑娘对宗主的身体状况是最上心的，她既然如是说，那便一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