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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八 ...

  •   隔天就真的递了辞职报告,梁美女说怎么这么急?
      她说家里有事,老妈逼着回去呢。其实家里哪有什么事,而且听的人也许也知道不是这样,但也不去点破。
      其实像她这样脾气好的中年女主观,真的是很难得。耿宣还记得她实习那会儿的那个一脸黄斑的老女人,最喜欢的做的事就是一大早敞开嗓门吊嗓子,好像觉得声音大就真能把人吓倒一样。也确实是被吓到了,但真正会心服的,又有几个?
      出门的时候梁美女又叫住她。
      她说也许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人嘛!总是爱好八卦的。然后又笑,接着又笑说:你别把什么想的那么坏,有时候看一个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对你微笑的,不一定是大善人。抛妻弃子,也不一定就是大恶人。更何况…
      她说到这里,就又停了下来。最后还是简单笑了笑,说:你看我这人,爱管闲事吧!我是觉得你一但踏出了这道门,就不在是我下面的人。所以,我今天对你说这些话……呃!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把它当成是一个做姐姐的,对妹妹的规劝。只是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你接不接受?应该是这样吧!但怎么可能会不接受?
      耿宣看着这个认识时间不长,却又好脾气的女主管,笑容浮现在脸上,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然后她说谢谢,是真的谢谢!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遇上的人却全都是一些重感情的人。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虽然一直都不是很善言词,可是每个阶段里,都会遇上一些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所以有时候也觉得老天不一定真是不公平的,给不了一些东西,自然的就会给你另外一些东西,只是看你懂不懂的欣赏与把握了。
      晚上的时候窝在沙发上,沈廷递过来一杯热牛奶,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她说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沈廷说这样也好,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又说这下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赖在家里睡懒觉了。
      耿宣斜眼看着她说,我该把这句话理解成褒义,还是贬义呢?
      沈廷说那还用说吗?像‘朕’这样因明的人,要打击人自然也是阴着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打击呢?
      耿宣先前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抱枕扔到她身上。沈廷一跃跳起来,说你还敢谋杀亲夫啊?两个人正闹的起劲呢,沈廷的手机响了。
      她拿手机去了里屋,耿宣有些好奇,因为她平时接电话从来都是当着自己的面。她认为她们之间,已经延伸为了那种可以没任何隐私的朋友了。
      后来她出来,耿宣靠在她肩上,嘿嘿一笑说,是不是找正房了?
      沈廷忙把她推开,说去去去,要找也是找偏房啊,正房不在这嘛,我哪还找什么正房。
      又闹了一些时候,才都洗了澡说要去睡觉。耿宣在要跨进门的时候,沈廷却又突然叫住了她。
      她说宣宣,其实刚才的电话……是徐歉打来的。他现在,已经在上海。
      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可人还僵在那里。
      沈廷过去捡起地上的毛巾,拿在手里,却一直没敢直视把它遗落的主人。
      “联系很久了吧!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在问出了这句话的时候,沈廷才真的敢对上她的眼睛。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才说:是很久了。
      其实这几天都是阴雨天,下午的时候好不容易停了一会,以为是要晴了,再也不下了,可偏巧这时却又开始下。雨是很大的,唰唰拍打在窗户上,仔细一听,还是夹着风的。
      “其实从你说要到这里,他就一直有打电话来。你来的那一晚,他也是有打的,知道你不会接,所以才……其实耿宣,虽然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把他忘掉,但在另外一面,我又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的。什么世俗阻碍,闲言碎语,全都靠一边去……”
      “沈廷。”
      她突然开口叫她,也打断了一些还没出口的话。
      “什么?”她说。
      “虽然一些话说出来,会觉得很煽情,但我还是要说,这辈子能遇上你,真的是太好。”在说这话的时候,她是一直看着她眼睛的。
      “耿猪,怎么突然之间发这样的神经?”她以为她是要骂她隐瞒自己和徐歉的联系,可没想她却突然这样说。
      “真的,遇上你真的是太好。你要知道,这些日子如果没有你,我也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这样想过,什么世俗阻碍,闲言碎语,全都不去管。可是当二姨在吃下那些药后,在她又一次被气得住进医院后,我就真的没有勇气,再去说那些话。”
      “耿宣…”她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唇有些颤抖,心里隐隐约约全是密密的疼,谁都不知道,她最讨厌看到的就是她每次很冷静说话的样子。因为这样的冷静,必定是经过太多痛苦煎熬的。
      “所以,我们最后才都选择放弃。可当真正放弃之后,我却又开始埋怨,想他怎么可以真的说断掉,而且那么容易的就答应和别人在一起。固执偏激的以为是他在背叛,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出言不逊,开口就是顶撞,到最后竟还想着逃避。呵…其实是我忘了,刚开始说要断,其实我也是赞成的啊!所以一直,我都是自己选择去钻那些牛角尖,自己选择伤害自己。”
      “耿猪…”她想用轻松的语气来安慰。
      她却又打断:好了。你别想着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了,虽然知道现在自己心里还是放不下,但也知道这辈子,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所以,真的别再想什么来安慰,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
      沈廷对上她的眼睛,那里面已不是刚来上海时的迷茫。所以她相信,也真的希望,这个女孩能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时间久了,慢慢就好了。虽然伤口还在那里,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那些,也只是爱情留下的一种见证啊!
      时隔多年后看到,也许只剩下感慨:呀!原来年轻时,曾那么那么深的爱过你。
      这,真的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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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沈廷说:如果见面,你是想在家里还是把他约在外面?
      其实问这句话之前,她就已经思考了很久。昨天晚上听耿宣那些话,知道她现在心里还有他的,但也知道她是不打算再叙前缘。可不管怎么样,人在这里,总归是要见的。
      耿宣说在外面吧!就桃江路那家川菜馆好了。
      沈廷抬头,又低下,却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现在,她还想着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样的话,哪能那么容易的忘得掉?那么她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要实现起来,怕也是很难的吧?
      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里。她走过去,他起来,拉开椅子,她说谢谢,然后坐下去。所有的动作无疑全不都透着客气与礼貌。
      他神色黯淡了一下,然后自己也坐下。
      好久都没说话,因为是靠窗的位置,所以她一直看着窗外。只到服务员小姐过来送上绿茶,她才真正的转过头看他。
      又看着自己面前的绿茶,心里却是在苦笑,手放在上面,转动着杯子的边缘。还是和从前一样,每次去吃饭,都会先为她要上一杯绿茶,因为知道别的饮料,她是喝不惯的。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才开口,说菜我已先点了。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因为两人口味都一样,所以一个点的,另外一个一定也是喜欢吃。自然而然的也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他来点菜。而她的说法是,自己这么懒,点菜什么的当然就是该他去做的。
      她说哦,算是回他的话,然后又说这家的菜是改良过的,不知你能不能吃习惯?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又说,你有必要跟我这么客气的说话吗?
      语气有些重,但又透着丝丝的无奈。
      她笑,态度淡然,说:是没必要。不过人与人之间……客气也许才能更好相处。
      窗外正午的太阳正是明媚的时候,风吹过,有树叶的影子在地上舞动。
      她记得17岁那一年的暑假,也是在这样一个天气里,他骑单车带她穿过成都的大街小巷,去寻很多很多的小吃。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可他对她的照顾却是于生具来的一样。已经吃的够多,但看到新的,又嚷嚷着还想吃。他说你这样肚子迟早要撑爆,她回嘴说我看你就是小气,是不是舍不得钱。他横瞪她一眼,说你怎么这么幼稚?然后又说吃吧!等下别把后胎给我压爆就好了。她捏起小拳头摧他,他也不闪躲,却夸张的大喊好痛好痛,耿宣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其实哪里是痛啊?平时和男生打架打的头破血流也没看他说一声痛,她下手那么轻,当然就更加不会痛,可却还故意装出很痛苦的样子。不外乎又是故意整她。后来还是吃了很多东西,坐在车后面的时候她不停说:哎哟!好撑好撑!肚子要爆了,徐歉发觉你这人没安好心呢!刚才怎么都不拉住我,你是真想看我撑死吗……那时候的天,浅蓝浅蓝的,有知了在树上吱吱地叫,街道两旁的花草味在鼻尖环绕,阳光下,树叶的影子在地上轻柔的舞动。
      往事历历在目,微微苦笑了一下,可自己都未曾发觉。
      菜已经全部上来,全是她的最爱。
      他拿筷子递过去,她接过,又说谢谢。
      他更加心恼,却也无语,空气沉闷。过了一阵,他才说先吃饭吧!又夹菜进她碗里。蒜薹肉丝、青炒豆角、红油土豆丝…一样一样的夹,每样每样都是她的最爱。
      眼泪一下就掉下来,她说你夹这么多想撑死我啊?声音很大,隔壁桌的人,也有被惊的转过头来看。
      伸手去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所有的菜,一样一样全都塞进嘴里,因为吃的过猛,一下呛到,没擦干的眼泪,又全都跟着掉下来。
      看的人脸上写着火,更写着心疼。他说耿宣,你这个样子,做给谁看?
      做给你看。她说。
      脸上变成更加痛楚的阴影。宣宣,他说,你这样子,是想让我拿刀割自己的心,还是想让我被自责逼死?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很彷徨,置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也知道伤你太深,深到无法弥补。可是,世上没有回头的药可以买,所以做出了决定,也就无法回头。
      耿宣撇过头,看窗外。
      之前看过一部电影,是说男主角背叛之后,女主角选择割脉自杀来惩罚男主角。当时有想,哪刀割下去会有多痛?哪血流出来会有多寒心?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了,刀割在身上是钻心的痛,而血流出来,也是透骨的寒。
      看着徐歉,却露出最美丽的笑。说,听说要结婚了,不知有没有荣幸被你邀请啊?如果可以的话,也让个伴娘给我做做。
      耿宣…他说。
      她打断,怎么,难道连个伴娘的位置,也舍不得留给我?眼睛直视,里面有努力克制没掉出来的泪,阳光斜射在上面,璀璨夺目,却也有让看的人钻心的疼!
      我知道你有很多气,如果你觉得说出来会好受,那你就一次全都发泄完吧!徐歉说。
      她讥笑:一次发泄完?呵…是看到我太讨厌,是太讨厌我,所以才让一次发泄完的吧?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
      怎么就不是这个意思?你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她说,其实自己也知道是有些无理取闹。
      他不说话,拿起桌上的茶就一口灌进嘴里。有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才说吃饭吧!菜都凉了。说的时候,声音是温柔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有像当年那样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温柔。
      可这样的温柔,她却有些受不了,吃了几口,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跑开。
      那些年的记忆姗姗而过,只留下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睛里已是巨大的痛楚,招手叫来服务员拿酒,然后就是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到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趴在桌上,嘴里开始呢喃着。他说宣宣,我爱你,真的很爱……可是又不能看着我妈那个样。你知道的,他走后,是她一手把我带大,小时候那么冷的天,冷到手都不能伸出来,她还要熬夜为我织毛衣。其实我的毛衣已经够穿了,根本就不缺少那一件,可她还是说,要快些织出来,新的穿在身上,会更暖和……
      说着说着,眼角竟然也湿了,伸手擦掉,动作依旧决然。眼泪一出来,就是软弱的象征。他不想要软弱,也一直都不是软弱,只是有些东西上了心头,就会是控制不住。
      服务员过来搀他,配合着站起来,又差点跌倒!再拉起来,他却一把抱住人家,说宣宣别走,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真的不想。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内心有多挣扎,我多想对我妈说…对我妈说,除了你谁都不要。多想抓住你的手,就一直都不放开…一直都不放开…
      窗外,阳光变了颜色,所以阳光下面的景色,也全都跟着变了样。
      变了样的东西,如果再想变成原来的样子,是要经过很多演变的吧?更何况过程中的磨难,不一定是每个人都承受得起。而就算承受得起,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心在一次一次的磨难中,早已就不是原来的那样。所以,又怎么可能真正变得回最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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