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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   漫天锃亮的星星,低得仿似随手就能摸到。这是个颇为干净的山洞,欣然没料到墨子轩竟是将她们带到这里。四处看了看,这算是露营吗,连个帐篷都没有?
      水裳翎探了探四周情形,立时跑去,抽下腰缠软剑,不多时便抱了许多软草回来,铺在了山洞里。
      欣然感激地笑了笑:“劳烦水姑娘了。”
      水裳翎不在意地摇头:“福晋危机时也未忘了翎儿,这点活算得什么?况且,福晋不觉得翎儿比水姑娘更亲切些?”
      欣然莞尔,随意在草垫上坐下:“翎儿,谢谢。这样坐着舒服多了。”
      墨子轩嗤笑一声:“用杀人的剑斩草,跟杀鸡用牛刀有什么区别?”
      “总比你枉担草原守护的名声,其实只会挟持人质的好吧,真是丢脸。”
      “好笑了,我从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难道你们来这里,不是当人质来的吗?这是本份。”
      “你…”水裳翎怒极:“你真是厚颜无耻。我家格格错看了你,草原的这么多部落也错看了你。马革裹尸当自誓,怎如你般贪生怕死。”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墨子轩明显不屑的口气。“你最好有当人质的自制,不然,别怪我无情。”
      “笑话,你威胁本姑娘。”水裳翎软剑掣出,抖得笔直,稍一振腕,七朵剑花立于剑尖。
      墨子轩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能将软剑抖直,并不稀罕,可软剑上的功夫素来以抖出剑花几朵为考量。一剑12花是至高境界,以自己的功力,也只有十朵。而她一女子,出手便有七朵,可见功力已至一流之辈。这番功力,倒也让她有狂傲的资本。
      他伸出两根手指,往剑尖上夹去。水裳翎冷哼一声,剑若蜿龙,突然间竟象是短了几寸般,眼看着墨子轩的手指近了,却始终是缺了那么一小段距离。而水裳翎的手腕一翻,软剑已是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缠了上来。
      墨子轩眼光一凛,脱口道:“南海无影剑”。
      水裳翎亦是诧异,南海之人并不在江湖走动,而自己长居草原,他居然能识得:“算你识货。”
      墨子轩不敢怠慢,并指急撤。脚下一错,不去碰剑身,而是直往那握剑的晧腕点去。两人迅速交换着招式,一指一剑,真要算来,墨子轩还是棋高一着,而水裳翎倒有些恃剑逞凶的感觉了。
      欣然坐在一边,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们一个点一个刺,上下腾挪,就在那剑要刺上那手,那手要点上那腕的一刻,她悠悠开口:“我倒是见过有一人,左右双手各能抖出12朵剑花,不知,那算不算功力深厚?”
      只听“嘶”的一声,水裳翎的剑划过墨子轩的衣袖,拉了一道细微的口子。墨子轩收指立定,低头看了眼衣袖,眉峰微皱,随即急急望向欣然:“谁?”
      欣然耸了耸肩:“环佩叮当杭州开张时,有人两手空空而来。那恭贺开张怎么可以没有花篮,所以,他就耍赖,用两把剑舞了24朵剑花糊弄人。”
      “我师兄?”水裳翎突然问道。
      墨子轩的眼神蓦然深了深,对一个习武之人,有这样的高手,他没有不拜会的道理。棋逢敌手是武者的执着。
      欣然没有忽略他的眼神,“如果你想见他,我想,你很快就会有机会。”回首对着水裳翎道:“你也是,我想墨涵应该也到了这里了。”
      水裳翎大惊,不解地望向欣然:“你怎么知道?如果,如果他真的到了,以他的身手,你根本无需被墨子轩挟持?”
      欣然仰头看着那星星,再看看此时靠于石壁之上,月牙面具闪着诡异亮光的墨子轩。他的眼里此时彰显的是前所未有的狂热和期盼,星月和自己这个人质全然不在他眼中,那被翎儿划了道口子的衣袖被其紧紧捏在手中。此刻的他,恐怕全心所念的就是东方墨涵了。
      她笑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胤禩眼里看到这样的目光。五年的游走,他看得更多,心宽了,可热情似乎也灭了。有时候,欣然竟有些不知所措,她质疑自己当年的决定。尤其,在回来后,看见他面对抉择时的从容,他,是该站在天下的。
      她会念,自己在现代便如此迷恋他,是不是因为,历史中的他,秀木被摧,结局太过凄凉。而悲剧,往往是最震撼人心的。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如今,隐了激情的他,是不是被她所一手扼杀的。
      “福晋”水裳翎推了推她,“师兄…”
      “胤禩再强,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摸透这里的情况。在皇上的军队中,他一无所有。打仗是怎么回事,我想,在草原呆了这么久,见惯了部落之间的倾轧,你应该有所认识。”
      “捉襟见肘,指挥不了自己手下的将领,随时有被倒戈的可能。得众不得心,命在旦夕。”墨子轩在一边接口,褐色的眼眸中有着了解:“不过,他贵为王爷,再看他今日阵仗,应是已掌握了局势。”
      欣然额首:“是。所以,我猜,是墨涵来了。不然,以他独力,我相信他能掌控军队,却未必有时间能找到这峡谷。”
      “皇上那里迟迟未得我们的消息,或者,是皇上有命,必须找到我们呢?”水裳翎是矛盾的,她既想见到她师兄,可又有些惧怕见到他。
      欣然勾了勾唇角,不再回答。这场仗,喀尔喀究竟放了多少实力在这边,相信雍正也该知道了。说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戏,大清究竟是主演还是被迫的配角?只是,到如今,直觉上,喀尔喀并非是要在这里有个了结。不然,扎尔汗不会如此干脆地撤军。
      心底抑郁,却怎么都发不出来。胤禩,为什么我会犹豫了,不敢看那样意气风发的你,却痴迷你展现的长河月圆信手拈来的豪情。我,是不是画地为牢而不自知了?

      雍正的大帐内,西林觉罗左震汇报着战势,雍正薄唇紧抿,阴郁的双眼盯着案前三寸处,不曾换过姿势。
      可馨本是立在一旁研墨,一手挽着衣袖,一手就这么僵在了那里。墨立在砚上,她的神思早飞到了那战场上。很危急吗,翎儿呢,不会出事吧?失踪,失踪是怎么回事?她想问,却又不敢开口插话?帐内一片寂静,但究竟是什么时候静下来的,她却是茫然。似乎,自己的思维空白了一段时间。
      “你如果是打算毁了这方徽墨,不妨直说?”
      冷漠而透着压抑的声音入耳,可馨浑身一震,手一软,那墨沾着墨汁斜斜飞出。明黄的衣衫上,顿时如泼墨般洒上一块。还好,幸好,没有到那人脸上。
      月牙儿原是立在一边等着挨斥的份儿,这会儿偶一抬头,便见了这一幕。再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几时见过世人口中的冷面君王,也有被墨黑染的时候。
      雍正本是被这情况一愣,待要发作,又听得月牙儿那笑声,越发来气。熟知雍正脾性的允祥和西林觉罗左震此刻均是头皮发麻,尤其是那左震,只恨不能将月牙儿扔天上真化作了月牙才好。
      “皇上”月牙儿再莽撞,可是她父亲的怒火却是她从小熟悉的。此刻一座火山在侧,再看看座上那气息深沉,或者说,已经气到几乎不见冒气儿的人,她乖巧地双膝一软,先跪了下来。
      见月牙儿一跪,可馨也恍然初醒,撂了那墨,也跟着下跪。
      西林觉罗左震见女儿一而再地闯祸,这老脸也是挂不下去,战炮一撩,跪了第三个。
      这可好,就剩了允祥在一边儿搓着手,看着这场面,真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也不是。八哥和欣然依然不见踪影,这将在外,虽是军令有所不授,但战已停,将不归,却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便是被掳的人质?尚书家的千金?”雍正皱眉,看着跪的这三人,启口问道。
      “回皇上,我…奴才是西林觉罗月牙儿,可是,并非被掳,我只是走迷了路,才到了那里。”
      西林觉罗左震在一边干着急,又不能鲁莽插话。
      “迷路?你好好一个千金小姐不做,跋山涉水跑来塞外?难不成还有隐情?”雍正只觉得奇怪,但这样一个小姑娘,要说和喀尔喀有什么联系,却也不可信。
      “皇上,小女自幼顽劣…”左震算是瞅到了一个空子,既然说是隐情,那就好办。
      “皇上”月牙儿此际想得是和她阿玛一个理儿,可说出的话却是把她阿玛实实在在震住了:“皇上,月牙儿来是为了见您。”
      “嗯?”
      月牙儿咬了咬唇,不去看她阿玛的面色,一不做二不休:“月牙儿是待选秀女,可是,月牙儿顽劣成性,不会女红,只会武功。不是大家闺秀,只想闯荡江湖。所以,不想入宫,不想让宫里鸡飞狗跳,毁了皇上妻妾的声誉。”
      “月牙儿!”西林觉罗左震一声暴喝,简直不敢去看皇上的脸了。
      可馨和允祥两个听得却是目瞪口呆。尤其是可馨,羡慕得看着这个跪着的女孩,直叹自己当初怎么就没这份勇气,怎么就不敢说出自己的意愿。江湖,永远只能是她的一个梦了。
      月牙儿索性扬起头,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势:“我知道阿玛绝对不会抗旨。可是我想,皇上是个明君,若是见了我这副四处闯祸的样子,也不会册我为妃的。既然不可能伴君侧,又何苦让这后宫多个怨女。所以我来塞外,只是想…”
      “只是想寻个机会让朕看见你,然后遂了你的愿。”雍正听完她絮絮叨叨的一篇,连声冷笑,这世上的女子都是急着摆脱自己的吗?自己有这么卑劣不堪吗?
      月牙儿没想到皇上这么好说话,一个劲地点头。
      “好,朕遂你的愿,你可以不入后宫,不过,你也不能去闯什么江湖。”
      “为什么?”
      “皇上,逆女…”左震急得额上冷汗直冒,刚开口,又被雍正拦了回去。
      “左震,你这女儿的胆子可比你大。朕记得你还有个儿子负责内城治安,这一子一女,朕就都留下了,后宫有个女侍卫也是不错。”
      “皇......皇上......”左震已经快要变成结巴了,月牙儿瞪大了两眼,完全没料到这结果。
      雍正手一举:“朕已决定即刻启程回京。此事已定,不用再多说了。”起身拂袖,扫了眼跪着的可馨:“你,起来,即日恢复贵人位,随朕回京。”
      言罢便直往外行去。
      允祥缓过神来,直着脖子吼了句:“八哥和欣然怎么办?”
      雍正步子一滞,手紧紧握拳,一瞬而松:“五年在外,他们要你操心过吗?”

      山洞内虽是只铺着软草,远没有软榻床褥的柔软,可欣然却睡得很安稳。不知为何,应该算是颠沛的境况,她却比前些时在那峡谷中更心安。
      迷迷糊糊醒来时,阳光正从洞口斜斜射入,一个挺拔的背影负手立于洞口。墨青色的长衫,在晨曦中迎风翻飞。
      她举起手,挡住刺目的光线,叉开的十指逢中,熟悉的笑面缓缓转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握拳,不带霸王文
    偶要留言要分啊,泪眼看众
    云卷云舒的群继续开放:45421440 想讨论的都可以进来,偶是隐身族
    阿门,为嘛我写着写着似乎忘了88不是主角的初衷了
    爷啊,你实在太有爱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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