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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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
裴庄人还没到，太监的通报声先响。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撤了神通，各就各位，乖乖站着。
裴庄走路带风，大步走到上位首席，一挥衣袖，径自坐下：“愣着干什么，都坐。”
文武百官、皇子皇孙这才各自入座。
酒过三巡，又开始行舞奏乐。
裴庄尚武，为了讨皇帝的喜，礼部教坊司还专门排演了舞剑项目。
对裴予而言，这次宫宴甚至比往日的还无聊，他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没有出现在大宴现场。
季休没来，武成荫也没来。
无人说话，裴予一杯接一杯，闷闷地喝酒。
皇帝在场，束手束脚的，喝酒都喝得不舒服，裴予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出来透气。
长寿殿临湖而建，西侧便是一潭碧绿湖水。
轻风拂过，吹皱湖水，也让酒喝多了有点晕的裴予脑子清醒了些。
他看到湖边另有两个人影在交谈。
是裴胜和于睿达。
“谁敢和他对着干啊，人家是皇孙。”于睿达的声音。
“他是皇孙，我不是皇孙啊？”裴胜反问，“我早看不惯这孙子了，一天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又他妈背地骂我。
裴予知道裴胜和于睿达说的是他，他懒得理会，面无表情转身欲走。
不料裴胜和于睿达正好看见他。
“你你你，你给我站住。”裴胜有点醉意。
裴予的面无表情在裴胜眼中是赤/裸裸的傲慢，甚至挑衅。
没人可以无视魏王世子。
裴胜晃悠悠地走到裴予面前，神志不清似的指着裴予的脸乱点一通：“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表情，我讨厌，我太讨厌了。”
“你他妈以为你谁啊，啊？啊？”裴胜啊啊地使用反问强调语气，仿佛这样更有气势，“摆个臭脸给谁看，啊？啊？”
裴予皱眉，没说话，抬脚欲走。
“爷爷我话没说完呢。”裴胜一把扯住裴予，“你拽什么，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这么拽。”
“放手。”裴予眼神裹上了一层冰。
“放你妈的手，呸！”裴胜啐了一声。
裴予掰开裴胜的手，面上依旧不见情绪：“之所以还没动手，是我良好的素养和以人为本的关怀在阻止我。”
裴胜不顾警告，继续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论起身份，你给我提鞋都不配，我母妃出身百年望族，和我父王门当户对，而你生母伶人出身，比娼妓还不如的贱民，嫁个贩夫走卒都嫌高配——”
话没说完，一个拳头快速狠厉砸向裴胜脸颊，裴予打的。
人狠话不多，动手前绝不先来个演讲，这是裴予的风格。
裴胜怎么肯吃亏，当即回敬一拳。
一拳头抡过来，裴予偏头避过，拳风擦着他脸颊划过，同时他抬脚踢中裴胜腹部。
裴胜吃痛，但还记得抓住裴予的腿，直接用蛮力将裴予掀翻在地。
裴胜比裴予要健壮，但裴予不落下风，因他反应灵敏，打起架来又狠。强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就是这个理。
边上的于睿达很着急，不要命了吗，这可是皇宫，今天皇帝六十大寿。
以前从来都是别人劝于大少别打了，今天他一个劲地劝这两位爷别打了，还不敢喊得太大声，怕被人听见。
但劝不住，两位世子扭打、撕扯，一个不慎，竟然双双落入湖中。
裴予怕水，在水里扑腾挣扎，一个劲地喊“来人”，动静太大，惊动了长寿殿内的皇帝和宾客。
事情闹大了。
长寿殿内。
皇帝脸黑得可怕，鹰一样的眼神射向阶下跪着的裴胜和裴予。
他们鼻青脸肿，浑身湿透，刚被侍卫从湖里捞上来，两人都是垂头不语，等待皇帝发落。
“看看，看看，这就是朕的好孙儿。”裴庄气急反笑，“这是你们给朕的寿辰惊喜吗？！”
他拿起案上的高足果盘，狠狠朝地上的两个孙子砸过去。
孙子们不敢躲闪，只能被砸。
裴淳和裴涛的脸色也极为难看，稍有不慎，皇帝的怒火会连带着烧到他们身上。
“你们教子无方啊。”裴庄果然怒其无能一般地瞪着裴淳和裴涛。
没有谁敢劝，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谁先动的手？”裴庄气稍微顺了些。
“他！”裴胜赶紧指着裴予。
裴予：“……”
“拉下去，廷仗三十。”裴庄下令。
！！！
廷仗三十足以把人活活打死。
裴涛比裴予反应更快，扑通跪倒：“父皇开恩！”
裴予眨了眨眼，有点懵，他没想到皇爷爷这么狠，毕竟裴庄以往对他还是很宠爱的。
“我、我、我事出有因。”裴予结结巴巴，想要挽救自己的命。
“说。”裴庄道。
裴予拿出了毕生的智慧：“他说他是我爷爷。”
裴胜瞪大双眼，看着用手指着自己的裴予。
他说了吗？他还真说了，不让裴予走的时候他说了一句“爷爷我话还没说完呢”。
？？？
裴胜满脸问号，你他妈什么狗操作！
“我无法容忍有人侮辱皇爷爷。”裴予诚恳真挚地补充。
裴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皇爷爷，不是这样的，我听你说，不，你听我说——”裴胜语无伦次。
“两个都拉下去，通通打死！”裴庄的吼声回荡在长寿殿。
文武百官不管内心是拍手叫好，还是觉得自己见到了大场面，至少面上都安静如鸡，被皇帝的盛怒给震住了。
两位教子无方的父亲，裴涛和裴淳，双双跪在地上：“父皇三思！”
“裴予顽劣骄纵，都是儿臣管教无方，求父皇饶他一命，儿臣愿代他受过。”裴涛再三叩头，声音由于惊惧变得嘶哑发颤。
裴淳也伏身拜倒：“裴胜死不足惜，但今日乃父皇六十寿诞，宫中不宜见血，您且饶他一条贱命，儿臣必带他回去重重责罚。”
“父皇，我裴家皇室向来子嗣稀薄，您膝下只有三个孙儿，求父皇念在皇室血脉，网开一面。”说话的是裴衍，他不顾病体，也跪下求情。
裴衍这番话切中要害。
裴庄自己子嗣不多，他的儿子们子嗣更稀少。
太子裴浩在三十岁才得一子，取名为裴延之，现下才十来岁；魏王裴淳仅有一子，裴胜；益王裴涛仅有一子，裴予；淮王裴衍仅有一女，裴悦儿。
太子本不关心裴胜和裴予的死活，他身为太子，膝下有子对他甚为重要，奈何三十岁前只能看着魏王和益王的儿子蹦跶得欢，心中若无嫉恨是不可能的。
眼下，他见弟弟们都跪下，裴衍甚至还搬出了“为皇室香火计”的大义，太子少不得也要装模作样地求情。
不少官员视太子言行而动，跟着跪下：“皇上开恩。”
偌大的长寿殿内，群臣跪了一地，皇帝立于上位，冷着脸，背着手。
裴庄扫了一眼众人，目光最后还是锁在裴胜和裴予身上，看着两人浑身湿漉、狼狈不堪的样，火又上来了。
他走到两人面前：“站起来。”
裴胜闻声一颤，裴予还好，至少维持了表面的镇静。
两人听令，惧是站起来，不料裴胜跪了太久，又太过惊惧，腿一哆嗦，没站稳，差点又跪下去。
“废物！”
裴庄直接一脚过去，裴胜不负众望地滚了一圈，翻倒在地。
裴予心下长舒一口气，还好小爷站得稳。
一口气没舒完，皇帝的脚也朝他飞踹过来，伴随着怒斥：“站没站样！”
裴予同样不负众望地摔倒在地。
裴庄恨铁不成钢，食指朝地上的两个废物小鸡啄米似的点：“想当初，高祖策马御天下，是何等英武，成祖引弓战匈奴，是何等骁勇，再瞧瞧你们！”
“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裴庄指裴胜。
“一个绣花枕头，空有皮囊。”裴庄指裴予。
“祖宗们要是在天有灵，见到你们两个废物和草包，棺材板都能掀起来。”
废物和草包，不敢说话。
“戴三原！王守义！”裴庄突然喊人。
“臣在。”两名着武官朝服的中年男人应声出来。
戴三原，王守义，禁军将领。
大崇军制分为中央军和地方军，中央军又分为北府三军和南府六卫。北府三军，便是百姓通常所说的禁军。
禁军分三军，御神军，龙威军，武威军。
戴三原、王守义正是御神军左、右将军。
“一人领一个，三个月后，把他们训出个人样来。”皇帝一声令下。
次日，裴予嘴里叼着一根草，表情怠懒地出现在御神军大营门前。
他来禁军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