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Were

26、番外（三）

　　在扔掉那把钥匙之前，路云决定去一趟秋恩家里。惠允问他原因时，他踢开脚边的石子，心里不太确定。

　　“想说声再见。”

　　惠允在湖边长椅上坐下，看着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笑道：“干嘛像个罪人一样？”

　　路云一怔，然后也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怕你觉得是多此一举，怕你伤心。”

　　“我是有点伤心。”路云扭头去看她的脸，她表情委屈地盯着他。见路云神色紧张，惠允又“噗”地一声笑出来。

　　“但只有一点点点点而已，”惠允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对路云眨了眨眼，“应该可以吧？”

　　路云抓住她的手。“应该我问你可不可以才对。”

　　惠允伸开手指和他十指相扣，盯着他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路云抱住惠允，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谢谢你。”

　　惠允的笑声像身上的灯光一样温暖。

　　“不是说要用其他话代替谢谢吗？”

　　路云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微笑着说：“我爱你。”

　　走到门口时，路云才发现门是开着的，玄关处放着两个纸盒。妍智正从房间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装满东西的纸袋。看见路云，妍智愣了一下，但眼神很快恢复平静。

　　“要进来坐会儿吗？”路云点点头。妍智转身往里走，把纸袋放在餐桌上。

　　路云脱鞋后，小心翼翼地绕过横隔在玄关处的纸盒。妍智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看了一眼路云，笑了笑说：“没事，盒子里都是些不要的东西，一会儿下去打算丢掉的。”

　　客厅已经搬空了，贴着墙壁放着的书架上一本书都没有了，那是秋恩搬进来后路云一本一本买来的。当时秋恩说房子原装的沙发太硬，路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软硬适中的沙发也不见了。路云站在每个角落都清扫干净的客厅，内心竟然产生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上周搬的。”妍智说，路云看向她，“落下一些东西，今天过来拿。”

　　路云走到餐桌旁坐下，面对着她。

　　“只有水了，”妍智笑了笑，把一瓶纯净水推向路云，“不要见怪。”

　　路云摇摇头。

　　“她现在住在哪里？”

　　“和我住在一起，”见路云没说话，妍智又说：“我会照顾好她的。”

　　“你一直照顾得很好。”

　　妍智又笑了。“应该的不是吗？”

　　路云点了下头，微笑道：“她最近好吗？”

　　“挺好的，”妍智说，“只是经常会说起你。”

　　路云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想起惠允在外面走廊上说他的手指好看。明明是毫无联系的事，但他此刻似乎很需要这样的回忆。

　　妍智仿佛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不要有压力，梳理过去也是一种治疗方式。”

　　“我们就让它们过去吧。”妍智说：“我知道我们都无法忘掉，无论怎么梳理，那段往事都是一块碰一下就会流血的伤口。我不是说要就此放过那两个混蛋，但我们现在实在太弱小了。”

　　路云抬起眼看着妍智，他不清楚自己是想让她继续说下去，还是就此打住。人要怎么才能忍住不去揭开伤疤呢。

　　妍智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们当时能像那个女孩一样勇敢就好了。”

　　路云忍住哽咽。“是我没有做好。”

　　妍智摇摇头，像是要甩开眼泪一样。“你已经做了很多，秋恩明白的。只是爱是不能控制的。”

　　说完妍智站起身。“我要走了，出来得太久了。”她抱起纸袋，往门口走去。路云也起身准备离开，妍智坐在玄关处穿鞋时，突然想到什么。她打开纸盒，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像外卖单，茶包，油性笔，不知道内容的手册。妍智在里面翻找着，拿出一枚香囊来。

　　粉紫色的香囊上绣着小小的矢车菊。

　　“其实我是为拿这个才来这里的，没想到落下了那么多东西。”妍智翻转着香囊，“秋恩说这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我猜可能是你给她的。”

　　路云没有回答。秋恩偷偷翻过他的衣服口袋，有一次他刚好看见了，但什么也没说。

　　“我不想带回去了，你还要吗？”路云摇摇头。“那我扔了。”说完她又将香囊扔回纸盒里，盖上纸盖。

　　路云帮妍智拿着纸盒，两个人沿着走廊往电梯处走去。

　　“你这样来这里好吗？万一秋恩还住在这里，你不就是偷偷来看她了吗？”妍智看着他，“惠允那里没事吗？”

　　“她说可以。”

　　妍智笑了笑。“她很信任你嘛。”

　　“嗯，”路云低头笑道，“因为很爱我嘛。”

　　“咦，”妍智皱起眉头，“就不要对外人说这样肉麻的话了好吧。”

　　晚上的戏份主要是哈鲁和端午的初吻戏。还在休息室时，宰旭就开起了玩笑。

　　“路云哥看起来有点紧张啊，”宰旭调侃道，非常老练地拍着路云的肩膀，“哥你应该有经验吧。”

　　惠允瞪了宰旭一眼，但后者没有注意到。宰旭一副任重道远的表情，继续说道：“如果哥没有，我可以教你。”

　　路云偷笑着推了一把宰旭。“你走开，你都不要看剧本的吗？”

　　宰旭有点委屈地说：“白经不就是为了你俩今天的吻戏才出现的嘛。”

　　惠允和宰旭先去拍其他场景时，路云就站在旁边看着。趁着彩排间隙宰旭去补妆，惠允对路云招了招手。她穿着一身病服，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他乖乖走过去，弯腰听她讲话。

　　“你们说什么了？”

　　“谁？”他假装不知道。

　　惠允果然捶了一下他的手臂。“秋恩。”

　　“啊，”路云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故意逗她，“她搬走了，我没见着。”

　　惠允睁大眼睛刚问出“真的吗”，宰旭就走到了他们身边。

　　“路云哥，”宰旭语气无奈地说，“干嘛这么一小会儿也要来找惠允姐，考虑一下白经的感受好不好？”

　　路云笑着拍了一下宰旭的肩，退到场景外，静静盯着拍摄中的惠允看。拍摄结束后，惠允边往更衣室走去，边揪住路云问：“为什么会搬走？”

　　“你快点去换衣服吧，”路云站住脚，冲她挥了挥手，“待会儿再说好了。”

　　两人在树下坐着等待拍摄时，惠允又问：“到底为什么。”

　　路云看着她笑道：“你这么着急，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问我？”

　　惠允噘起嘴：“我不是允许你去了嘛，问你的话显得我多小心眼儿啊。”

　　路云捏了捏她的手。“现在大度不了了吗？”

　　“啊你就告诉我吧，”惠允，不，端午撒起娇来，“我想知道嘛。”

　　“因为秋恩需要新的开始，”路云说，“像我们一样，像端午和哈鲁一样。”

　　“那钥匙扔掉了吗？”

　　“当然了，”路云做了一个奋力投掷的姿势，“像这样扔进垃圾桶里了。”

　　惠允哈哈大笑。“垃圾桶不会被砸出洞吗？”

　　彩排时，路云在惠允耳边问：“我紧张吗？”惠允抬起头看了看他，又瞟了一眼旁边的摄像机。

　　“感觉不到你的紧张，你表现得紧张一点吧。”

　　“怎么才能表现出紧张？”

　　“四肢抽搐？”

　　两个人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我喜欢你。”笑了一阵后，路云突然说。

　　惠允好像吓了一跳，但立马反应过来是台词。她跑进路云张开的怀抱里，脸埋进羽绒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是。”

　　路云紧紧地抱住她，心里充满了喜悦。他一直期望的开始，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