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38、第三十八章 阴云

　　傍晚时分，医院传来消息，鼬被抢救回来，暂无生命危险，与此同时，暗部也发现疑似纲手姬的人正在百里之外的赌场出现，这两则消息传到富岳耳内，无疑于强心针一般，让他心神略安。
　　而警务部这会也递上一份报告，富岳接过报告，翻看好会沉吟不语。
　　风司试探着道：“族长大人，我想把这些人叫到警务部问话。”
　　风司指的是报告中附着的名单，上面记录了鼬逛庙会时接触的人，有忍者也有普通的村民，如果贸然招他们来询问，势必会引起村子的不满，然而，若是不采取些措施，岂不是让人笑话宇智波的软弱可欺？
　　皱着眉，富岳犹豫一会，将名单和报告转回风司，淡淡地道：“将这些交给火影大人，就说这是警务部的调查结果。”
　　这个决定出乎风司的意料，结果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他接过报告应道：“是。”随后便退了出去，灰蒙蒙的光线下，风司嘴角上扬，由于兴奋，他手在微微发抖，这样难得的机会……他想大笑，但旋即像是记起了什么，转了个方向，朝医院快步走去。
　　暮色侵入房间，富岳并没开灯，他站在窗户前，背负着双手，漠然看着外面被大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树枝，风声呼啸而过，光听声音好像能捕捉到风的痕迹，可是真正寻找时，却一无所获。
　　鼬……富岳咬紧牙槽，没有线索，鼬一直处在族人的保护之中，到底是谁敢动鼬？鲜红如血的写轮眼诡异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揪出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影子。
　　富岳知道村中一直有人想挑事端，从而有借口直接抹杀宇智波，然而宇智波战斗力之强悍，村子中找不出一族可以抗衡，只能举一村之力围剿。但是，两败俱伤不符合三代目的执政方针，团藏虽蠢蠢欲动，可老谋深算的他，若对剿灭没十分把握，怎么会贸然动鼬？
　　到底是谁动的手！
　　富岳内心十分愤怒，面上却不显现，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鼬治好，其余的事情说不得都要忍让一二，也因此，富岳呆在警务部坐镇，防止有心人的挑衅而至局面失控。
　　台风影响愈趋明显，天色阴暗，大团大团的阴云快速移动，空气中湿意弥漫，眼看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村民们纷纷加固修补房屋，警务部在富岳指示下也加大了巡逻力度，检查公共设施和危险区域，尽量降低台风引起的危害。
　　这会风司已经来到医院抢救室门口，进入抢救室，外面呜咽的风声就被隔绝，原本守在鼬旁的止水和宇智波崇见到风司进来皆是一愣。
　　“族长不方便过来，让我来看看鼬大人的情况。”风司解释了一句，走到病床前，只见鼬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灰，眉角隐隐透出一股暗紫色，床单下他的胸膛急促起伏，旁边输氧管咕咕作响，输液瓶旁还挂了一袋鲜血，正顺着导管缓缓流入到鼬的体内。
　　风司问道：“怎么要输血？”
　　宇智波崇默默拉起被单，鼬裸露在衣衫外的手臂一片青紫，指尖发黑，他哑声道：“鼬大人他血球数量急剧死亡，导致供氧不足，现在只能靠输血维持。”
　　“能支撑多久？”
　　“最多三天。”宇智波崇松开被单，退了几步，低声道，“切片结果，一切正常，我们找不到病源，只能尽量维持鼬的生命。”
　　风司不由自主朝止水看去，止水脸色黯淡，他对着风司道：“若是族长得空，还请他多来陪陪鼬。”
　　“我知道了。”风司颔首，又问道，“这病五十岚大人一点头绪都没有吗？还是……”他话一顿，没再说下去。
　　“我想五十岚大人是尽力了。”宇智波崇道。
　　风司缄默一会，忽然道：“止水，我们调查了鼬大人的行踪，你要看看吗？”
　　疑惑地接过风司的报告，止水翻了翻，没发现什么异常，皱眉道：“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怎么了？”
　　“族长大人让我将报告和名单送到火影大人那。”
　　止水面色发白：“族长大人什么想法？想让火影大人派人询问那些村民和忍者吗？”
　　风司冷声道：“总要查查，宇智波也总要有反应，鼬大人不明不白躺在医院里，若不弄些动静，还真当我们宇智波好欺负！”
　　“你别乱来！”止水低声喝止。
　　风司微微一笑：“止水，你在暗部，什么时候能插手警务部的事情了？”
　　止水一滞，随即上前一步盯着风司：“风司，你身为下属，难道不该拦着族长大人吗？你们这样逼火影大人，想做什么？”
　　“那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鼬大人躺这吗？”风司一指昏迷中的鼬，连连冷笑，“你别和我说什么顾全大局的漂亮话，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你身手再高有什么用。”
　　止水闻言如遭雷击，嘴唇抖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风司见状将止水一把推开，深深看了眼宇智波崇，随后离开了抢救室。
　　“止水。”宇智波崇拍拍其肩膀，“风司这话虽然尖刻，却不无道理，你身手再好，能保护到每一位族人吗？宇智波内无弱者，弱者的下场只有——死！”
　　无声捂住脸，止水没挣脱宇智波崇的手，他只觉得喉咙里泛起阵阵血腥味，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大力挤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过得半响，微不可察的，止水点了点头：“我明白。”
　　宇智波崇轻吁了口气，放松下来：“我们需要你，止水。”
　　“我会尽力的。”止水哑声道，他放下手来，眉宇间阴郁难散，神情多少振作了些，他道，“等鼬好了，我会把写轮眼的使用心得教给他们的。”
　　“很好！”宇智波崇声音难掩惊喜。
　　止水唇角勉强拉起一个弧线，随即消散，宇智波崇也不在意其冷淡的反应，止水既然已经承诺，就从来没食言过。
　　抢救室苍白的灯光让止水觉得有些刺眼，他退后几步，颓然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鼬，久久不语。

　　外面狂风大作，根的地下室却一片宁静。
　　团藏手指轻点桌面，冷声道：“大蛇丸忙活了半天，就给我倒腾出了这么个结果？”
　　室内气氛压抑，甲站在团藏身后，透过面具他目光落在油女取根身上，他也十分好奇，同样的药剂，为何只有鼬进了医院。
　　油女取根战战兢兢地回答：“大蛇丸大人说，这支试剂是针对止水的基因片段而研发的，若是宇智波内的人缺少这段基因，试剂和清水一样无害。而且……而且在试验过程中，大蛇丸大人发现止水的细胞对这支试剂完全免疫……大蛇丸大人还没来得及调整药剂，就被自来也大人……”
　　山中风手肘撞了下同伴，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油女取根见团藏满脸阴翳自也不敢再说什么。
　　烛火跳动着，映的团藏阴晴不定：“基因……医院那有什么消息？”
　　“鼬虽然被五十岚大人抢救回来，不过依然十分危险，看样子没几天能活了。”
　　“暗部已经找到纲手了，明天人就会到。”团藏十分不满，却又不能对医院的鼬动手，他皱皱眉，“警务部今天没什么动作吗？”
　　“没有，被富岳大人约束着，警务部今天除了巡逻和防台，并没别的行动。”山中风说完，见团藏不虞，又道，“警务部还收集了鼬逛庙会时接触的人员名单，我派人查了下，其中一人是新招的暗部！”
　　忽闻这让人惊喜的消息，一向阴沉的团藏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暗部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团藏大人，这个消息，我已派人告知了警务部。”山中风大着胆子道，“据最新消息，那份名单被警务部送到了火影大人那！”
　　“好，这样很好。”团藏赞赏了一句，他目光闪动，显然在衡量要不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狠狠撕开暗部和警务部之间的虚伪面纱。
　　山中风又道：“这消息，富岳大人和其他宇智波还不清楚，我们是不是……”
　　沉吟片刻，团藏终摇了摇头：“这件事的分量不够，先放着，看我们的火影大人怎么应对！”
　　“是。”山中风几分失望，想了想又道，“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做吗？”他上前一步来到团藏身旁，“不如我们……”下面声音便低了许多。
　　团藏听完只说了句：“聊胜于无，你去干吧。”
　　“是。”山中风应了声，拉着油女取根无声退下。
　　“甲，你说说看，下一步怎么走？”团藏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置于腿上，这是他习惯性的思考动作。
　　突然被点名，甲心中一阵紧张，怔得片刻才道：“鼬未必能被纲手大人救活，或者我们派人拖延纲手大人的脚步？”
　　团藏皱皱眉：“还有别的吗？”
　　“或者……我们直接暗杀鼬？”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团藏转动椅子，回头看着甲，少顷才冷道：“也许你是经历的太少，才会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团藏大人。”甲心头一凉，急忙跪下，“请您指示我们应该怎么办？”
　　团藏摆摆手示意甲起身，有些失望地道：“是我的错，对你保护的太好，才导致你经验不足……”话虽这么说，团藏心头不由掠过银发少年的影子，要是将甲也放出去历练，成就未必会在卡卡西之下，可是甲身份特殊，身旁总要有个人扶持他一把，谁合适呢？陷入沉思的团藏皱眉想了一会，道：“等此间事了，你去雷之国呆一段时间。”
　　甲倏地大惊，却没敢吭声，团藏这决定出乎其意料，但只能服从。
　　“我会找人协助你的。”团藏说着，看着一手栽培起来的甲，心中些许不舍，但他旋即将这一点情感抛弃在脑后，只吩咐道：“你去准备准备，根在雷之国已有基础，至于后续的发展，就看你能不能撑起来了。”
　　“是。”甲应道，心头一时百感交集，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跟在团藏身旁，这时突然被通知要去敌国开辟战场，不禁惴惴不安，生怕毁了根在外的基业，他舔了舔干涸的上唇，紧张地问道：“团藏大人，是山中风和我一起去吗？”
　　“山中风？他不行，这个人，你过几天就会看到。”
　　心念电转间，甲突然想起一人：“是那位吗？提供卡卡西医疗记录的前辈？”
　　赞许地看着甲，团藏暗想这孩子倒还算机灵，他沉声道：“不错，他过几天就会回来。”
　　“可是最近暗部动作极大，若没那位前辈递送消息，我们岂不是……”甲脱口而出，却见团藏并不在意的神情，他不禁话语一顿，怔了怔，才醒悟：“是我疏忽了，那位前辈冒险送出医疗记录，怕在暗部已留下痕迹，而您将卡卡西前辈置于麾下，也是时候将其召回。”
　　“他潜伏暗部九年，一共只给我传了五次消息，虽然次次让根占了上风，却终究没法让我走上那个位置。我们的火影大人近来也有些按捺不住，故意抛出卡卡西的医疗记录为诱饵，想引出他来，而我，也不想让他留在暗部浪费才能。”团藏说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这也算是我和日斩默契之处。”
　　甲听得不寒而栗，迟疑着道：“可是……若那位前辈早被发现，火影大人为何还不动手？”
　　“日斩的性情，说得好听些，是悲天悯人，说得直接点，那是妇人之仁。”团藏寒声道，“火影大人他在等我出面，我也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只可惜，日斩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疏忽是什么。”团藏说完这句话，忽然转了话题，朝甲道，“鼬的生死对我们而言，无关大局，我们只需要让宇智波知道，村子想对他们引以为傲的两位天才动手，这件事你去办，等纲手进了村子再动手。”
　　甲心中疑惑团藏说的时间，却习惯性地应道：“是。”
　　团藏因甲这一声，心头掠过一阵阴影，他想起暗部的横山隼人、小田切、止水、卡卡西、喜藏大辉等人，随便出来一个都能独当一面，猿飞日斩在培养下一代上确实有一套，这方面，他是万万不及的，但是若论对人心黑暗的把握，村子无人能出其右，思及此，团藏稍有得意之情，他挥挥手，示意甲退下，他需要一个人呆会。

　　窗外风声呜咽，火影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小田切拿着那份名单，内心说不尽的沮丧及懊悔，一时疏忽，竟也这么凑巧，暗部居然会和鼬有接触，警务部将这份名单送过来，莫非他们已经发现其暗部身份，不……不会的，暗部身份保密，只有火影大人和自己才清楚村子中到底有多少暗部，各分队长也只了解自己麾下的暗部成员。
　　这么一想，小田切又放松了一分，暗部身份被识破的概率实在太低，应该能遮掩的过去。
　　“这名单上的人，你去邀请警务部的人，一起调查，我等你结果。”猿飞日斩突然出声。
　　“是。”小田切心一紧，脱口问道，“您要将所有调查结果都告知富岳大人吗？包括暗部的存在？”
　　“有何不可？”猿飞日斩目含笑意，“我相信鼬这件事和暗部无关，你去办吧。”
　　小田切心下忐忑不安，却在猿飞日斩目光下硬着点头，离开了办公室，而久等在外的鹿久和日向日足顺势走了进去。
　　听着窗户外的风声，猿飞日斩朝鹿久道：“这次台风规模不小，警务部未必忙得过来，你手头有多少人？”
　　“十三人，其他人都赶着去执行任务了。”鹿久也知人手有些少，主要是因为夏日祭，为了尽可能让部下能和家人一起过节，他将手头能拖的任务都压了压，夏日祭一过，鹿久就将积压的任务全部分派出去，导致村子没多少忍者留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三代目温言道，并无责备之意，他思付片刻道：“我让暗部协助你，你去和富岳商量一下，我看台风最迟明晚就要来了，要尽量保护村民降低村子的损失。”
　　“明白。”鹿久应着，却没离开。
　　猿飞日斩看了眼一直站在鹿久身旁不说话的日向日足，了然一笑，道：“日足，你是不是因为鼬的事来找我的？”
　　被猿飞日斩一语戳破，日向日足轻咳了声，正色道：“正是。不知您可找到纲手大人了？”
　　“已经找到，估计明天早上，纲手会回来。”
　　鹿久见三代目提及纲手神情隐忧，以为是担心纲手未必能治好鼬的重疾，便道：“纲手大人医术举世无双，有她在，想来宇智波鼬性命无碍。”
　　微微摇头，猿飞日斩却没多说，只道：“鼬的病情要等纲手诊断，日足，你不用心急。”
　　苦笑了声，日向日足道：“火影大人，请您不要和我兜圈子了。我，还有村子其他家族的人，都想知道，鼬突发重疾这件事，您可有头绪？若鼬抢救无效而死，我们又该如何行事？”
　　日向日足作为大族，村子多有家族为其附庸，由他出面来探猿飞日斩的口风，再合适不过。
　　猿飞日斩淡然道：“这件事，你静观其变，不用太担心。”
　　“可是火影大人，您可知现在村子里流言纷纷，矛头直指宇智波。”日向日足见三代目十分淡定，怕是还不知晓村子间流传的闲言蜚语。
　　果然，猿飞日斩敛了笑容，沉声道：“什么闲话？”
　　“大抵就是活该报应自作孽之类的话，像是街头巷尾无知村妇随口说的，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全村都在谈论，想来富岳也听到了这些。”
　　鹿久见三代目皱眉，上前一步道：“这件事显然背后有人指使，宇智波自视甚高，平时是不会将这些放在眼中，不过也要提防旧事重演。”
　　明白鹿久话里所指，猿飞日斩也没迟疑，叫了声：“来人，让慎太郎过来。”不多会，慎太郎出现在办公室，领了三代目要他去查流言的命令后迅速离开。
　　“日足，五十岚正在医院全力救鼬，纲手也马上就会回到村子，在这当口，我不希望出什么事情，你将我这话告诉那些族长。”
　　“是。”日足肃然应道，和鹿久交换了个眼神，鼬这件事大概是触及到了三代目的底线，若是揪出背后主使者，哪怕是志村团藏所为，猿飞日斩也不会容忍。
　　一番队行动迅速，于第二天天明之际，已逮捕了数人，甚至包括一名上忍，而在这风雨欲来时，纲手站在了村口，狂风夹带着先行的雨点打在她身上，衣衫稍湿的纲手杨杨眉，明媚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