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配的故事》当止则行

9、第 9 章

　　“咱们头疼的时候好不看电视吧？小琪，你一会不止头疼，眼睛也要疼嘞！”带着江南吴侬软语的口音，女人对着耳七说到。
　　“再看一会儿！”小时候的耳七不开心的扭动着上半身。
　　“好好好！就再看十分钟哦！不要乱动呀，尿管会脱开的。”
　　“外婆，你挡着我了！你起开！”
　　“哎呦！你不要动呀！”
　　湿润的感觉滑过眼尾，干涸的血凝固在皮肤上，泪水风干后皮肤也好像被腌渍了一般，痛痛的皱了起来。
　　颓唐坐在椅子上的丘良愣愣看着手中空了的瓷瓶。师父留下最后的遗物，就这么没了。丘良单手捂着头，觉得嗡嗡的响还天旋地转，但心里又觉得耳七那副样子，不吃怕是就救不回来了。
　　两个月前
　　“与我何干？”丘良将手上的细毛笔蘸了蘸墨水“她又不是我的病人。”
　　“师叔，廉真求你！”
　　廉真说着一撩衣摆就跪了下来，跪的太实，磕出了‘咕咚’一声，站在一旁的刘望听这声音吃痛的挤了挤眼。
　　“你求吧，反正不给。”丘良瞟都没有瞟廉真一眼。
　　“师叔！”廉真给丘良磕了个头“师祖若还在世，必然也是希望拿药来救人的！”
　　“……”
　　听到廉真拿师父压自己，丘良眼神凌厉了些，下手将最后几个字写完。
　　“刘望！”
　　“是！师叔！”
　　“照着药方去给唐少爷开药。”
　　“是！”刘望接下药方退出房间，眼神里对廉真很是担心。
　　“师父若还在世，师兄的腿是万不会留下寒疾的。”丘良眼神如刀，划过廉真的脸。
　　只这一句，廉真顿觉的脸上热辣辣，垂下刚刚还梗着的脖子。
　　“师父的事情，是廉真年幼无知，懦弱胆小犯下的错。但是……”廉真眼眶瞬间变红“……但是，雅雅她是个好姑娘！”
　　“呵呵。”丘良发出冷笑“来向我求药的人有几个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师叔！师叔为何如此狠心！没有病人，鸡血灵芝根本毫无意义！”
　　“那是对你！这是我师父最后留下的未完心愿！它对我的意义，岂是你可以理解的？！若我师父知道师兄是因为你害得留了腿伤，师父定然抽断你的腿！给我滚出去！！！”
　　……………………………………
　　窗外传来短促的鸟叫声，一只手拿着沾湿了的棉布，一点点擦去耳七脸上的污秽和泪水。房内点着灯还算明亮，只是和渐渐升起的太阳比是肯定比不过了。丘良走到烛火前吹灭了烧到底的蜡烛，没了灯光房间内好像一下暗了许多，明明刚刚看外面已经挺亮了。
　　丘良再走回床边的时候恰巧碰上耳七慢慢睁开眼睛，丘良站在床边舒展了眉头却没有立即坐下询问耳七的感觉，此刻他只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半夜的压力突然卸去，丘良差点眼前一黑摔在原地。
　　“……”耳七睁眼就看到丘良的黑眼圈，干涩的开口“丘先生。”
　　“……”
　　丘良坐到耳七身边不说话，拿出耳七被子里的手，细细摸了遍脉，随后把她的手放了回去，端起放在一边小几上的茶杯。
　　“我问了后厨，说是只有剩的石榴茶，你先喝一些。”
　　脱力的臂膀想要支撑起身体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看着耳七吃力的样子，丘良干脆一把拉起她抱怀里，像喂小孩吃食的大人一般。
　　“……咳咳……”喉咙干涩，耳七喝第一口被突如其来的湿润感呛住了。
　　马上把茶杯端开的丘良像是预料到有这么一遭，脸上没什么变化，待到耳七咳完才重新把茶杯送回她嘴边。
　　新鲜石榴的独特香味混着白茶的清新，也不知道是真渴了还是需要糖分，耳七冰凉的指尖搭着丘良的手仰头直接喝光了大半碗石榴茶。有一点耳七可以确认，这石榴茶绝对不是剩下的。
　　“还有么？”
　　“我再去端。”
　　“啊！那不用了！其实够了，我就是觉得好喝。”耳七补充了糖分，眼眉似乎都舒展开了些“昨晚是挺疼的，不过这会儿好像没什么事了。”
　　耳七露出掩饰病情的微笑，这种笑她从小笑到大，所有关心她的医护人员和家人都见过她这种笑。
　　“……”
　　尚且显得有些阴暗的屋子，丘良脸上的表情有点不真切，他将手上的茶杯放回小几上，语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坚定“我们必须拿到檀无。”
　　“啊？恩……是啊！这么疼，我觉得自己可再遭不住了。”耳七着实有点后怕。
　　“我将师父留下的鸡血灵芝提前给你服下，用于护住你的心脉。”
　　听闻此话，耳七猛地回头，此时太阳比之前更甚，丘良脸上的疲惫一览无余。耳七眼睛瞪的溜圆，不可思议的看着丘良。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药是拿来救人的。”丘良被耳七看得微微偏开脑袋。
　　“可你之前不是说……”
　　“千金难买我愿意。我就是愿意给你吃，你若不要自己吐出来。”
　　“……”
　　耳七看着不知在和谁置气的丘良，以为是丘良判断不得不给她服药所以才拿出灵芝，这会却反悔了，不由得心生愧疚。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以后如果我活下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耳七低下认错的后脑勺，丘良却轻笑了下。
　　“我发现你每次认错都很及时啊？还有，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万死不辞？恩？”丘良是被气笑的“比起万死不辞有更合适的吧？做牛做马、以身相许之类的……”
　　话出口丘良发觉自己失言了，不安的低头瞄了眼耳七，却见耳七一副沉思表情。
　　“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啦！但做牛做马对我来说太残酷了，以身相许感觉吃亏的是丘先生你，两个都不是那么适合……”耳七还对自己的发言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
　　“太残酷？”
　　“那我不就是相当换了个主人单相思么！重复人生……”头还晕着的耳七直接说出了心里的大实话。
　　“……重复？单相思？”
　　耳七没有太注意，她略带玩笑的这番话说完丘良脸上一个爆红，为了掩饰突然的上脸，丘良单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即好奇重复又想问清楚单相思，心里和被猫爪子挠了几百道后，还是放弃了逼问一个病人的想法。
　　“总！总之！灵芝吃下后必须尽快拔毒！如果磨磨蹭蹭的话，待到蛊虫习惯你可就药石无医了！”
　　“……！！！现在什么时间了！叶涛他说要来找我来着！”耳七刚想跳起身，结果身体还没恢复直接摔回了丘良怀里“哎呦！我的背！”
　　“急什么！给我躺回去！”
　　“咱们这不是必须得，嗷！我的胸口，好痛！”耳七一急，拉到了昨晚发病的地方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小葛！你再乱动！信不信我……”
　　不治了？丘良想到以前最常威胁病人的话，他是玄鸿医仙关门弟子，名声在外，多少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就指着要他看病，曾经有人提出希望能以每月十两黄金请他坐诊，他想都不想的给拒了。现如今面对痛的脸搅成一团的耳七，丘良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乱来便不管你的话。昨晚在给口吐鲜血的耳七喂下丹药时，他便想了，能让他慌的乱了心神怕的忘了医理的人，就是给用了师父留下的遗物他也不会后悔的。
　　“丘先生？”耳七试探的叫了丘良几声。
　　“……躺好，叶涛来了我会将他引来这里的。”
　　“好吧。”失去丘良体温只能拉着被子的耳七偷偷看着满脸烦心的丘良“丘先生。”
　　“怎么了？”
　　“谢谢你。”
　　“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