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33、第三十三章 背叛

　　不知不觉中，木叶已到深夜, 月上中天，遍地银辉，然而第三演练场却终年瘴气弥漫，难见天日。
　　双手插兜漫步在林间，卡卡西已结束了当天的训练，他没带护额，银发就这样散乱地落下，异色双瞳若隐若现，考虑到明天要出任务，他只做了些基本训练，活动开的身子正处于巅峰期。
　　自上次在第三演练场撞见天藏后，卡卡西就没再在这进行过密训，但他还是会时常来这进行练习，虽然没发现有人监视他的行踪，但卡卡西总觉得如果根要想见他，一定会选择在这碰头。
　　接到搜查基地的任务，再联想到志村团藏白天的态度，卡卡西暗付根不会轻易罢手，躲过今晚没任何意义，更何况卡卡西自己也想知道基地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团藏，让他不惜直接出面和三代目谈条件。
　　今晚会是谁来和他见面呢？是天藏？山中风？亦或者是团藏？带着这样的疑问，卡卡西没走多远，就看见意一人正朝这走来，只一眼，卡卡西就认出了来人，是天藏。
　　带着面具的天藏自是以根的身份出现，他见卡卡西停下脚步，又上前几步才站稳脚步，两人四目相交，甲有些心惊，看卡卡西的样子，似乎早预料到他会出现，他不由放慢了说话的语速，以期让自己多些思考的时间：“团藏大人要你在执行任务时不得干涉根的行动。”
　　“只是这件事吗？”卡卡西漫不经心地道，“火影大人已经交代过了，到时候我不会干预根的任何行动，当然，根也不能阻止暗部。”
　　面具下的天藏皱皱眉：“前辈您应该明白团藏大人的意思。”
　　“明白？”卡卡西冷笑了声，“这一次，基地里，团藏大人想要得到什么？又是实验体吗？”早风闻团藏和大蛇丸合作进行活体实验的卡卡西自不会凭甲一句话就应承什么。
　　实验体三个字刺痛了甲的内心，面具下的他面色一片苍白，他咬紧牙关片刻，才道：“我也是实验体，卡卡西前辈你……”
　　“甲，你退下。”浓淡不一的雾气中突然飘来这么一句话，打断了甲。
　　冷汗陡然自后背渗出，甲朝话飘来地方向跪下：“团藏大人。”
　　看着团藏缓步自黑暗中走来，卡卡西暗自心惊，之前竟没觉察其存在，心念电转间，被面罩蒙住大半张脸的卡卡西也单膝着地低下头：“团藏大人。”
　　团藏走到卡卡西面前，银发少年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似没觉出团藏的威压。
　　朝甲挥挥手，示意其先走，团藏拄着拐杖道：“让甲来见你，也许是个错误，这孩子年纪轻，难免被你牵着鼻子走。”
　　声音难辨喜怒，然而熟悉其性格的甲猛地色变，团藏心狠手辣岂容人这般挑衅，他已对卡卡西动了杀机，默默站起身，甲瞬身消失在原地，他不敢提醒卡卡西，然而视线却有些模糊。
　　“是我失言，请团藏大人见谅。”
　　“见谅？”团藏意味难明地笑了声，“卡卡西，你心里恨我入骨，何来失言。”
　　和猿飞日斩截然不同的风格……卡卡西头又低了几分：“不敢，您多虑了。”他深吸一口气，抢过话题主动权：“若无您送信，只怕我至今还被宇智波蒙在鼓中。”
　　“我借你之手推动暗部和宇智波之间的矛盾，让三代目陷入两难之地，而你被停了暗部一职，当真不恨吗？”团藏冷声道，“何必学日斩变得如此虚伪。”
　　卡卡西低着头，轻声道：“暗部和宇智波，总有一天会兵戎相见，得您书信，暗部早做提防，已是幸事，我个人得失不算什么。”
　　这番话卡卡西说的平静，丝毫不见勉强，确实让团藏刮目相看，他沉声道：“抬起头来。”
　　服从团藏之令，卡卡西抬头看着这名年近六旬的老者，其脸上线条冷酷，半垂的左眼如利刃般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而团藏也在观察银发少年，异色双瞳冷静如死水，很难让人想到这是一名年仅十六岁少年的眼神，哪怕是亲手带大的甲，眼神也会有起伏，然而卡卡西似乎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心态，是为了更方便的控制写轮眼吗？这个问题团藏自不会问，他道：“大蛇丸的基地里，有一样东西，我要取回来。”
　　异色双瞳冷漠地看着团藏，卡卡西缄默一会才道：“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迷离的月色下，被银发少年拒绝的团藏竟没动怒，他笑了声：“卡卡西，我见过你的秘训。”
　　卡卡西漠然地看着团藏，嘴唇微微蠕动了下，他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贯平静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被人戳破隐秘写轮眼也没任何变化，看来卡卡西是下过苦功，团藏暗付，接着道：“你既然已抛弃过往和感情，为什么不到根这来？”
　　卡卡西不为所动的拒绝着团藏：“多谢团藏大人厚爱。”
　　和甲带回来的信息一致，卡卡西并没打算背叛日斩，可是卡卡西对三代目的信任也因为那封信及后续发生的事情而产生了裂缝，虽然双方都还没意识到，但这条裂缝确实无法修补，团藏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条裂缝变成鸿沟。
　　方才团藏已经试探过了，从卡卡西自身是找不到切入口，这一点让其非常满意，能够完全抛弃自我的忍者，确实是趁手的工具。
　　而卡卡西为信所动并采取一系列的行动也从侧面印证了团藏的猜想，卡卡西服务于村子，而不是火影，或许银发少年自己还没觉察他和猿飞日斩已有分歧。
　　“所谓根者，没有姓名亦无感情，没有过去亦无未来，深扎于地撑起木叶，此乃根之意志。”团藏慢悠悠地道，“而你效忠的火影大人为了一己之私，损害了村子的利益，这样的人，还值得你追随吗？”
　　“……我是暗部。”卡卡西哑声道，淡如轻烟的迷雾在周围飘荡着，缓缓卷走他的声音，最终湮没于黑暗之中。
　　“根也是暗部。”团藏冷然，“你难道忘了二代目建立暗部的初衷吗？卡卡西，你要懂得轻重，不要和你父亲一样。”
　　死死咬紧牙关，卡卡西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团藏从怀中取出卷轴，冷漠地看着卡卡西，他话已尽，也没什么耐心和卡卡西再耗下去。
　　微弱的月光下，卡卡西可以清楚看到这份卷轴上有着大蛇丸的封印，上面的黑字扭曲如毒蛇爬行，是大蛇丸的手笔，他人模仿不得，然看其墨迹簇新，可见团藏和大蛇丸背地里依然有着交往，这和三代目之前透露的信息吻合。
　　看了眼团藏，目光冷酷无情充盈着杀机，卡卡西迟疑片刻，低下头举高双手，随即他就感觉到冰冷的卷轴被放置在他手中，原以为根本不能承受这卷轴之重，然而等真的拿到手，却发现也不过如此。
　　达到目的的团藏拄着拐杖缓步离开，临走时，他道：“忍者只是服务村子的工具，你要牢记这一点。”
　　没有等银发少年的回答，团藏渐渐远去，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自然不会在乎这个过程。
　　低着头不语，卡卡西保持着跪姿不动，很久没有异常的左眼突突地跳动着，熟悉的温热液体随即打湿了面罩，淡淡地血腥味随之飘散，黑暗之中，匍匐的野兽很快被这极淡的气味所吸引，四周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握紧卷轴，卡卡西站起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周围的异常，微弱的月光透过重重树木，最终照到银发少年身上，妖艳如血的写轮眼正闪动着慑人的光芒，但片刻之后，就随着银发少年一起消失。
　　于是，在蒙蒙亮的光线中，卡卡西带着两名暗部和四名根朝静水野出发，他怀中揣着两份卷轴，一份是小田切给的，用来开启基地的封印，一份是团藏要求的，用来拿回根的所属之物。

　　天色灰蒙蒙尚未完全亮起时，止水正站在一块墓碑前，这块墓碑年代久远，上面的字迹因风雨的侵蚀变得斑驳不堪，不过在止水心中，这墓碑从来没变过。
　　黎明的晨风徐徐吹起止水的衣衫，他一动不动注视着墓碑，墓碑后安息着他的父亲宇智波镜，每当内心有迷惘时，止水都会来这，寻求答案。
　　宇智波镜的模样在止水心目中既模糊又清晰，他好像记不起来其容貌，但又十分深刻地记着父亲的言行。
　　三代目交代的事情，止水已有眉目，但真要动手查证，他却又起了退缩之意，于是追查写轮眼一事就此搁在止水手中，火影大人并没催促，不过当止水得知卡卡西会带着暗部和根执行任务后，他便明白时间紧迫。
　　唯一值得宽慰的是卡卡西是以上忍身份带队执行任务，火影大人在暗示止水，还有时间，不需着急。
　　不能辜负三代目的信任，但面对自幼熟悉的族人，止水又如何忍心严查追究，矛盾中的止水不得不来父亲碑前寻求答案。
　　父亲大人遇到这件事，又会如何处理呢？心中早有答案的止水依然想逃避，他半蹲下身子，擦拭着蒙尘的墓碑，像是要将自己心中的顾虑完全抹去。
　　“又来看你父亲了？”富岳无声无息出现在止水身后。
　　止水回身：“族长大人。”
　　富岳被墓碑上的名字拉到回忆之中，半晌方才叹息一声：“可惜你父亲走的太早。”
　　止水轻声道：“父亲为自己信念牺牲，得偿所愿，我没什么遗憾，想来父亲大人也没有。”
　　嘴角微扬，富岳难得和颜悦色：“你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你父亲是难得的导师，我小的时候多蒙他指点，若是他现在还活着，止水你还能上一个台阶。”
　　止水心头飘过一片阴影，在富岳眼中，他只是一枚堪用可控的棋子，不过这想法止水自然不会流露，他只道：“若没您的提携，我也达不到现在这高度。”
　　富岳背起双手：“止水，你在暗部多日，你觉得论战力，四番队和警务部孰强孰弱？”
　　心头惊的几乎跳起，止水万没想到富岳居然会刺探暗部机密，他握紧了双手，沉默好会才道：“不分伯仲。”
　　富岳好像是随口问起，见止水不愿多说，也不勉强，只道：“你身为暗部，频繁出入宇智波，会落人口舌，快点回去吧。”
　　“是。”止水应着，朝富岳行礼后快步离开。
　　这时，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落，空气中的凉意旋即被驱散，富岳也没马上离开，他望着被阳光照亮的墓碑，陷入了沉思。
　　而在不远处，观望富岳和止水谈话的风司摸了摸身后的刀柄，对身后的草间道：“我要和止水谈谈，你们守护族长。”说完，他瞬身消失在原地。
　　本朝着村子走去的止水很快被风司拦截在树林中，大大小小的光斑洒在两人身上，黑发黑眸的他们，容貌有些相似，但绝不会混淆，因为两人身上的气息截然不同。
　　“风司？”止水皱皱眉，“有事吗？”
　　“止水，你找到那晚入侵祖坟的人了吗？”
　　“还没有。你有线索吗？”止水反问道，他见风司摇摇头，不禁皱眉沉吟着：“你也没有么？村子里有能力的忍者我已查过一次，没发现异常。”
　　“是吗？”风司皱皱眉，忽地又道，“听说今天早上卡卡西又带队离开村子了。”
　　“警务部的消息可比以前灵通多了。”止水含笑道。
　　没从止水身上看出异常，风司有些失望，但他马上控制住心神，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下一个话题中：“止水，你能在指导鼬大人的同时来训练场指导下警务队吗？”
　　止水惊讶地看着风司：“风司，警务部队员都是中上忍级别的忍者，若论战斗意识，有些还远胜于我，如何轮得到我来指导他们？”
　　“不一样。”风司笑了声，“警务部的战斗意识再敏锐，也比不上暗部。但宇智波在战斗中不依靠意识和直觉，靠的是写轮眼！”
　　止水叹了口气：“风司，我只是阴差阳错地开了万花筒，对于写轮眼的运用，我比不上族长和族内各位长老。”
　　“族长大人让你来指导鼬大人的写轮眼运用，难道不是对你的认可吗？”
　　一时语塞，止水稍稍仰起头，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望向蓝天，蔚蓝色的苍穹漂浮着一大片自在的白云，止水忽然觉得内心十分疲倦，他厌恶这样彼此试探性的对话，却又不得不亲自挑起这个话题。
　　过去的宇智波止水会答应吗？现在的暗部分队长止水会答应吗？
　　明明只是一人，却因为立场的转变而左右为难，止水想了想，温和地道：“抱歉，指导鼬是经过火影大人的许可，所以，对不起。”
　　原来止水从来不曾改变。被拒绝的风司竟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是么。”
　　“我要回去了。”止水道，“风司，你自己多保重。”
　　目送止水远去直至消失，风司身后多了一名警务部队员：“风司队长，止水大人他？”
　　“没事，是我多心了，止水他没答应。”风司轻声道，“族长的判断是正确的，止水虽然在暗部，却还是宇智波止水，放心吧。”
　　“是。”那名队员应道，随后跟着风司消失在原地。
　　一步步踩着经年落叶的止水走的悄无声息，他回想方才和风司的对话并自问，有破绽吗？没有，只是顺着本心回答罢了，这一次试探结束后，族内那些长老应该放心了吧，说不定下一次就会有机会参加每月的聚会，思及此，止水越走越快，想要摆脱内心的摇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