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 1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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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里的欢迎函是一张门钥匙。当我头晕目眩地（撒旦，我可真是讨厌这种旅行方式）回到地面上时我们出现在了一片潮湿微雨的草地上，不远处是一片葱郁的森林和几间麻瓜常见的度假木屋。一个穿着老式西服和完全不成套的丝绒背心的男人看见我们朝着这个方向快走了几步。
“罗塞尔先生和罗塞尔女士？您的贵宾券......”男人向我们微微颔首接过那张门钥匙，熟练地像是背台词一般说道，“哈尔森·克里夫，英国魔法部傲罗，竭诚为您服务。”
“文森特·罗塞尔，”里德尔优雅地和克里夫点了下头指向我，“奥黛特，我的妹妹。”
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不满地加重了力道。
“非贵宾区原本是麻瓜的野营场地，恐怕您的着装......”克里夫上下打量了一眼里德尔，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之间奇怪的氛围，又像是才意识自己不太礼貌的行为一般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欢迎函里应该说过的不是吗？”
鬼知道那种没有人会打开的官方信函里会说些什么。我撇撇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漂亮的套裙倒是不觉得惹人怀疑（女人们都喜欢穿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里德尔则在衣领上轻轻弹了弹，考究的巫师长袍立刻缩短变成了一身优雅得体的麻瓜西服。
“真是精妙的魔法。”克里夫赞叹地说道，对着手里的着装手册比照了好一阵，邀请我们的手势真诚了许多，“贵宾区在最里面。”
我在这个没有见识的巫师转过身后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妹妹？”
撒旦会知道如果一定要按照血缘来说的话，我该是他的曾曾曾姨祖母什么的。里德尔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并没有打算解释，那种充满阴谋味道的眼神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克里夫带着我们来到其中一间木屋里，开门的时候差点和一个红头发的男巫撞上。男巫有些紧张地捧紧了手里脏兮兮的旧靴子瞟了我们一眼不满地嘟囔起来，“你得小心点哈尔森。今天来的第一对贵宾区巫师呢，你的工作可真是轻松……戈尔主任对自己下属也太好了些......”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托马斯。那个麻瓜的遗忘咒可都是我在负责的。”克里夫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的样子却有着莫名的优越感，“傲罗们训练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接待礼仪呢，詹金斯部长可什么都没做，你们就安安心心搬运门钥匙吧”。
他等到红头发的男巫离开之后走进房子，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退了出来撑在门边等着我们进去后才跟了上来。
我看着那些纯血巫师们习以为常的细节在克里夫身上略显生疏的模样，脑海里忍不住地冒出一群和“黑魔法”对抗的傲罗一起练习开关门和打招呼的模样——梅林的胡子！一定是里奇将魔法界治理得太好了，巫师都不愿意去犯罪了，所以傲罗们才清闲到需要用这种方式消遣。
我忍不住晃了晃里德尔的胳膊，撒旦会知道食死徒要是为了欢迎他们主人的到来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准备台词什么都不做的话会得到怎样“有趣”的咒语。里德尔勾起唇角，眼睛里有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木屋里摆着一张堆满纸张的桌子，角落则是摞在一起的旧靴子和空罐头，湿润的草地上特有的腥臭味在这样乱糟糟的环境里愈发显得刺鼻起来。克里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施了一个清洁咒自顾自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应该先邀请我们入座，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一定是托马斯那个家伙，他们国际魔法贸易协会的办公室就是这副样子，每一个巫师在办理完贸易许可都会去他们司长那里投诉，真是死性不改……”
我觉得巫师们投诉大概是因为对于贸易令不满又无处发泄，他们才不在乎魔法部是修在马桶下面还是垃圾桶里。
“罗塞尔......”克里夫翻看着手里的羊皮纸找到我们的名字后拿起羽毛笔飞速地写了些什么，“您是租住帐篷还是自带呢？”
里德尔沉默着完全没有搭理这个人类的意思，于是我不得不打破尴尬，“自带。”
“明智的选择，这里的帐篷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也许是在沼泽里泡得太久了，您这样的巫师还是自带比较好……戈尔先生让我告诉每一个贵宾区的巫师，但那显然不太合适不是吗——我是说托马斯那样的巫师也许能说出来，但我可是个傲罗......”克里夫一边在羊皮纸上记录着，一边毫不自知地絮絮叨叨起来，说道傲罗的时候男人的脸上满是掩藏不住的骄傲。他的许多用词莫名让我不舒服起来。
“戈尔先生......是傲罗办公室主任？”里德尔突然问道。
“哦，是的是的。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事实上戈尔家族都很了不起，他们世世代代从政，您知道吗，戈尔先生的祖先就是那位’镇压妖精反叛’的魔法部部长呢！”克列夫的语气充满了赞赏和自豪，就仿佛祖先是个伟人而自己却带着本应维护魔法界秩序的傲罗一起练习上流社会的礼仪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的确令人惊叹......”我忍不住打断道。但克里夫丝毫没有听出我语气里的嘲讽，他将填写完成的表格撕下来，特意转了个方向让文字正向面对着我们，“您的签名。”
里德尔拿起羽毛笔用一种我完全没有见过的字体写上了“文森特·罗塞尔”的假名，“我没有想到，这些琐碎的工作竟然都是优秀的傲罗们在做......”
克里夫脸上的自豪更加明显了起来，额头的皮肤都隐隐带着骄傲的红光，“只有贵宾区的服务是由傲罗亲自执行的——‘要让整个魔法界看看英国巫师的教养’——戈尔先生是这么说的，我们要把古老的英国文明展现给全世界的巫师们！”
他说着起身打开门，这次邀请我们先行通过的动作倒是熟练了很多。我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他们对于“文明”的定义可真是矛盾又讽刺。人类实在是幽默的生物，他们一边宣扬着平等和特权对抗着，一边吹捧又拙劣地模仿着自己声称鄙视的那些人的生活习惯，幻想着可以称为特权中的一员。然而最有趣的是，这些人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对于权利的渴望和从骨子里冒出来的臣服的奴性，他们也不愿意面对自己贪婪又自私的本性。里德尔这样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地攥取权利的行为和这些跳梁小丑一般令人作呕却毫不自知的姿态比起来反而令人能接受多了。
我将里德尔的胳膊抓紧了一些，冲着他眨了眨眼。那双冰冷的眼睛立刻涌出嘲讽的笑意。我都能想象到他的声音说出“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的时候那种鄙夷又高亢的语气了，但我可不介意——至少那比满脸真诚的克里夫说出来的话能令人接受多了。
我们穿过了一整片嘈杂的支满各式各样帐篷的沼泽地和傲罗巡视的森林后，在一处有着屏障保护的草地上停了下来。克里夫指着一个有着魔法流动的树桩，“口令是‘矢车菊’。我们每两天会更换一次来保障您的安全——您知道的世界杯期间总有一些疯狂的‘庆祝活动’——每天晚上傲罗巡视时会告知您，我们也会在顶层包厢通知新的口令，所以您完全可以放心地享受比赛。从今天起到世界杯结束的一个月内，我都将为罗塞尔先生和小姐的安全负责，如果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克里夫说完后朝我们点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一般转了回来，“我就在森林入口的那个帐篷——那是我们的一个傲罗巡视处，祝您旅程愉快。”
他离开后，已经有家养小精灵等在屏障里领着我们去到合适露营的地方。草地上的帐篷比起沼泽里刻意模仿麻瓜的那种灰扑扑低矮不起眼的要“别具匠心”得多了，从飘着彩旗的微型哥特式城堡到自带文艺复兴式庭院的热带庄园，甚至还有一座漂浮在空中有着长长的水晶阶梯的宫殿。
“Le lieu britannique est vraiment sale（英国的场地真是太脏了）。”我们路过的时候一个带长手套的女人站在阶梯上撅着嘴说道，看起来快要昏厥过去了。
我好奇地盯着里德尔。他嘲讽地笑了一声，“你知道罗塞尔是个法语姓氏的吧......”
我学着女人的样子撅着嘴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屑，眼尖地在一大堆一看就不符合世界杯要求的帐篷里发现了马尔福和弗林特家族的族徽。而等到我兴奋地继续寻找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发现那些熟悉的纯血家族的帐篷了——魁地奇可并不是一项受到自诩高贵的纯血们追捧的活动，事实上即使喜欢他们也会装作对这些大众娱乐一脸鄙夷的模样转而坐在桥牌桌前傲慢地讨论驯化威尔士绿龙作为坐骑这种普通人一定负担不起的运动。
所以这大概又是里德尔比较令人不讨厌的地方之一——他从不为了显得鹤立鸡群在自己的喜好上撒谎，事实上，除了对魔法和知识极致的追求之外，我怀疑这个严重缺乏人类情感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喜好。我忍不住感觉到滑稽的喜感，又觉得这种乐趣过于愚蠢所以极力压制着笑意，最终在里德尔冷冰冰的视线里打了个寒战收起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沼泽外的巫师虽然穿着怪异，但大都遵循着魔法部的要求放弃了巫师的装扮，然而就像是那些高调的帐篷一眼屏障里的巫师们则很少有遵循指示穿麻瓜衣服的（我怀疑这也是贵宾区设立屏障的原因之一）而往来的傲罗显然已经司空见惯不去浪费口舌了。
我们的场地在一片不大的湖泊边，家养小精灵刚接过帐篷准备搭建的时候湖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你让我们喝这里的水？”
阿布拉科萨斯·马尔福满脸不可置信地指着眼前清亮的湖泊，“魔法部穷疯了吗？湖水？！湖水？！天知道这里面还有些什么东西！”
“各国的政要们也喝这里的水，这片湖泊里有净化咒，我们每天都会测试水质，并没有什么问题……”一个青年男人皱着眉头指了指湖泊对岸。那边草地上的帐篷比起湖泊这边明显要正常了许多，有三三两两穿着统一的巫师在帐篷边一刻不停地巡视着。我意味深长地盯着里德尔的侧脸，大概已经明白了他来参加魁地奇世界杯的用意——梅林啊！我们距离全世界的魔法部官员可真是太近了。
马尔福还在不满地抱怨着，青年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解释着贵宾区是可以使用魔法的，他不满意的话完全可以使用咒语，外面的那些巫师可是连生活做饭都不能使用魔法的。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聒噪的一幕，很像告诉那个傲罗马尔福也许根本就不会清水如泉咒，他的愚蠢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漂亮女孩的名字，咒语和如尼文可一个都塞不下了。
男人解释完后像是耗尽了全部耐心一般转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打算离开了，马尔福苍白的脸因为这样明目张胆的忽视变得通红，他气愤地伸出手想要拦住傲罗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一直注视着那边情况的我们。
那张这几年来愈发苍老油滑的脸怔忡了一下，不敢置信一般地仔细打量着我，而后疑惑地看向我身边的里德尔，嘴角跳动着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呆滞逐渐苍白惊恐起来。里德尔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进入了搭好的帐篷里。
我向马尔福摆摆手也跟了进去，“真是成功的变形，连阿布拉科萨斯都认不出来呢......不过，你的食死徒真是需要好好提升一下素质。”
里德尔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刚刚说的话，垂下眼皮轻声喃喃着，“戈尔……”
他说着转向了我，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黑色的眼睛带着明亮的笑意，“我亲爱的的奥尔菲顿，你知道怎么接近他不是吗？”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但却一点都不惊讶。他那样的人来参加这种人类无聊的狂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目的，而实现目的就需要手段。
我冷笑了一声，走进了一些伸手从他的柔软的耳垂沿着脖颈滑下，停在温热的胸腔，在心脏的位置点了点，又缓缓向下滑去，“……你想要什么样的接近？”
里德尔拉起我的手腕迫使我收了回去，“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很多时候无关色与欲，而是攀比的虚荣……他的思想，你会带给我的不是吗？”
我在他唇角嘲讽地弧度上停留了一会儿，伸手抱住了他，在里德尔跳动着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封藏起来的情绪随着下颌收紧的肌肉都流失开来，原本跳动在五脏六腑里针扎一般令人无力的空虚都汇聚到了唇齿温热柔软的皮肤上，只剩下自己都不能理解的畅快。等到我的牙关开始发酸之后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里德尔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低声笑了起来，“看似最昂贵的摆设，遥不可及的艺术品——那会是戈尔想要的......”
“我还不需要你来指导我怎么蛊惑人心，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是个魔鬼，掌管情爱之秘的魔鬼。”
里德尔的笑声比起方才的高亢阴沉多出了几分笑意。这让我感觉屈辱极了，但事实就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糟糕的魔鬼或是比他更擅长操控的人类了。
“你可真是讨人厌！”
我皱着眉头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但自己却像是快要窒息一般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就仿佛再一次漂浮在虚空之中。我连忙将脑袋埋在了里德尔的肩头阻挡了一切光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让每一个毛孔都舒适得不去思考的温度上——烦恼都是人类自己想出来的，就像他们本来只需要食物和睡眠一样，我只需要一根枷锁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第123章 第 1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