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陈夙的猫

39、这我就放心了

　　“于成言，你是北州市二中高三年级的学生，对吗？”程云启不想让面前的这名男生感到紧张，他笑着递给于成言一杯水，首先问了一个较为轻松的问题。
　　“……”于成言愣愣地看着程云启，那状态就像是在发呆。
　　“喂喂喂！问你话呢！你看什么呢？” 楚为就坐在一旁，他见于成言半天没反应，倒是眼睛对着身边的程云启一眨不眨睁得圆溜溜的，顿时觉得一阵心烦，他忍不住伸长手臂在人面前晃了晃，“我说你小子怎么跟抽了魂似的？”
　　于成言显然是被楚为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的视线也迅速聚焦到楚为的身上。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们问了什么？”
　　程云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于成言点点头，紧接着一脸好奇地问道：“真的是警-察吗？”
　　程云启一愣，哭笑不得：“这你放心，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警-察证。”
　　他说完便开始翻找放在口袋内的证件。
　　楚为看着这一系列多余的动作，哼笑道：“小兄弟，你人现在就坐在公-安局里，我们要不是警-察，难不成还是诈骗犯？你见过哪个诈骗犯特意选择在公-安局里作案？”
　　于成言连忙摆摆手：“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们是警-察。”
　　“哦？”
　　于成言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是想问李天晟真的是警-察吗？”
　　“你是在问李天晟？”程云启明白了于成言的意思，轻笑一声，“对，他是我同事，也在市局工作。”
　　于成言微张着嘴，没有说话。
　　程云启的脸色沉了下去，他紧盯着于成言的眼睛，“怎么？你感到很惊讶？”

　　那在你的印象里，李天晟是做什么的？
　　程云启两手交叠紧握在一起，他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因为他知道面前的人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

　　“我肯定会觉得惊讶啊！我是在理工大学的体育馆认识他的，我还以为他就在理工大学或者那附近上班呢，没想到他居然是名警-察。”说罢，于成言嘿嘿笑道，“不过，比起惊讶，我现在更高兴。我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他惹了什么事儿被抓起来了呢，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程云启的脸上重新恢复笑容——前几秒钟脸上那严肃的神情已经无法被捕捉到丝毫，而此刻他的表情就像是被于成言的说法逗乐了一般。
　　“我能再问问他是什么警-察吗？”于成言见程云启看上去一副很和善的面孔，便完全放松下来，他的两个胳膊肘撑在桌面上，忍不住打听起有关李天晟更多的信息，“我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法医，他经常冷着个脸不说话，应该是一年四季面对福尔马林闷出来的吧？警察大哥，我说得对不对？”
　　程云启联想到老詹笑呵呵的样子，心想这孩子应该是对法医有很大的误解，他笑着摇了摇头：“于同学，我建议你留着这些问题当面问李天晟。”
　　楚为插了一句嘴：“有些事情别人没主动告诉你就意味着不方便说，我劝你还是少打听比较好。”
　　于成言小声支吾了一声：“我这是关心我朋友啊。”
　　程云启没有继续扯这个话题，他拍了拍楚为的胳膊，示意楚为拿出准备好的一叠照片。
　　程云启从中抽出谢宇的领奖照，指着那张照片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于成言认真地看着照片，点点头：“谢宇？我昨天刚认识这个人，没记错的话他是高一的学弟。”
　　“昨天晚上你们在一起？”
　　“嗯，昨晚学生会组织了一个聚会，我们就在聚会上认识的。”
　　“你们的聚会是在这家KTV，没错吧。”程云启把被发在雇凶群内的照片放在于成言面前，指着背景里的KTV，说话的语气十分肯定。
　　“这不是我们一块儿去买饮料的时候吗？这是哪个家伙拍的？”于成言看见照片后表情变得有些别扭。
　　正常人看到自己的行踪被莫名其妙地被拍成照片心里都会觉得不太舒服。
　　“于同学，麻烦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昨晚你们是在这家KTV里参加聚会吗？”程云启说话的声音十分平稳，也暗示着面前的人冷静下来。
　　“聚会是在这家KTV，有什么问题吗？”于成言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程云启，他不明白面前的这位警-察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紧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警-察大哥，我可是满十八岁了，我的生日都过了快半年了。只不过我现在没带身份证，好像没法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李天晟有我的联系方式，大不了等我回去后拍个照片发给他……”
　　“打住打住打住！”楚为赶紧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放心，我们没打算查娱乐场所是否非法接收未成年人，即使要查，这事儿也不归我们管。”
　　“那你们这是……”于成言端起放在桌上的纸杯，喝了一小口水，“专门请我到公-安局喝茶？这也太刺激了点儿吧？不过，这茶的味道很不错。”
　　楚为瞪大眼睛，心里有无数只羊驼奔腾而过。
　　他笑骂道：“你这小子不愧能跟李天晟合得来！”
　　一个一天闷不出一句话，一个一口气十句不带喘。
　　这两个人凑一起刚好中和了！
　　“过奖过奖。”于成言还真就回以楚为一个谦虚的笑容。
　　“你……”
　　程云启给了楚为一个眼神，示意他闭嘴，然后强硬地扭转话题：“我们的技术侦察员联系了富城KTV的负责人，调取了这家KTV的监控录像。谢宇进入KTV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中途和你离开了KTV一段时间——也就是九点十分至九点三十分钟左右，他最后离开KTV的时间是零点过五分。”
　　程云启边说着边将监控录像的截图摊开在桌上，其中除了谢宇中途离开KTV的画面里只有于成言和谢宇两个人，从其余的画面上都能看到许多名穿着校服的学生——他们成群结队的出入KTV，由于服装相同，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监控录像，警方都很难发现谢宇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你也出现在了零点过五分的监控截图里，由此可以判断出你是和谢宇在同一时间离开的。你知道谢宇在聚会结束后去哪里了吗？是一个人单独离开？还是和你一起走了一段路？或者说是和画面中其他的几名学生一起离开了？”
　　“我和谢宇又不住在一起，为什么要一起回去？我们当然是各回各家。”于成言歪着脑袋，想也不想回到道。随后，他愣了几秒，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是这位叫谢宇的学弟出什么事了吗？”
　　程云启沉默了几秒，说出事实：“我们现在怀疑谢宇失踪了，需要你配合调查。”
　　楚为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他略微偏过头，看了一眼程云启的侧脸——那深思熟虑的模样显然是心里早已准备好了接下来的问话。楚为便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转着手里的中性笔，将询问的事情放心地交给坐在身边的人。
　　“于成言，你现在能否尽可能的回忆一下？”
　　“其实昨晚走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留意包厢里还剩下多少人，毕竟有一部分学生并没有在KTV玩到聚会结束。如果不是看到这个监控画面，我也根本不会知道最后留下来的是这些人。”
　　于成言拿着右下角标注有零点过五分的监控截图，指着画面中的一名穿校服的学生，说道：“不过，这画面里面既然有我和廖子航，那就意味着跟我们一起出来的这些学生肯定是最后离开的一波人。毕竟我们两个要负责结账，昨晚一直等到了聚会结束才离开。”
　　程云启点点头，示意于成言继续说下去。
　　“警-察大哥，如果你想问的是当时聚会结束后谢宇最后去了哪里，这个问题我是真的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家离KTV不远，我只记得我们一群人出了KTV的大门后一起走了一小段距离，大概就走到路口吧，我就和他们说再见了。至于谢宇去了哪里，你们最好问问出现在这张监控画面里的其他学生，他们说不定会知道。”
　　“你能提供这些学生的联系方式吗？”
　　“这里面站在前台结账的是廖子航，是学生会的会长。这个长头发的叫胡芳芳，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我有他们两个人的电话，但剩下的几个学生除了谢宇我一个也不认识。”
　　于成言顿了顿，目光停留在站在谢宇身旁的一名女学生身上，由于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晰，他皱着眉头对着画面看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这名女生我看着挺眼熟的，估计是高二的学妹，至于站在最边上的这名男生，我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应该是高一的学弟。我们有学生会的成员名单，想找到这两个人应该不难。”
　　程云启挑挑眉：“你还能根据眼不眼熟来区分他们的年级？”
　　于成言耸了耸肩，解释道：“这次聚会本来就是学生会的迎新party，目的就是给新加入学生会的学弟学妹们一次互相认识的机会，也顺便让我们这些高三的学生最后聚一聚、放松一下，毕竟我们马上就要退出学生会了。我是学生会的宣传委员，我负责通知高二的成员参加聚会，芳芳则负责通知高一的成员。既然这位学妹我有点儿印象，那八成就是高二年级的……警-察大哥，借支笔。”
　　楚为将手里的笔抛给他。
　　于成言“唰唰”在印有监控截图的纸上写下了两串号码，“这是廖子航和胡芳芳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