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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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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如冰冷的针芒,缓步踏近,已让男子慌了手脚,再次大声为自己壮胆:“别过来,不然我就割下这个姑娘的手!”
南若夕看江亦凡的神色,知道他杀气已起,实在不想他再杀人,尤其是为了她杀人。于是努力壮大她无力的声音,对身后男子道:“你动手没有他快的,除非你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他才不敢乱动。”同时,南若夕对着江亦凡瞟了一眼,也不知他懂了没有。
男子迟疑片刻,终于移动了握匕首的手。
电石火光间,几片影子闪电般飞过。伏风、江亦凡、韩芷言同时出手了。韩芷言用的是茶杯盖,打在男子的穴道上,伏风用的是一串念珠,击中的是男子的手,而江亦凡用的是飞刃,堪堪插入男子的眉心!男子向后倒地,血顺着眉心往下流。
失去了男子的支持,南若夕软软的往下跌。他懂了她的暗示,在男子移动匕首时出手,可是,他还是杀了人!
伏风上前,抱住了南若夕的腰。
南若夕虽已万分难受,还是保持了她一向的作风,冷静的道了声“多谢公子!”。
伏风公子倒是觉得不寻常,平常女子,被他这般对待,都会羞红了脸。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又传来:“公子要的兵器,小女子铸造得少,没有经验,还被兵器所伤,以致延误了时期,倒是其他两把已经铸好,不知公子是否介意……”
“不介意。”他已微笑着做出回答,已经猜出了她的下文。她想将其他两件兵器先归位。
“不是如公子所想的,我只想公子向其他两位传达,他们的兵器已经铸好,只等一起归位。”
赶上来伫立在一旁的江亦凡听得此话,心下又暗暗生疼。既然伏风公子已经同意,何必再勉强自己,虽然会有损江府声誉,可是大树已经长成,折损一枝一叶,还不致有天大的影响。
昏暗地穴中,唯有熔岩的光焰飞舞,明明灭灭犹如水月潭影。一滴滴水珠落在锋刃上,反反复复的淬着那柄小小的匕首,熔岩的光焰映着滴落的水珠,折射出红色的光芒。那一连串的水珠,都源自铸剑者乌黑的双眸。
“这已经不是上丙兵器那么简单了!”韩慕之走到江亦凡身后,轻声的感慨。黑衣的男子,微微皱眉,他已经坐在地穴入口的高出许久了,纹丝不动,只凝视着那铸剑女子。
“和她一起逃亡的时候,受人欺负,她也总是哭。可是……已经很久没有看她哭成这样了。”
“那,过了这次,就不要再让她哭了。”
“我可以做到吗?”少年在心里问自己,没有信心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过这样想时,就多了一份希望。许久,才喃喃自语:“女人,是不是都这样?”
终于,三把上兵都已铸成。一直守候在南若夕身边的一高一矮两个人都欢呼起来。南若夕也扬起脸,欣赏刚铸成的匕首,这的确已经不是上丙兵器的程度了,“黑鱼”本来倾注了不少心力,但是此次,却是全力以赴,且有了锻铸“黑鱼”的经验,这一把无论从材质处理、锻造工艺以及个人技艺上都已非第一次可比。这柄匕首浑然透明,锋刃如流水,隐隐泛着粉红色。
“小楼,去取上次锻铸‘黑鱼’时剩余的矿坯!”
“是。”一个头发稍显蓬乱的孩子听得吩咐,明白了她的意思,兴奋的撒腿跑开。
所有铸剑师都回过头来,瞻仰女子手中流动的光芒。高处的黑衣男子,神色也缓和下来,他看到女子嘴角弯起,眸子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由得,也浮起一丝笑意,紧紧注视着她,期待着她的下一个举动。
黑色的矿石递上来了。女子舞出一个小小剑花,匕首的尖端直刺黑色矿石之中。众人都瞪大了双眼,等待着一柄神兵的出世、或夭折。近了,近了,更近了,匕首尖端抵在矿石上,然后,一丝一丝,没入黑色之中,然后女子猛地收刃,一、二、三,三个弹指之后,一声爆裂的脆响,黑矿片片龟裂!一阵阵欢呼声再一次震动了这幽暗的地穴!
女子轻嘘一口气,一转身,对那一高一矮两个人说:“纪大哥,小楼,后面就看你们的了。”她回首的刹那,似有似无的,目光飘过高处黑衣的男子。只是一个这样的眼神,已经够了,她在此刻想到他,意味着她还愿意与她分享她的欢乐,她的成就。
“这才是‘南剑’的风采!”韩慕之望着翻滚的岩浆,以及同样炙热的人群,在心中暗叹,难怪江亦凡喜欢她,那是个温柔多情、却不依附与人,可以助他成事,可以并肩战斗的女子啊!
江亦凡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直到她已经站在他的背后。
“二公子,除非兵刃在归位前出了事,不要叫醒我。”
身后熟悉的声音飘远,直到她离开了,他才回头,目光追逐她渐渐拉长的身影。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长了!已经十二个时辰了。
“若夕”,江亦凡轻声的唤着,之前婢女已经唤过几遍,她丝毫没有反应。此刻南若夕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二公子?”她看到床前的江亦凡,立时明白过来,“二公子,快叫小楼!”
披散头发的孩子已经急急的来到南若夕房中。
“小楼,该你出手了!”南若夕含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嗯。”孩子目光清澈,坚定的回答。
江亦凡和小楼走后,南若夕瞬间再次陷入昏睡中。二人回望时,都不由叹息:她的确累了。小楼多么希望他的若夕姐姐可以看他漂亮的身手。
“千里之外,我也追踪到那几件上兵。”孩子信心满满的说。
“就凭你?”韩芷言好笑的戳了戳小楼的额头,他瘦弱的身子骨,几乎被她戳得倒在地上。
“你别小看人”,孩子不服气的嚷:“我有黄犬。”
“黄犬?大黄狗?”
“不是,”孩子一擦面庞,兴奋又回到脸上,解释道:“黄犬是我养的蜂。”
既然南若夕认为他可以,那么众人也只有相信。只是依然派了大批人马四处搜寻。
小楼和韩芷言从江府后山顶遥遥眺望,只要黄犬探到一点消息,就会引来其他的,结成阵型,将目标包围。
花厅内,几个“主帅”正在分析形势。
“韩兄,一个时辰前,你在哪里?”发问的是伏风公子。
韩慕之略一沉思,才答:“我不在府内。”
“去了哪里?”再问的却是江亦凡。
“亦凡,我没有做任何事情。”他没有回答,怀中,还有她相赠的曲谱《出水莲》。
“有谁可以证明?”江亦凡依然冷声质问。
“没有。”如非必要,他不想说出那个谜一样的女子,出身青楼,却出尘脱俗的女子。
“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隐瞒只会让事情更难搞清楚,最后害了自己、更害了别人。”江亦凡不为所动,声音更冷。
韩慕之再一沉吟,终于说出实情:“绮月楼,叶琴姑娘可以为证。”
白茵茵、莫道人皆是一惊,竟是幽会青楼女子。白茵茵偷看韩慕之与江亦凡神色,却见江亦凡丝毫不改色,继续冷冷道:“偏在这个时候约你,这个叶琴有嫌疑。”
“江亦凡!”韩慕之俊美的脸上终于有了怒气,一双美目,瞪得浑圆,顿了一顿,才道:“她的约帖,是在昨日就送来的。”
伏风公子见状,说:“一个时辰前,刚好我也在绮月楼,不知韩公子看到在下没有。”
“有。”韩慕之面色稍解。
不料江亦凡“不屈不挠”,继续问:“昨日几时送的帖子?”
“江亦凡,你适可而止。”韩慕之终于难以忍受,拂袖离去。在他心里,那个女子是庄严的,她与他漫谈琴音,花下小酌,那样的优雅美丽,是他从没未见过的美好。
山顶上,韩芷言百无聊赖,与年仅十二岁的小楼闲聊起来。
“你的黄犬真的可以找到偷剑的人吗?”韩芷言拨弄着手中的草茎,闲闲的问。
“当然可以”,小楼认真的说:“这是若夕姐姐想看到的,我一定可以做到。”已经等待了半个时辰了,他的信心在慢慢流失,却依然倔强的坚持。
“‘若夕姐姐’,叫得那么亲热!”
“我在府中第一次见到她,她就让我这么叫她的。”
“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呀?”谈到南若夕,韩芷言又来劲了。
“两年前了,那时候江府的大人们都欺负我,也不让我养黄犬,说是它们乱伤人,其实都是他们胡乱招惹它,若夕姐姐见了,就将我领到她的铸剑阁。”
“这么说来,你跟她很熟了?”
“当然,我把她当成最亲的人。”
“她可没有把你当成最亲的人。”韩芷言又想起了那个可恶的江亦凡,恨恨道。她心里应该是把江亦凡当作最亲近的人吧!
“不管她最在乎谁,我对若夕姐姐会一直一心一意的。”江小楼很认真的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四处张望着,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这一刻,韩芷言再不能睥睨这个孩子。
“哎,有一只蜜蜂!”韩芷言一声呼喊,倒是她先发现情况。她飞身而起,跃到半空,一挥手,握住了一团肉肉的东西。落地时,顿觉手掌一阵刺痛,“啊!”的一声尖叫,仍不松手,反而手上加力。
“放手!”,知道她要捏死这只黄犬,小楼大呼。
韩芷言看到他脸上严肃,也就乖乖的松了手。手掌摊开,是一只巨大的黄色蜜蜂,肚腹有小手指粗,正在手掌中嗡嗡作响!
“啊!找到了!”孩子脸上顿时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