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令长安》风止辞酒

6、第 6 章

　　是夜，寒风习习。
　　静谧的森林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林中穿梭。踩断枯枝，踏过败叶，又与树干擦肩。
　　那其实是一个约有六七人的商队。
　　领头者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年过而立，蓄着络腮胡，左眼下有一道一指长的疤，紧锁着眉，面色不善。
　　他们已在森林里兜兜转转了一整天，随行的人皆是双目无神，宛若行尸走肉。
　　“还要走吗？大人，此刻天色已晚，不如···”一名男子上前说道。
　　领头者不耐烦的打断他：“继续走，这些货物必须在每日正午前送到梁州。”
　　“可是···”许是过于劳累，那男子仍是固执地说。
　　“没什么可是！这是命令，出了差错你担当不起！”领头者呵斥道。
　　男子却没有起身，只是低着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领头者调转马头，向着那男子扬起了长鞭。
　　男子却在此刻抬头，长鞭携着锐利的风，在男子左脸上撕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像蛇一样蜿蜒地流出。男子却似一个木偶人般没有知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领头者。
　　他悠悠地道：“大人，你听说过这森林里的传说吗？”
　　似乎有什么东西掠过森林，片刻后尖笑声四起，划破静谧的夜。
　　领头者猛地回头。
　　他只来得及看清一张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的利齿。
　　眼前只有一片血红。
　　随行的人们尖叫着四散逃离，可为时已晚。
　　只有那名男子仍跪在地上，脊梁挺直，像是一块墓碑。
　　他左脸颊的伤口仍在淌着血，他口中喃喃道：
　　“魑魅丛生，魍魉横行；国将不国，末世之兆。”
　　月光一如水银，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