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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夜探聂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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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府内安静的有些可怖,杂草丛生却依然有种腐朽的气息,脚下暗色的石板路提醒着聂溪宁,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只因那是怎么都冲洗不干净的血痕。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梦,梦中惨烈的情景犹在眼前,满身都是血的母亲和悲痛欲绝的父亲,还有一一倒下的聂府众人,那梦真是蹊跷又真实,聂溪宁心中悲意并着怒意还有说不清的恨意缓缓升腾而起,她眼神暗了暗,心口处又疼了起来。
她捂着心口险些疼的走不了路,只好深吸几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了翻腾的情绪,半晌,才又抬起了脚。
搜索着残缺不全的记忆,终于找到了聂正的书房。
书房门半掩着,聂溪宁走了进去,她拿出火折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蜡烛。这才看到房内一片狼藉,凌乱不堪,书桌和书架皆倒在地上,显然是一副被暴力搜查过的模样。
聂溪宁想起聂府前门处和后门处的守卫,难道这屋内果真藏着些什么?且仔细找找看吧,她暗暗想着。
于是动手翻找起来,她前世看过不少侦查类的书籍,所以翻找的格外仔细,墙面,地板,一一看过,还上手摸了摸,并没有发现什么,连地上散落的书籍都一本本翻看了一遍,因为光线太弱,她并没有发现书籍上薄薄的一层灰尘中已然夹杂了许多手印。
还是什么都没有,她略感沮丧,站起身来,目光转向了书架和书桌。
书架和书桌都是典型的宋代家具样式,简单大方,由上好的黄花梨木打制而成,横倒在地的桌面在微弱的灯光泛着油润的光泽,薄薄的灰尘也掩盖不住,好像并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聂溪宁低头仔细看,并用手仔细摸了起来。
从桌面到桌角,光滑如昔,也许是自己猜错了吧,这哪里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聂溪宁的手指顺着桌面轻轻滑过,手下突然稍感异样,等等,这儿好像比旁边略高了两毫米,平滑的过度并不显得突兀。
她举着蜡烛凑近了看,就在书桌下面挨着桌腿的地方,按理说桌面应该是由一整块木板做成的,怎么会不平整,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另一边的桌角就平整很多,她心中怀疑,于是拿出匕首划拉起来。
果然,聂溪宁看着掌中这块雕刻着云纹的莹白色羊脂玉佩,正是她刚刚从桌面下撬开的暗格中取出来的,那暗格小的很,也就五厘米见方,藏的这般隐蔽,要不是她触感灵敏,又细心,定然发现不了。
也不知这玉佩是作何用处的,想必很是重要。算了,先收起来再说,聂溪宁想着。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聂溪宁想到门外那两个守卫也快要醒来了,也不再多做停留,便离开了聂府。
……
就在聂溪宁走后不久,又一道黑色身影翻墙而入,灵敏的身手不需借用外力也能轻松翻越院墙,还不会被那守卫发现,黑衣人看起来对这聂府也很是熟门熟路,只见他径直的往聂正书房而去。
不意外的看到了被动过的桌子和桌面下那个小小的被凿开了的暗格,分明前日还没有的。
黑布蒙面,也不难看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脸惊讶极了,讶异过后是随之而来的愤怒。只见这黑衣人重重的踹了一脚桌子,也顾不得会发出声响惊动守卫。
想到这暗格里放的很可能就是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东西,现在却被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先自己一步取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落到敌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到底是谁,这么熟悉聂府?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人拿走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要找的东西,或者这只是个障眼法,里面根本没东西?黑衣人想着,不死心的又找了起来。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这半个月来他已经把这书房从里到外翻看不下十遍了,怎么还是没有,他明显急躁了起来,想到那个可能性……更加责怪自己,那双露出的眼睛里带着薄怒还夹杂着伤心。
突地看到角落里燃的只剩半截的蜡烛,自己目力一直不错,来这里从未带过蜡烛,那这就很有可能是那个拿走暗格中东西的那人留下的,蜡烛尚有一丝丝余温,黑衣人忍不住心下一喜,那人定没走远,他连忙追了出去。
街上依然静悄悄的,黑衣人四下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想了想,便往城东追了去,因为那人定然不是从自己来的方向逃跑的,不然自己不会没有察觉。
眼看着就要到城门处了,还是没有那人踪迹,他不由得有些绝望。
黑衣人想起临行前师父对自己的嘱托和父亲最后写的那封信,还有母亲,妹妹……最终还是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口中呢喃:“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
回到客栈的聂溪宁换下衣服,坐在桌前,从怀中拿出方才在聂府里撬到的那枚羊脂玉佩放在烛灯下仔细看。
只见这玉佩色白如脂,前后两面的云纹雕刻细腻,浑若天成,几乎一模一样,入手更是温润至极,让聂溪宁忍不住放在手中摩挲起来,手感说不出的好。
就算不懂玉的她也看得出来这枚玉佩怕是千金也值了。心中想着,怪不得古人会说:细观玉轩吟,一生良苦心。雕琢复雕琢,片玉万黄金。
嗯?这里好像有个字,聂溪宁把玉佩拿近了仔细看,发现就在其中一面的云纹边缘处刻了一个聂字,只有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且雕刻的并不深,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难道是个什么信物?
聂溪宁心中疑惑,但却没有头绪,为稳妥起见,还是先收好吧,她暗暗想着,于是把玉佩收进了里衣内。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被她收起来的这枚玉佩远比她想的还要重要。
次日天一亮,聂溪宁又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就出发去往城隍庙,今日可不能在耽搁。
城隍庙位于京城东边的顺意坊,这里商铺林立,酒楼茶肆应有尽有,与城中不同的是明显人多了些,也乱了些。
小贩的吆喝声,人群的嘈杂声纷扰凌乱,不绝于耳。
“诶诶,老李,听说方先生今日又要讲那位聂将军的事了,去听听?”
“是么?真的假的,这怎能错过,走,走,占个好位去。”
“嘘!声音小点。”
“嘿嘿,你是怕一会儿没位置了吧,快走吧。”
走在街上的聂溪宁忽听从自己身旁走过的两个中年男子说道,脚步一顿,心想,这说的不会就是聂正吧?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于是跟上前面那两人,来到了一间名叫‘听茶’的茶楼,只见这茶楼分上下两层,中间留有一片三米见方的空地,摆着一张书案,简洁却不失大方。
说书人显然还没到,四周十几张方桌上却大多都坐了人。
聂溪宁也找到一张空桌坐下,问小二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听周围的人谈论纷纷。
“你听说了吧,方先生今日要讲的可是聂将军的事迹,这放眼京城,恐怕也只有方先生敢说了。”
“可不是么,上面查得严,现在谁还敢说啊,我可是从城西专门跑来听的。”
“哈哈,兄台,同道中人啊,我是从城南过来的。”
“这位小兄弟,你这桌可还有人,在下可否与你拼个桌”有个年轻男子问向聂溪宁。
聂溪宁摇摇头,道一声随意。这才发现就这么一会儿,茶楼已然坐得满满当当。
“嘘!别说话了,方先生来了。”又一道声音响起,大堂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聂溪宁也随众人朝前看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留有长须,身穿素色长褂,年约六十的老者缓步走向了茶楼正中的书案前,小二适时搬来一把椅子,端上了一杯热茶。
老者慢慢坐下,拿起了桌案上的醒木,只听啪的一声,整个茶楼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今日老朽闭幕,且再为各位看官讲一讲咱们东平国历史上最具威名的聂大将军和他的那场著名的镇北之战,诸位且听老夫一一道来。”老者肃然开口说道。
众茶客摒神静气,即使对刚刚老者所说今日是他闭幕之说心有疑问,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扰,皆认真听了起来。
“咳咳。”老者捋了捋胡须,清了清喉咙,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橐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这几句话说的气势十足,抑扬顿挫,直听的聂溪宁也觉胸中豪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