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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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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跑出来,回家以后全身都被汗水侵透,可却连冲个凉水澡的力气都没有,软软的跌坐在地上。也许地板的冰凉,是可以瓦解一些身上的热。可心上的凉,不又是更加的寒了吗?
沈廷回来的时候天已大黑,拉起地上貌似连骨头也软掉的人。说耿宣你怎么了?又拍她的脸,心里真是又吓又急。
终于还是清醒过来,靠在她肩上。她说沈廷我是不是疯了?我看我真的是疯了。去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心智,绝对不做什么让他难堪的事。可是最后,还是这样做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又说沈廷你知道吗?刚去的时候我一直做的很好的啊!努力保持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然无事,可后来…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话出的说越来越激烈,一句一句都在使劲刺他,最后竟然就那样跑开。你说他看我这样…心里会有多疼啊?
从来没有这么多的眼泪,就算当初说离开,也没有这么多的眼泪。本以为再见会好,可没想事隔两月,却还是这样排山倒海的流。如果要说这样是矫情,那也是没办法,心里那样的疼,又岂是什么矫情不矫情能够去比喻的。
傻瓜!沈廷轻抚她的头,对于这个朋友,她是真的没办法了。昨天晚上她那么理智那么坦然的说那些话,所以以为她是真的可以放弃,真的可以坦然面对,所以才决定让他们见面。可没想到见了,却是这样的结果!只怪自己太轻视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以为可以很容易忘掉,现在怕是更加的忘不掉。
其实人在很多时候,总还会是有些心口不一的,就算真的想心口相同,又哪能有那么容易呢?
本以为她这一次一定会伤心很久,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沈廷看到的却是她已经很平静的在厨房弄早餐了。
她靠在门口,看着里面晃动的身影,想还是这样的好,还是这样最好。
耿宣转过身来看着她,抬手在她眼前晃,说:想什么呢?发呆发这么久。
“废话,当然是想帅哥喏,难道还想你啊?”她推开她的手,走进去。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香菇肉丝粥,她说,你不是一直吵着想吃这个吗?姐姐我今天发善心,你等下不多吃点我可要搬开嘴全灌进去。
沈廷做害怕状,说美女你还是饶了我吧!这年头可是饿死比撑死好,要不然到了下面,那些小鬼看我是因为贪食而死,多丢人啊!说完后又哈哈一笑。
这样一笑,貌似所有的乌云都有闪开,阳光破云而出,也是指日可待。
吃饭的时候耿宣说,我想出去散散心。
沈廷说好啊!今天天气不错,是可以出去走走。又说要不要我陪你?
不是,我是说,我想离开上海,去别的地方。她说。
筷子放在桌上,声音很响亮。她说耿宣你发什么神经,才来多久又要走?
耿宣说没,我只是…
什么只是,是不是因为他来了,你就要走?耿宣你这样很幼稚你知不知道?说的时候声音很大,因为真的是很火。
四目相对,耿宣低下头。说:你别多想,我早就想到处走走,不是…就算是吧!可我真的是想到处走走。
屁!沈廷突然冒出这个字。什么叫想到处走走?就算要出游也要选好天气吧!这么热的天,你想出去被太阳烤死吗?
七月老虎天,艳阳不止高照而且火辣。照在身上,当真是会要人命的。
静了一会儿,沈廷才说,要走可以,等秋天来的时候吧!一年四季就数那时候天气最好,也适合散心,我也用不着担心你被晒死,也没那个闲工夫替你收尸。
耿宣噗嗤笑了出来,沈廷看了她一眼,端起剩下的粥咕噜咕噜全喝了下去,又去抹嘴角的汁水。
耿宣说好啦!伟大的国王陛下!听你的还不行吗?过完夏天我再走。末了又说,你刚才说不想被撑死,但你这样好像也会被呛死的吧?说完皎洁一笑。
沈廷瞪眼说行啊耿宣,竟敢诅咒我?
耿宣说诅咒您我哪敢啊!臣妾可不想被再次打入冷宫。
窗外太阳升起,阳光穿过窗户斜洒在屋内,浅黄色窗帘返出耀眼光芒,上面乳白色小兰花静静舞动,和轻风一起,弹奏出最美的旋律,里面流荡着的,是笑声,是快乐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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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宣离职的那天,郭一鸣正好不在,等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又像回到了多年前一样,明明说好三年后一定结婚的,可等他回去的时候,迎接他的那句话却是:对不起!
对不起!这样三个简单的字,对某些人而言,却是有致命的打击。
好吧!因为太爱,因为尊重,他选择不去挽留,剪断了那根一直拴在手上的线,却没想到也连带着剪碎了自己的心。
多年的死心,多年的漠然,换来多年后再一次的动心,再一次的死灰复燃。可没想到最后迎接他的,却又是再一次类似的结果。而且比上次更恐怖的是,这次连‘对不起’三字,他也没听到,也不可能听到。
因为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她心里,还什么都不是。既然什么都不是,又怎么可能会有‘对不起’这三字呢?
可心里还是窝了火,那种难以淹下的火苗,虽然不是很旺,但困扰起来也一点都不好受。
郭一鸣打来电话的时候耿宣正在超市买煮火锅要用的材料,其实也可以买那种袋装的东西,可她还是习惯买真实的香料自己加进去。不是什么癖好,只是习惯这样而已。
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因为郭一鸣的号她从来就没有存,上次感冒虽然也有打来过,但那时候神志不清,又怎么可能还去存谁的号码。
按键后喂了一声,那边没声音。又再喂了一声,还是没声音。想是不是打错了,刚想挂上,对方却说你在哪儿?
什么?她问。
他说我说你在哪儿?
有些莫名其妙,想谁啊竟然这样问,语气好像还有些重,声音也绝对不是徐歉的。刚想问你是谁啊?对方却自动报了名,说我是郭一鸣。
啊?有些惊讶更是不可思议,想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
他说啊什么啊?难道真一点也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吗?
她说不好意思,还真没听出来。说的时候还真是有觉得不好意思。
听的人也是更加的生气,却是压制的很好,没表露出来。
问在干什么?她说在超市,想买些东西回去煮火锅。他说南京西路那家超市吗?她说对,心里想你怎么知道,但没有问出来。他说你先别走,我来接你。她说不用不用……还没说完呢,对方就已经挂了电话。
想这人还真是的,每次都这样,做事一向果断,也不管别人心里想什么?到底愿不愿意。
又在货架上拿了些东西,就朝放蔬菜的区域走去。肉里面拿了羊肉、牛肉、猪肉、鱿鱼。又买了土豆、黄喉、百叶、丸子、冻豆腐、白菜、金针菇、平菇、豆腐皮、油豆皮、油麦菜,蒿子杆、空心菜、香菜、生菜……只到购物车里装不下了,才终于停下了手。
每次煮火锅,菜总是会买很多,就如同自己喜欢亲自料制作料一样,是一种养成的习惯。
其实她对郭一鸣在电话中说一会过来接你,是没放在心上的。想今天又不是礼拜天,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上班,又怎么可能真过来接自己,所以自然也就不会真的在那里等他。
因为买的菜多,出来后就直接打了车回家。
洗菜的时候听到敲门声,她问谁啊?对方没有答,想沈廷出门都是带钥匙的,所以应该不是她。那就应该是收水费电费的那些人吧?擦干了手过去,一开门,门外站的却是郭一鸣,吓了一跳。
她说你……
我不是叫你等我吗?语气里带着火。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的,我没想到…
什么叫说着玩?在你耿宣心里,是不是觉得我郭一鸣说的话,都不是真的,都只是随口的玩笑?
她忙解释,说没,我真没这个意思…这时对门的邻居开了门,貌似要出去。朝他们这边瞟了一眼,又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下楼。
她想这样站在门口说话,人家看见了,好像是有那么一些不好。就说要不你进来吧!然后自己再把门打开些,把人让进来。
他进来,她把门关上,他靠近她,靠的很近,近到让她都觉得有些暧昧。然后她闪开,说要喝什么?短短几个字,却有些打结。她更加的不好意思。
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也知道自己太过卤莽,还什么都不是呢!就这样欣师问罪的样子,是有些不应该。于是轻咳了一声,说茶吧!我想你这里应该不缺茶。
她笑,说是不缺,又说你等会儿,我去倒。然后转身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