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又何仙》且悲且乐且醉也

84、篮球定方略 山中惹寂寥

　　“阿篆，你……”
　　不怪游宇哥吃惊，大傻子忙支吾道：“我去收拾东西。”
　　“你的脚好了？”
　　“嗯！”
　　“怎么会……那也别走，等明早看看再说。”
　　“不了，今天一定要回的。”
　　“那……那我帮你。”
　　两人都不善言辞，听他俩聊天很是枯燥。
　　“这是要干吗？你这孩子，我饭都做好了！”
　　这话是游妈妈说的，杜篆强迫自己抿嘴一笑，默默将行李放到车上。
　　“阿篆要走？刚才我说了老付几句，他那儿子只怕要废。”
　　今日的付东霖在球场上表现怪异，只要一中失利他便会发出鹅叫一般的笑声，十分刺耳，后来还故意使绊，让杜篆重重摔了一跤。这一跤自然是假的，杜篆再不会轻易使用内气，只是连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拥有表演天赋，成功制造了一场混乱。
　　“数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恭喜二位！你俩必是未来的球场英雄。”
　　这话从何说起？一中这次输太多，偏偏游爸爸信心满满，还笑道：“老包也挺逗，这把年纪还沉不住气，只晓得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却不知胜利已然在望。”
　　“爸，您能不能说细点儿。”
　　大傻子倏尔笑道：“我……似乎明白了。”
　　听他这么一说，游宇哥恍然大悟，笑道：“我也是。”
　　“何不找支笔，将各自所想写下来。”
　　“好！我去找笔！”
　　游宇哥说完迅速回屋，游爸爸这才拍了拍大傻子肩膀，笑道：“留下来一起合议，这顿晚餐可是咱们的团年饭。”
　　“团年饭……不是一家人吃的吗？”
　　“我们就是一家人，来！我帮你把行李搬回去。”

　　“写手心里，一个字足矣。”
　　“一个就一个，这倒省事儿。”
　　杜篆也抿嘴点头，只有梦想家才爱长篇大论。
　　“三，二，一，开！”
　　结果很奇妙，杜篆写了一个‘分’，游宇哥是‘二’，游爸爸是个‘两’。
　　“字虽殊异，想法相合，哈哈！为此当浮一大白。”
　　两种战术并行不悖，速度快的打闪电战，可籍此拨乱对手节奏，其余队员稳扎稳打，咬住比分。原来答案如此简单，两位少年一时兴高采烈。
　　“明天我约包老师当面谈谈，估计下次再和你们比赛，县队就只能甘拜下风。”
　　游宇哥听听！游爸爸词典里有‘认输’二字！
　　“两小子笑啥？没听过浑身是胆虽败犹荣？来来来！今日以汤代酒，我夫妻俩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观里一切安好，大冬天的，谁会上山？”
　　虽然猜到夕辉早走了，可不见其身影，杜篆心里少不了一阵难过。
　　“好好好！老身收着就是，可这也太多了。”
　　范婆婆不关心钱，她老人家捧着那袋人参种子，十分开心。
　　“观里寂寞，晚晦道长若是受不了，可陪我们下山去住。”
　　好意只能心领，杜篆原该习惯这份冷清。

　　“我想哥哥了！好想好想的想。”
　　小傻子听到成绩也就笑了笑，还不如听到师兄的消息开心。
　　“慧慧那丫头愈发不好，生命怎就如此脆弱？”好在他已经调整过心情，言毕又道：“咱们可是拉过勾的，一定要快快乐乐，天天开心。”
　　“嗯！”
　　“明天我们要出去游玩，去什么地方我先不说，好吗？”
　　“好！”
　　“对了，我爸爸改造了浴室，哥哥若来玩，咱们随时可以来一场惊天大战！”
　　想想都开心，可惜今晚有人要独自面对大浴池了。

　　晚上观里只剩一人，当真清静至极，哪怕竖起耳朵，四周也是万籁无声。
　　说实话杜篆讨厌这种感觉，哪怕来点儿蝉鸣或蛙声也行。至于那大大的浴池，看着都寂寞。大傻子节约，擦干净了事。他也浪费，将所有灯都打开，让此地成了不夜观。
　　一早起来又见玉树琼枝，若是小傻子在，不知有几多开心？
　　“雪暝迷归鹤，春寒误早花。”好在爱雪又爱诗的蓝姐姐如约而至，言毕问道：“一个人住在山上，还习惯不？”
　　起初小道士尚能鼓起勇气专心练功和学习，后来见雪花纷纷，竟担忧起电线和电杆来，这要是停电的话，途牛山立即会被黑暗吞噬，而他也将孤立无援。
　　“没睡好？”
　　蓝姑娘是不是眼瞎？黑眼圈看不见也就罢了，难道连大大的呵欠也视若无睹？
　　“要不让我哥哥来陪你？”
　　只能笑着摇头，以后日子还长，得慢慢习惯。

　　到了晚上就后悔了，原因很简单，怕什么就来什么，好端端的却停电了！
　　怎么摸出手电筒的？天知道！又是如何找到蜡烛的？谁晓得？可豆大之光如何能抵抗四周沉重的黑暗？你瞧！窗外树木倒似一个个魔鬼，在沉夜里张牙舞爪。
　　杜篆就像一个溺水之人，慌乱地挣扎着，四处张望着，难以呼吸。
　　“别瞎说！覆雪之夜怎会一片漆黑？”
　　蓝姐姐有所不知，那才更可怕，一开门就是‘群妖世界’，除了树妖、石妖、还有房妖。
　　“阿篆尚未成年，今晚去我家住。”
　　竟然改了建议，原因倒也简单，农闲季节蓝哥哥在家里待不住，去亲戚家玩了。再次摇摇头，不是他逞强，是他太困，待会儿做完早课就该睡了。
　　“你真的不害怕？”
　　“不怕！”
　　昨晚都熬过来了，今夜总不会更差。

　　饱睡一觉，便能感受白天的美好，尤其是飞速上树的感觉非常爽，在林间荡来荡去也让人兴奋，累了就在树枝上歇息，有照片可欣赏，你瞧！四人笑容比冬日阳光更温暖。
　　只是这漫山遍野的雪景也就小傻子和蓝姐姐喜欢，在其眼中唯余荒凉萧瑟，一片死寂。

　　“不会是病了吧？”
　　病没有，其之世界只是黑白颠倒，晚上不愿睡，白天醒不了。
　　“想吃什么一定要告诉老身，若想说话就来和我们聊聊。”
　　大傻子点点头，这里是其栖身之所，是他的‘家’，竟然害怕呆在自己家里，说出去徒惹人笑话。
　　“别胡思乱想，快去闭上眼睛躺会儿。”
　　大傻子想的很多，想这个想那个，他甚至想篮球队了，大家在一起吵吵闹闹也挺好。不仅如此，他还想那久违的春梦，在梦中至少能有个伴儿。
　　“哟！怎么还脸红了？晚晦道长要去哪儿？”
　　自然是练轻功，学数学，他要折腾个够。

　　好在到了除夕夜，电话热闹起来。
　　“小师叔，您说奇怪不奇怪？山上诵经时感觉挺爽，山下便寻不着那味儿，不仅如同嚼蜡，还涉嫌扰邻，您老人家说说，小生该不该放弃？”
　　“山上感觉是好，可山下也不差多少。”
　　“你那出租屋是平房，小师叔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
　　也不是一点儿都察觉不到，好在那三位傻瓜不嫌弃。
　　“小道决定了，一个月只诵经一次，其余时间都用来睡觉。”
　　“一月一次！一年才十二次！”别怪杜篆惊讶，这是正经道士能干的？夕辉不是过了嗜睡之龄吗？
　　“师父若怪罪起来，小师叔可要为在下做主。”
　　老泥鳅掌能裂石，大傻子可是血肉之躯，杜篆无奈只能开口相劝：“师侄再想想法子。”
　　“那洒家只能搬到郊外去住。”
　　“远不远？来来回回要花费……”
　　算了，诵不诵经且由他，师兄若要怪罪，想来也不会真把大傻子当石头。

　　“神仙哥哥猜猜我在哪里？”
　　“这可怎么猜？至少给点儿提示。”
　　“此乃冰雪之乡，大家一边玩雪还一边吃‘我’吃‘你’！”
　　“吃我吃你？”
　　“对呀！我是冰糕，而神仙哥哥是冰棒呀！”
　　“东北！”
　　怎么一个个都往那旮沓跑？鼻涕可要及时擦，千万别冻成冰条子。那啥也要小心，别去室外，尿快点儿。
　　“原本我们是来上京玩的，可我想试试运气，就一个劲儿地吵啊闹啊，哈哈！就成功了！”
　　这个小傻子！其之意图不难猜测，可东北地域广阔，雪海茫茫，你到哪里去寻找师兄？
　　“遇见是运，找不到是命，至少我尽力了。”

　　“阿篆还好吗？”
　　游宇哥竟然也有山上号码，且点头，错！他又忙开口：“好！”
　　撒谎了，若因此会让鼻子变长，那他的鼻子至少有那么那么长。
　　“好想你们！”
　　这家伙身边不缺亲人，即便是想，也仅是偶尔一念吧？
　　“我家长公主班师回朝，此时在他们眼里，哪还有我一丁点儿位置。”
　　“游姐姐难得回来，倒也……”
　　“阿篆想我没？”
　　一个‘想’字说得结结巴巴，关键是无人在侧，脸烫什么？
　　“那我就开心了！”
　　这话听着有点儿傻，对了，他原本也是个傻子。

　　贾兴堂的话音带有浓浓的南方味，很有特色，接人电话，心留喜悦，大傻子终于开心起来。
　　“大过年的，晚晦道长也喝一杯！”
　　“长者令，不敢辞，可是……蔡婆婆，这酒哪儿拿的？”
　　“仙长房间，就是进门靠右角落。”
　　这是虎骨酒，不能随意喝，可酒已斟满，一杯倒也无妨。
　　“这杯老身亲自倒，晚晦道长年轻，可喝两杯！”
　　“为何要喝两杯？”
　　“好事成双！”
　　也罢！两杯也无妨！
　　“今天与往日不同，晚晦道长可为我们斟一杯。”
　　还来！大傻子坐不住了，忙道：“两位婆婆，此乃大补之物。”
　　“那老身不喝了，晚晦道长是学武之人，且帮我们把杯中酒干了。”

　　一醉千愁解，三杯万事休。
　　喝了酒感觉就是好，不冷，还暖暖的，刚收拾完厨房便成了烫烫的，仿佛有东西在体内燃烧。
　　让灯都亮起来，然后练拳，刚比划两下便停了下来，左右无人干脆把外衣去掉，竖起耳朵听听，依然万籁俱寂，索性连下面也脱掉，一下子凉爽多了。不着片缕立于天地间感觉很奇妙，仿佛化身大山之子，又成了雪世界的精灵，一举一动是那般自由自在，杜篆历来胆小，且让他在这无人之地任性肆意一回，放纵撒野一回。
　　练功完毕却听山下响起鞭炮声，声音由疏渐密，最终绵绵不绝，那是万家团圆，平安喜乐，那是人间烟火，老少皆欢，莫名就让人湿润了双眸。
　　“阿嚏！”
　　正好时辰已到，他这才收拾心情，擦去眼泪与鼻涕，穿上衣衫，到大殿跪拜。拜年了！请祖师庇佑！希望师兄和两位婆婆健康长寿，尤其是那条老泥鳅，别冻着饿着，也莫遇见那神秘人；祝师侄逢障皆消，破烂事业蒸蒸日上，少点儿风吹雨淋，多些财源滚滚；愿蓝姐姐和游宇哥高考顺利，心想事成；祝福小傻子快长快大，一辈子开开心心。
　　当然了，还要祝所有认识他和他认识的人都健康快乐，也期盼篮球队能获佳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