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红玫瑰之路（原名：redemption）》ZahraX

71、第 71 章

　　一道悬浮咒毫不意外地击中了我，但并不是里德尔那个疯子。我被咒语控制着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张有着长长的银白色胡须的脸正复杂地看着我。
　　“出来吧，隐形人，很多天之前，我就知道你会来了......”他对着面前的沙漠说道，灼热空气近乎凝固地附着在我们周围，并没有人回答他，“你用一个生命逼迫我现身，自己却不愿意出现吗？”
　　“穆斯塔法·阿卜杜勒？”里德尔轻柔冰冷的声音飘荡在沙漠里，紧接着他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
　　“是的。”老人往前走了一步将我递到里德尔怀里，“伏地魔？”
　　里德尔点了点头，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的样子。他伸手接过我，我用力在那双苍白的手臂上挠了两道血印，转身轻巧地跑回到阿卜杜勒的怀里。魔纹带来的灼烧一般的疼痛立刻剧烈地蔓延在我的骨髓之中。里德尔看着我，冷冷地笑了笑——我知道那个表情，他在嘲讽我没有死掉是他的仁慈。
　　阿卜杜勒摸了摸我的脑袋，那种被泡在岩浆里的感觉在里德尔的伤口恢复之后也慢慢消退了。
　　“不愧是厄琉息斯密仪创造的身体。”阿卜杜勒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赞叹道。
　　里德尔眯起了眼睛，危险地盯着他。老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开始给我挠起了耳朵，“这不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为什么还要一脸警惕......我是个奥斯曼帝国的残魂啦，对你们那些权力斗争不感兴趣。”阿卜杜勒向里德尔伸出手臂，里德尔轻笑了一声，走了过去。
　　他带着我们幻影移形，到了一个洒满阳光的绿色庭院。看见主人的身影，一群散落在角落里晒着太阳的猫纷纷起身，伸着懒腰，竖起尾巴凑了上来细细地叫着，阿卜杜勒一边艰难地寻找着落脚点，一边小心地挥退那些企图落在自己肩膀上的蓝尾鸟儿。
　　他带着里德尔穿过开满玫瑰的石子路，来到一片清澈的池塘边，坐了下来。
　　“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教授你关于这个宇宙的奥秘，但我恐怕不能达成你的另一个愿望。”阿卜杜勒拿出一根杏色的魔杖，召唤来一只亮晶晶的茶壶，我立刻被壶里浓郁的香味吸引，凑了过去。他看了一眼里德尔冰冷的神情，移开目光笑着给我倒了一杯茶，“你尝不到甜味的，小东西。”
　　我摆了摆尾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小口茶，又接连吞下几块茶点——果然没有任何甜味，或者说我吃得太急了，根本就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阿卜杜勒又挥动魔杖，召唤来一只装在银盘里的煎鱼放在我面前，而后才看向对面一脸冰冷平静的人，“你的未来……就算是魔鬼和神明，都会在其中迷失......巫师已经不可能比他们做得更好了。”他说着摇了摇头，“如果你愿意跟随我学习的话就留下来，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里德尔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地向阿卜杜勒点头致意，“阿卜杜勒先生。”
　　“那么我就当作你是愿意了，”老人笑了起来，他指了指放在桌面上的水晶球，“我看见了，你是个有天赋的巫师，你可以成就很多伟大的事情......但也许缺乏一点正确的引导。”
　　他朝里德尔眨了一下深棕色的眼睛，浓密的眉毛兴致盎然地挑了起来，
　　我从煎鱼之中抬起脑袋。
　　“喵喵喵喵”你捡了一条毒蛇。
　　“又或许我看见他有救赎，我们总是不该放弃任何一个生命，不是吗？”他凑近我，摘下了头上圆顶的巫师帽戴在我的脑袋上。我还没从“这个人类好像能听懂”的震惊之中回神，就感觉身体开始产生了变化。我的四肢开始飞速伸长，身体也往上窜了一大截，那顶白色的巫师帽则随着我的变化变成一条轻盈的白色长袍落在我身上。
　　我震惊地坐在桌子上，愣愣地看着对面的老人，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看破的——在整个欧洲，还没有人能看破里德尔的变形。
　　“我是个先知。”阿卜杜勒耸耸肩，“你是那个小魔鬼？”
　　我继续愣愣地点点头，意识到坐在桌子上似乎不太礼貌，于是翻身下来坐在了阿卜杜勒身边。
　　“奥尔菲顿。”我自我介绍道。
　　“既然通晓未来的魔鬼已经为你预见过了，你不会再需要我的。”
　　“当然。”里德尔端起茶杯微微笑了起来。
　　我则对阿卜杜勒感兴趣极了，“你知道我是魔鬼？你不讨厌我？”
　　阿卜杜勒皱起了眉，“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巫师、魔鬼、麻瓜甚至走在地上的猫儿、飞在天上的鸟儿，大家都只是自然的造物不是吗？”
　　我仔细盯着老人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留意着他的情绪变化，但他的灵魂平静极了，他真的就是那么认为的。
　　这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人类。

　　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这里住了下来 。我能看出里德尔完全不信任这个几乎对自己了如指掌的人类——如果有人知道我杀过那么多人，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情，掌握了无人能及的黑魔法，但还对我尊重礼遇别无所求的话，我也会怀疑的。然而那个灵魂真的太善良了，纯白干净甚至带有一丝神性，让人难以质疑。
　　阿卜杜勒是个有趣的老头，他自称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但我看着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真是一点都不相信。
　　“小魔鬼，你不信？”阿卜杜勒挑起一边眉毛，瞪着眼睛看着我。他飞快地起身带着我和里德尔跨过楼梯上的几只睡懒觉的猫儿，去到一件玲琅满目的房间里
　　。阿卜杜勒手足无措地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儿（碰掉了好几个魔法瓶子和摆得颤颤巍巍的书堆），然后摸了摸圆顶的小帽，灵光乍现一般拿出一只红木盒子。满脸骄傲地打开来，向我们展示里面的红色宝石。
　　“贤者之石。”里德尔立刻说道。
　　“传说中可以点石成金，让人长生不老的魔法石？”我狐疑地看着那颗拳头大小的石头，伸手拿出来看了看。
　　“只有对永生和财富毫无觊觎的人才能熬制出来......所以很多巫师即使有配方也不能制作贤者之石。”阿卜杜勒骄傲的说道。
　　“而你就这么拿出来给我们看？”我简直要怀疑着老头脑子有什么毛病了，难道他不知道里德尔为了金杯和挂坠盒是怎么杀掉史密斯的吗？
　　阿卜杜勒无所谓地耸耸肩，“难道你们之中有人会需要它吗？”
　　我无语地叹了一口气，里德尔则睥睨地笑了起来。
　　“我也不再需要它了......我将随着我热爱的古老的东西一同离去，这是世界上最后一块贤者之石了，我也许会把它给尼克那个老家伙，或者随便什么人......”阿卜杜勒突然伤感起来，他将石头放了回去，转身往楼下而去，“我倒是很开心能在离去之前遇到你们......”
　　我看了里德尔一眼，他则目光深沉地盯着那个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卜杜勒说起来要教导里德尔，但他只是打开了自己的图书收藏室给里德尔随便看。所谓的“教导”便是带着我们躺在沙漠上占星，或者和他一起救助迷失在沙漠里的动物。我时常会躺着躺着就睡着——他讲的内容实在是太无聊了。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告诉我们预见未来是多么违反自然的愚蠢的事情，而自然和生命又是多么伟大的存在。阿卜杜勒对于自己的学识信仰有着极高的自豪感，他完全不允许任何人打瞌睡玷污自己的学术理念，他会毫不客气地把我晃醒。
　　“占星是一门伟大的艺术。”阿卜杜勒浓密的眉毛在生气的时候会向四周炸开，就像他养的那些猫一样，“我传授的是来自于古代苏美尔巫师的占星技艺。”
　　“就和那些你交给里德尔的楔形文字一样无聊。”我耸耸肩，对于被打扰了美梦非常不愉快，“而且我不需要这门技艺，我能预见未来。”
　　阿卜杜勒嗤笑一声表示嘲讽：“我教给你的是对自然的崇敬，预言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东西。”
　　“通过教导我们占星术预见未来，从而崇敬自然？”我用一摸一样的嗤笑对他的教育表示嘲讽，“掌握命运的人只会想要打破命运。”
　　“从没有人能够打破命运。”阿卜杜勒完全一副被激怒的样子，“那是人类在自作多情的想象力之下构建的迷信。崇尚自然是要珍惜现在珍视造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小魔鬼？”
　　从那之后几乎每个晚上，他都要揪着我们躺在沙子里盯着夜空。里德尔显然对这种教学强度很满意，甚至连阿卜杜勒时常灌输的“自然之力”和“顺其自然”的话他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耐烦。尤其是在我决定放弃高深晦涩的古代苏美尔咒语和楔形文字之后，这个也许全世界唯一对苏美尔巫师的文化有所了解的师傅就变成了里德尔一个人的。除过吃饭的时间，他都呆在了阿卜杜勒的那间清凉的小书房里。
　　阿卜杜勒另一件很坚持的事情就是要求我们一定要跟随他去救助那些流浪的动物。他会每周带着我们走上百里的路程，检查自己居住的沙漠周围有没有误入咒语范围之后，难以走出去的动物——不论那是猫猫狗狗还是毒蛇蜥蜴。
　　“人类拥有理智，所以即便你做了最残忍的事情，仍然有可能祈求宽恕。然而那些被我的咒语伤害的动物永远不可能给我宽恕的。”阿卜杜勒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笑容。那个笑容在沙漠金色的阳光下，让我觉得刺眼极了。
　　我于是放弃了翻看那些古籍和睡懒觉的时间，开始试着接触这个有趣的人类。阿卜杜勒似乎很开心我终于放下了一些戒备。我发现这个老头会在沙漠里第一缕阳光出现之前开始给他捡回来的各种动物精心准备上百份食物——他给每一只流浪猫一条烤熟的鱼，给每一只鸟儿一把谷子，然后用最没有痛苦的咒语杀掉一只从小城买来的羊，将它处理好分给捡回来的毒蛇和蜥蜴们，再在阳光将沙子烤的热乎乎的时候将那些原本属于沙漠的动物放回到远离房子保护咒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