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轮回》孟婆喝汤

3、娇养与散养

　　校门外，一个娇俏的小美人正靠在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旁，不停地向校门口张望。
　　见到两个勾肩搭背的人走出来，杜莉莉便迫不及待地冲到他们面前。
　　“怎么这么久？校门口只能临时停车！再不来我就开车进去接你们了。”
　　杜莉莉这话是冲着杜力说的，眼睛却笑眯眯地看着罗笙。
　　“你、你又换车了！”杜力盯着那辆闪闪发光的法拉利，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杜莉莉听出了他的不满，双手叉腰，两眼一瞪：“不服气啊？有本事重新投胎当个女的呀！”
　　“不不不，我怎么敢不服气呢？杜大小姐，我的好妹妹~”杜力立刻变狗腿。
　　杜家二老一直奉行女孩子要娇养，男孩子要散养的政策。杜力小时候有的东西，杜莉莉都有，而杜莉莉有的，杜力一样都没有。他曾经想过要找电视台来曝光父母的恶行，上个《真情》栏目什么的，可他吃得饱穿得暖，根本谈不上被虐待。
　　常年反抗无果后，杜力找到了一条迂回路线，那就是抱着杜家掌上明珠的大腿，当当舔狗，人生不愁……
　　“阿笙哥，你放心吧，今晚我会帮你挡着的，等你见到了千斯如，我就送你回学校。”
　　杜莉莉换上娇俏可人的笑容，信誓旦旦走到罗笙身边。
　　“谢谢。”罗笙朝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杜莉莉一直很喜欢罗笙。她一个千金小姐，整日里跟在她身后阿谀奉承的人也不少。但是杜家再娇惯女儿，该教的还是教了。杜家兄妹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板板正正。罗笙跟他们交往起来，毫无压力。
　　而杜莉莉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帮罗笙挡掉烂桃花。也许小姑娘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但罗笙一直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的，再加上杜力的关系，因此三个人经常混在一起。
　　“上车！上车！别磨叽了！”
　　杜力迫不及待地跳上车，自动钻进了后排狭窄的位置，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妹妹借新车来开开。
　　后排座向来是他的专属座位，副驾驶是罗笙的专座。
　　三人驱车来到了Silver Moon酒吧。
　　今晚，杜力包下了整个场子，来的人很多，学妹学姐，各路朋友，朋友的朋友。他们到的时候，舞池里的众人已经开始“左手画龙右手画彩虹”了。
　　“那个是罗笙吧？金融系的大才子？”
　　“是是是！我天！近看好帅！”
　　“我就说今晚有大帅哥吧！”
　　“就是听说他家境不怎么好……”
　　“怕什么？姐姐我不需要傍大款，我就是大款！”
　　一个穿着深V领紧身红裙的性感美女扭着翘臀，向罗笙走来，她今晚的目的就是来钓小狼狗的，若是没有，小奶狗也能凑合，只要颜值够高，能带出去炫耀就行。
　　“这位小哥哥，我请……”
　　“走开走开，别挡道！”
　　自从踏进酒吧的大门，杜莉莉就绷紧了神经，浑身进入了作战状态。刚刚她说要帮罗笙挡桃花，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这些接近阿笙哥的女人，都没安好心！
　　刚刚那些女人的对话她早就听见了，她时刻准备着赶走这些往上扑的妖艳贱货。杜莉莉看着那女人一扭一扭地走过来，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她往罗笙身上靠的时候，趁其不注意，将她一把推开。
　　“呀！”那女人叫得很夸张，“干什么啊？！你谁啊你？！”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不过你要是想犯贱，我劝你换一个地方！我哥出钱请你们白吃白喝，就应该懂我家的规矩！哪些人能招惹哪些人不能招惹，你来之前没问问清楚吗？”
　　杜莉莉此时的样子十分跋扈，可她依然没有忘记在关键时刻维护老哥的面子，仍说是杜力花钱包的场，但那种金主亲戚的嚣张气焰也拿捏的十分到位，一次两次绝对不会这么熟练。
　　“你、你是……”
　　红衣女人本来极其愤慨的表情，在听到杜莉莉的话之后，瞬间化成了满面狐疑。她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整套穿戴没个十几万肯定拿不下来，这位大小姐有可能真是这次聚会的“金主爸爸”。
　　“呃……那个……不好意思，我朋友刚回国，杜小姐，你别介意啊……”
　　另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满头汗地将红衣女人拉住，朝着杜莉莉道歉：“我刚刚去上洗手间，之前也忘了跟她好好讲讲杜小姐的规矩，实在是不好意思。”
　　女人陪着笑，心中懊悔，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忘了提前说呢？杜家兄妹组的局，有两条绝不能破的规矩，一是不能干犯法的事儿，二就是不能随意勾搭这位罗大帅哥，否则就会被人扔出去，管你是谁。
　　周围的人见这边有热闹可看，都围拢过来。
　　罗笙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着，微微皱了眉，杜力在一旁观察到了他的神色，便伸手去拉老妹儿的衣服。
　　“老妹儿，算了吧，不知者不罪……”
　　“会长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周围围着的吃瓜群众就都朝那人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罗笙也惊了，当他听到“会长”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他没想到千斯如真的会来，因为他也是从不参加这种聚会的，在学校也很难见他一面。
　　千斯如的到来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和兴趣，围在这边的人都纷纷朝着那边跑去，连刚刚还不依不饶的杜莉莉都转头看了过去。
　　红衣女人和她的朋友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急忙道了两声歉，遁了。杜莉莉也没再拦着，这些小人物，想要打发很容易，现在更重要的是千斯如，阿笙哥的偶像来了！
　　“快过去，这个千斯如是我特意为你请来的！机会难得！”
　　杜力一把抓住罗笙，拉着他也往那边跑去。
　　“对对！听说他现在都不怎么来学校了，学生会马上要换届，到时候就更难见到他了！”杜莉莉小跑着跟在他们后面。
　　“千会长，给我签个名吧！”
　　“学长，你好，我也是美术系的，我是你的学妹哦！”
　　“学长，上个月在凡尔赛宫的画展我看了，有些地方我不是很明白……”
　　“哎呀……你别挤我呀……”
　　罗笙知道，千斯如在学校从来都是一个受欢迎的人，但是他从没想过到底有多受欢迎。之前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他的一副作品，便开始留意他，了解到他是一名画坛天才，年纪轻轻就得了多项国际大奖，还多次举办过画展，业内对他的画作评价很高，一幅画的价格最高曾达到过七位数。而且他竟然是跟自己同校的学长，还是学生会会长。罗笙一直很想见他，但他经常出国参展，很少出现在学校，所以这都两年了，罗笙甚至没机会跟千斯如见上一面。最后只好借口自己是他的粉丝，让杜力帮忙想想办法，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办成了，把这尊大佛请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怎么办？”杜莉莉看着前面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发愁，“再这样下去，千斯如会被他们的‘热情’给吓跑吧？”
　　“看哥哥我的。”杜力胸脯一挺，大步走上前。这样的场面，他早就预料到了，毕竟千斯如好歹算个知名人士，在学校可是风云榜头名。
　　“都让让！千会长是我请来的贵宾！你们不要堵在这里！”
　　众人一听，居然有人能请得动千斯如，顿时觉得这个人应该也不简单，便给杜力让出了一条路。
　　杜力拉着罗笙，挤过人群，终于来到了千斯如的面前。
　　罗笙抬眼看去，便堕入了一个幽暗的深渊 。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平时别人都说罗笙的眼里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不管他是生气还是高兴，表情的温度始终达不到眼底。但是面前的这双眼睛，明明它们的主人正是阳光四射的年纪，可里面不仅没有情绪，就连生的气息都没有。
　　死水泯微澜，无波亦无惊。
　　罗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向千斯如问出他心中的疑惑。
　　他的那幅画作《终结》，竟然跟自己多年的梦境一模一样，一望无际的血海上，漂浮着一团黑色的火云，火云里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像是想要伸出画面，抓住观赏者的脖颈似的。
　　就在罗笙定定看着千斯如的时候，千斯如也在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将眼前这个人的震惊、疑惑、纠结、痛苦都看进了眼里。
　　千斯如应该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为什么感觉会如此熟悉？
　　“学长，我就是那个给你发邮件的人，欢迎你能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杜力对画不感兴趣，也对比他长得帅的人不感兴趣，所以跟千斯如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倒是有点自来熟。
　　“你说的那幅画在哪里？我想看看。”
　　千斯如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再加上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围观的女粉丝们纷纷听酥了骨头。
　　“嘿，不着急，来，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他叫罗笙，是你的粉丝哦！”
　　杜力将呆愣的罗笙拉上前。
　　“你、你好。”
　　罗笙傻呆呆地伸出手，想跟千斯如握手，此时此刻，这是他唯一能做出来的反应。
　　千斯如又盯着他看了两眼，却并未伸手，转头看向杜力，面无表情。
　　“画在哪？”
　　杜力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杜莉莉不乐意了，这个千斯如怎么这么没礼貌？握个手都不愿意？真以为自己有几个脑残粉就了不起了？可恶！
　　“喂，阿笙哥想要跟你握手呢，你没看见吗？”
　　“你怎么能这么对千会长说话？你知道他是谁吗？”
　　“就是，千会长是什么样的人？谁都能随便握手的？”
　　……
　　几个脑残粉觉得杜莉莉对千斯如语气不善，自然“护主心切”，也顾不上杜家兄妹是“金主爸爸”这茬，怼了杜莉莉几句。杜莉莉也不甘示弱，谁敢不给阿笙哥面子，就是不给她面子！
　　就在双方争的不相上下的时候，罗笙终于回魂，听见周围的吵闹声，正准备劝劝杜莉莉。
　　“唔……”
　　一旁的千斯如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痛苦地弓着身体，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精致的额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