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书店》苏齐齐

3、第一本书（二）二公子

　　二公子还是没当上使臣，疼爱弟弟的大公子舍不得弟弟出门受累，给他找了关系，最后就在京城，负责辅助皇家祭祀，是个风风光光的工作。二公子本事不愿意的，可是老爷把二公子叫到书房里，谈了好久才出来，时间甚至比当年大公子谈的还久。二公子出来之后，第二天就去礼部报了到，再也不提出使的事情了。
　　“小蝶。”二公子叫我，“你说这京城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公子，奴婢不知呢。”我有些为难，“奴婢也没出去看过，只是听邻居家的棉棉姐姐提过，她家哥哥是给别人押车送东西的，经常去很远的地方。”公子来了兴趣，问道：“她是怎么说的？游记里有写外面有黑白相间的野兽，有巨大的鱼。”“这倒是没说过。”我努力的回想棉棉姐姐说的话，“她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好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每个地方的习俗也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不一样。”二公子有些无奈，“饮食？服饰？还是别的什么。”我仔细回想也没回想起来，只好安慰说：“奴婢实在记不得了，要不奴婢下次见她问一下再回禀公子。公子何不问问公子，三公子交友众多，知道的总比我们这些下人知道的多。”二公子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二公子定亲了，是城北李家的大小姐，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唯一可惜得就是脾气不太好，平日里很是傲气，一般的男子都看不上，听她家丫头嘴碎说她爸把她嫁给二公子她也是不愿意的，一心想去宫里当娘娘。定亲的那个晚上，二公子喝的大醉，醒来之后悄悄地找来我，让我去找一件平民百姓穿的男装，不让任何人知道。我想了下说：“这倒也不难，我把我阿哥的衣服找来给公子便是，公子要我们穿的这些粗布衣裳干嘛？”公子笑了笑说：“小蝶，你想不想去那江南水乡看一下。”“自然是想的，可是我走了谁照顾公子呀。”我摇了摇头，“而且没有公子的允许，我们是不能随便离开的。”“没事，你跟着我。”
　　第二天公子就病了，病得很严重，卧床不起连礼部的工作也去不了。大公子来看过二公子之后，给公子请了假，让公子在家里好生休息几天。我捧着公子的药走进房门，发现公子悄咪咪地下床来，穿上那件阿哥的衣服，拿出一个早就整理好的包裹说：“小蝶，今天我们就去江南。” 也忘了发生了什么，我就跟着公子悄悄地跑出家门，上了一辆南下的车，车上有很多去南边做生意的商人，也有很多去南边探望亲戚的人。本来还有人好奇的打量我们，公子介绍我们是一对南下投奔亲戚的兄妹，之后打量的人也没了，就这么晕晕乎乎的，我和公子离开了京城，离开了这个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地方。
　　我们并没有走多远，只是来了一个稍微偏南的小城，一路上很顺利，没有话本里的劫匪，没有追来的家人，到达的那天甚至不是个雨天，我大口地呼吸着有些湿润的空气，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公子也很兴奋，眼睛中闪着耀眼的光芒，这是在京都没有的光芒。按照公子的安排，我们先去了表小姐的家里，都已经可以看到门口的家丁了，公子却突然决定不去了。
　　“公子，为何不去了。”我吃着公子给我买的某种不知名的糕点问道，“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见一下表小姐吗？”“不去了，她大概也不想见我这个负心之人。”公子看我吃的开心，也捻了一块糕点，“她值得更好的人。”“怎么能这么说，公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再说了，不是公子负她，公子也想娶她不是嘛。”我争辩道。“可能吧，也可能我只是想出来看看，好久没有出来看看了。”公子有些感慨的说，“大哥给我请了十天的假，我们三天后就要回去了。”“可这里并不远。”我有些纳闷，夫人心疼公子的确不让公子出使不假，但是区区几天就可以到的小城夫人没道理不让公子来，“公子以后想来，来便是。”“你不懂。”公子无奈的看着我没却也没多解释。
　　这几天，少爷是快活的，我们一起吃了许多神奇的小吃，看了几场有趣的评书
　　其实，我也等不到解释了。三天之后，我和公子回到了京城，府里的家人早就在城，门口等候着，看到我们回来，什么也没说只是迎公子上车。而我在后面缓缓的跟着，回到府后，夫人给了我一盒首饰和一个选择，我选择好之后，跪下来给夫人磕了一个头，抱着那盒首饰回到了二公子的院子，二公子已经换回了平日里的着装，他看到我回来后焦急的问我夫人和我说了什么，我笑笑对二公子说：“夫人到底是疼二公子的。”其他的绝口不提。
　　我把首饰交给了阿娘，让她拿这个去给阿哥娶个媳妇。阿娘问我哪来的，我回答说：“二公子大婚，夫人赏我们伺候的人每个人一盒首饰。”阿娘不再有疑，很开心的把首饰收了起来，说要留一半给我当嫁妆，我看着阿娘拿出来的金簪子，上面的红珊瑚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二公子是在晚秋举行的大婚仪式，我在婚礼上见到了二少奶奶，长得真的好漂亮，只是她看二公子的眼神让我很是不开心，但也没有很好的形容词，后来我死了之后，听老板说才知道那是白天鹅看向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的眼神。
　　婚后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公子的夫人给主人家生了嫡长孙，二公子深得上头的喜欢，已经在礼部站稳了脚。新二少奶奶脾气太傲，几次顶撞夫人，夫人很是不喜，后又早产生下了个女儿，伤了身子，很难再有身孕了。夫人决定把伺候了公子许久的我给公子做妾，少奶奶很是生气，处处找我的茬。
　　后来，我还是没有嫁给少爷，没过多久，我就死了，大雪纷飞的一天因为不小心打翻了一壶茶，被二少奶奶罚跪在院子里，跪了好久，后面没有站起来。

　　“看完了吗？”小老板看着面前这个姑娘，“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去投胎处办理手续，我给了投胎处的老马一壶酒，他答应给你投富贵人家，下辈子自己做小姐去。”小蝶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剩下一句：“谢谢。”“不用谢。”小老板拿了块布子抹了抹柜台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就当我给老顾客的回礼了，不用想念我，你这辈子完了我们还会见面的。”小蝶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柜台后面蹦出个小伙子，吓了小老板一跳：“七月你能不能沉稳点，好歹也不是新鬼了。”七月没有搭理小老板的这句话，反而问道：“这个姑娘不是冻死的吧，冻死鬼我见多，这个姑娘的症状更像是…..”“毒死的，还是她自己服的毒。”小老板拿起小蝶的书放入回收篮里说，“她之前陪她家公子偷跑的那一次，她家公子的娘就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马上死，一个是收了这笔钱，对她家公子保密，为她家公子的婚姻上一道锁。如果她家公子的老婆不听话，她“误死”在他老婆的手里。”“那后来呢。”七月好奇的问，“他老婆发现自己失手弄死了他老公的贴身侍女，理亏后不得不同意了她婆婆给她老公娶进来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做妾，没有儿子傍身从此脾气也收敛了不少。”“她家公子呢？不是挺喜欢这个侍女吗？”七月问道，“还有，你这故事不打算保留了。”“据说是哭了一下，也就一下，毕竟他还有自己的前途要忙。”小老板说，“至于这个故事，有必要留吗？古往今来这样的故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