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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回到宋家,李睿见他二人都喜气洋洋,一脸好奇。莫伯本想告诉他自己户籍之事已解决,但是想到还没帮他改名,就暂且不说。只说郎君答应过几日将柴房翻修一翻,给他做居住的屋子。
      李睿听了很是高兴,之前和莫伯一路逃难,吃不饱穿不暖,更没地方露宿,根本没心思想什么屋子,什么独住。现在算是能安定下来了,李睿从小的娇气便也开始复苏了,这就是所谓的保暖思欲也。
      莫三娘还压根不知道丈夫打着自己的名义替她认了个亲。要说宋铁柱着实胆大包天,先不说莫伯的来路是否如他所说。单说他今日扯的谎,里正一问莫三娘便知真假。不知他是有依仗,还是无知无畏。
      吃完了晚饭,李睿想着莫伯说的,以为明日便有单独的屋子住,便乖乖的自己上榻,脱衫,躺进最里侧。双手交握在胸前,一派在家中的睡姿。不再像前两晚那么防备的姿势。李睿虽放下了心防,然实在扛不住宋铁柱那声势震天的鼾声,再一次在宋铁柱熟睡后被惊醒。又是一夜不眠,前两晚心本就悬着,一夜不睡尚有精神。这一晚本已放松,困意如山倒,却无法入睡,是以到了早晨,李睿精神格外的差,眼皮肿起,丹凤眼变成了细眯眼。
      莫伯一看,心知李睿必是与宋家夫妇睡一起睡不好,担心长久下去身子受不住。趁吃早饭的时候又和宋铁柱提了翻修柴房的事。宋铁柱许是昨日莫伯的户籍问题解决,来年能去掏粪,心情舒畅,格外的好说话,决定吃完早饭就去县里买瓦片,再叫个泥瓦匠一道来,顺便就给翻好了。这一小间,翻修一二日足已。
      这边厢莫伯又去山上砍了六七根木头,拿来搭柴棚,至于下雨下雪,受潮等问题,只能先不考虑了。估计要等宋铁柱哪日有钱了,换块大点儿的地,才能再考虑搭个完整的柴房了。
      莫伯扛着木头先到家,莫三娘见了,奇怪道“莫叔,怎又去砍柴了?也不叫上铁柱一道。”
      莫伯一边打磨一边回“这不是劈了做柴的,这是拿来搭柴棚用的,铁柱去县里叫泥瓦匠了,打算把柴房翻修一下,给…二狗做居室。”说道最后一句,顿了一下,往李睿那瞥了一眼。
      “什么?给二狗做居室?做什么居室,二狗怎能自己住,和我们住的好好的。这事我不应允。”莫三娘一听儿子要和自己分开,一万个不同意。
      莫伯停下了手上的活,耐心道:“大娘子,二狗终归要成人,将来还要娶妻生子,和你们住又能到什么时候。”
      “他现在才几岁,若是盖了给他娶妻用,那还得多少年,等他大了,早不能住了。这事纯属糟蹋。”莫三娘仍是一力阻止。
      莫伯见与他说不通,就不说了,低头继续打磨几根木头,等宋铁柱回来了,自会与她分说。
      等宋铁柱到家,果然带回来个泥瓦匠和一车瓦片,还有一袋砂,一袋石灰。莫三娘见他果真带了泥瓦匠回来,一把将他拉到边上,开始嘀咕这个盖房的事。
      “三娘,不过就是把墙刷一下,顶换瓦片盖上就是了。用不了几个钱。”
      “我不是不让刷,让莫叔住也是该翻修一番,我是不允二狗去住,二狗和咱们住的好好的,这么小,怎能和个陌生人去住。”
      “三娘说不允就不允罢,只二狗出年就八岁了,再过几年也要说媳妇了,你打算几时让他单独住?”
      “说媳妇怎么也要十五六,待满了十岁再分出去住吧。”
      “行吧,就依你。”
      一锤定音,李睿的分开住计划又泡汤了。
      泥瓦匠和宋铁柱一道,手脚麻利的将柴房又垒高了点,再盖上瓦片,簇新一间屋子落成。李睿看的激动不已,以为当晚就能住进去,谁知宋铁柱说要等他十岁才能与他们分开住,彻底怒了,他不是这小山村中的人,自小长在京城繁华之地,又是父母姊姊娇宠长大,本就不愿冒充这什么宋二狗,如今见连自个儿住一间屋子都不行,气愤的扬言要走,抬脚便朝院门走去。被莫伯一把拉住。
      “我的小祖宗诶,咱能别使性子么?老奴之前就和您说了,咱们压根没地方可去,如今能留在这也是阴差阳错,若不是那二狗意外落水高热不止,去了,咱能顶替他么?再者,宋家大朗已帮老奴办好了户籍,至多年后,便能下来,一旦落户,就更不能离开了,没有公验,能去哪?我的好阿睿,你且再忍忍,不过两年而已,很快的。”
      李睿听完莫伯的话,眼泪下来了,他虽小但不傻,莫伯摆明了现在是只图自个儿前程,不愿管他了,什么两年,谁知道两年以后能不能单住,宋铁柱一心只听自家娘子的话,莫三娘一直把个宋二狗看的和眼珠子一般,怎可能让他单住。想了想,李睿决定靠自己。
      是夜,李睿等他二人睡着以后,爬起来,故意闭着眼,双手前伸,从他二人身上踩过去,下了榻,也不穿鞋,在屋内走了一圈,又从他二人身上踩回里侧躺下,假装继续睡。
      宋铁柱夫妇在他先前踩上来的时候就醒了。见他那副样子,根本不敢叫他,民间俗称如此叫丢魂,若是强行叫醒,丢了的魂便难找回,需他自个儿躺下,再在耳边喊四十九声,魂方能安然回来。不然不是痴傻便残疾。
      等李睿躺下了,莫三娘才撑起身,在李睿耳边唤了四十九声宋二狗,回来,宋二狗,回来,直唤的李睿神魂都快出窍了。结果折腾不成他二人,自个儿被折腾一顿。完败。
      第二夜,李睿照旧起来,到不是在屋内了,出了屋,摸了一圈,进了柴房,在莫伯身边躺下。莫三娘披着衣衫跟着,见他进了柴房,赶紧回屋拉宋铁柱起来,让他去把儿子抱出来。接着回屋又喊了四十九声。又完败。
      第三夜,李睿折腾不动了,困的不行,三人一夜相安无事。第四夜,宋铁柱蠢蠢欲动,□□燎原,正与自家娘子亲热,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李睿一下坐了起来,吓的他二人一动不敢动,莫三娘好容易找回自个儿声音“二,二狗,怎的了?”
      李睿揉揉眼睛,迷糊着说渴。宋夫妇二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宋铁柱下床去给他端了一碗水,李睿咕嘟咕嘟的喝了小半碗,继续躺下睡。宋铁柱经他一吓,再出门冷风一吹,什么绮念都没了。只能和莫三娘双双睡觉。
      第五夜,由于昨儿没成,宋铁柱有点抓心挠肝的,这次特意等到夜深,还轻轻的唤了二狗几声,见无反应,放心大胆的和娘子你侬我侬,正上下其手,摸的莫三娘也呼吸急促之时,李睿又坐起来了。这次不防备,吓了他们好大一跳,莫三娘声音都找不回来了,心直要跳出嗓子一般。宋铁柱咬牙切齿的问“又怎么了?”
      李睿绕过他们,一声不吭,去墙边木桶嘘嘘,解完再闭着眼爬上榻。宋铁柱见他再无事,正想继续,莫三娘一颗心感觉才找回来,哪还有心思,一把推开他,侧身管自己睡了。宋铁柱恨恨的想,再不能让这小子一起住了,迟早给他吓出病来不可。没想到前两晚李睿有心折腾不成,这两夜无心插柳反而柳成荫了。
      隔日清晨,宋铁柱一边啃着饼一边宣布道“二狗,你今日开始便跟着莫叔一道睡后屋吧。”
      莫三娘抬头看他,张嘴想说,想到昨夜,犹觉心跳在耳,不觉得低头不言语了。
      李睿前两夜折腾不成功,正想休息两天再想别的办法,没想到突然同意了,一脸诧异。继而反应过来,甚是高兴,冷饼都多吃了一个。终于有自个儿的屋子了,就差改个名,就能活的稍微舒心一点了。
      这夜,李睿站边上,看着莫伯将两堆干草整齐的铺好,他那堆明显高于莫伯那堆,虽无草席,也让他分外高兴。莫伯本就只有一床短布衾,这下布衾给了李睿,他脱下衣衫将就着缩一宿。李睿见了,暗想,既然要在这继续生活,草席,布衾,衣衫,总得想法子都凑起来。但现下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至于前屋的宋家夫妇,正妖精打架忙的热火朝天,连日的火气加不满,将二人烧的理智皆无,正好边上也没了那个碍事的,两人放开手脚,毫无顾忌,斗的酣畅淋漓。事后,宋铁柱搂着娘子,说着话“早该给那小子单独住了,之前每次都怕吵醒他,束手束脚的。”
      “也不知他睡那冷不冷,唉,对了,布衾只一床啊,莫叔盖着呢,那二狗盖什么。”莫三娘一想自家儿子极有可能没东西盖,急的要起来去看看,宋铁柱见她光着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搂下来“明日再去看看缺什么吧,屋子刚翻过,不会冷的。快睡吧。”说完双手双脚盘住莫三娘。莫三娘动弹不得,只得作罢。
      第二日,莫三娘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实怪不得她,宋铁柱几年未曾与自家娘子坦诚相对的睡一晚,一到清晨自然而然有了反应,反正冬日也无甚事,索性与莫三娘胡乱一气。
      是以莫三娘出了屋子脸色通红,二人都已不年轻,如此这般总归担心被人笑话去,却又忘了他们搬的偏的很,前后左右都无人家,哪个来笑话她。
      莫三娘去后屋查看了一番,发现少席子,布衾,干草也不甚够。这些要准备原秋天就该备了,只不知要盖房,还是准备少了,如今只能去买了。莫三娘与宋铁柱去商议了一番,决定去城里看看,顺便买点肉,过年的时候吃。
      二人走了,李睿顿觉轻松不少,吵着让莫伯带他出去玩。莫伯心想自个儿户籍应是没问题了,就带上门,带李睿出门去了。
      村口有几人蹲着在一处,似是在聊什么。几个孩子在一旁你追我赶打闹,李睿很想过去,朝莫伯看了又看,莫伯不忍,放开他,让他去寻孩子们玩去了。
      莫伯静静的在人堆外围站着,几人早就瞧见莫伯与李睿二人,只不认识,见莫伯站在一边,一个穿深色葛布的汉子招呼道“这位老丈眼生的紧,不知是哪家的亲戚?”
      “老儿是宋铁柱家娘子的叔伯,几位不曾见过。”莫伯谦逊一笑,双手拢在袖中,身略弓着回道。
      哦,铁柱家的。几人一听是宋铁柱家,谈话兴致便淡了。莫伯一脸莫名,不过初来乍到,也不好多问。就转头去看李睿。见他似是摔了一跤,左脸沾了不少灰,张口想叫阿睿,生生在舌尖滚了一滚,叫了句“二狗,来。”
      边上的一个五旬的老妪听了,抬起眼在孩子堆里找,找半天没见到宋铁柱家的二狗,就见到李睿走了过来。转头问身边的媳妇“他刚叫他啥?”
      “叫了二狗哩”
      老妪睁眼对着李睿打量了又打量,又对着媳妇说“我怎的觉得二狗变白净了?似是瞧着好看了许多?”
      媳妇眼皮抬抬,瞟了眼“似罢,之前么的仔细瞧过,他家也不大带出来,哪个晓得。”
      莫伯听的这对话,心中沉了几分,带着李睿转身回家。
      回到家,宋夫妇还未回,见天色还早,莫伯嘱咐李睿不可出门,就去做晚饭了,原也不用这么早,莫伯以前也不曾做过饼,尤其是发饼,以前都有厨娘,极少自己需开火的。是以每次做蒸饼得早早准备,况晚上还要多做点,留着明日早上吃。
      果然等莫伯做完蒸上的档口,宋铁柱他们回来了,推车上又是好些干草,还有两卷草席,一床布衾,一只羊腿。
      李睿正在扔石子玩,见他二人回来,扔了一地小石子,双手一拍站起来。他知道他们是去给他们买新的草席和布衾,见到居然还有羊腿,高兴坏了,羊肉汤可好久没喝到了,我要喝两碗。就是不知这家里可有胡椒没有,可千万别忘了买啊。李睿正双手合十,在默念,就听莫伯的声音“铁柱,你们还买了羊肉啊,正好等会儿煮羊肉汤喝,家中可有胡椒?”
      “哎呀,胡椒忘了买,我就说忘了什么。”莫三娘一拍脑门。
      李睿觉得被晴天一道雷劈中了一般……居然没有胡椒…
      莫伯一听就笑了,说“明儿再去买吧,今儿就还是葵菜汤和蒸饼好了。”
      李睿瞬间如夏天晒了一天的菜一般焉了,要是有两只兔子耳朵,此刻必定是耷拉着的。拖着步子往后厨去。自从第一天之后,宋家便再也没拿出矮几吃过饭了,都是在后厨几人蹲着或站着吃,即便拿去正屋,也是榻上一放,几人围坐着吃,也没什么坐姿,跪坐,盘坐,都有,不似李睿以前家中,必是每人一几,跪坐在几后,规规矩矩,食不言寝不语,饭食七分饱。在宋家吃饭更有烟火气,你一言我一语,说说家长里短。除了伙食没有家中的好,其余的李睿都还是很欣喜的,毕竟这么小的孩子,都不喜欢规矩拘束自己。
      今日晚饭李睿焉头耷脑,前面说了什么一概没听到,只听到了二狗之后才竖起耳朵,原来莫伯在说下午村口之事。
      “原没在意,只她说了一句,说二狗白净了许多,倒越长越长的好看了,这倒是让我惊了一惊。”莫伯虽是说给宋铁柱的,眼神却在瞟莫三娘,他还是有点不信莫三娘真的是忘事了。
      莫三娘眯眼一笑“我家二狗当然越长越好了,谁家的孩子也比不上二狗。”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莫伯看她不似伪装,便不再说了,他知道宋铁柱听的懂,肯定会有打算。果然吃完了,宋铁柱拉着他蹲到院门口,嘱咐莫伯不要让二狗出门了,来年下地也不让他去了,待这样过个两三年,谁还记得曾经的二狗长什么样。
      莫伯听了于心不忍,这等于将李睿囚禁在这个院子中,想了又想,犹犹豫豫的开口道“铁柱,你…想没想过…送二狗入学?”
      “莫叔你莫玩笑了,咱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哧~”宋铁柱听了,瞪大眼转头望着他,说完还扑哧笑了出来。
      莫伯见他这样,连连摆手,“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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