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苌楚七

29、第 29 章

　　楚齐被摔得七荤八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看到那人举起刀，他怕得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却听一声惨叫，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地。

　　不等他睁眼，他感到有人将自己搂入怀中，力道很重，似乎还在轻微颤抖。他不用睁眼也知道那是谁，这怀抱让他感到心安，不由得朝那怀里靠了靠，随着他的动作，那双臂膀搂得更紧了些。

　　楚齐借月光看到刚才那人倒在地上，身下却没有血，他还怕弄得血糊糊的不好打扫呢。

　　“大白，人死了吗？”楚齐动了动胳膊，“那个，你轻点，勒的我难受。”

　　“……”白昶松了松手，平复着紧张的心绪，“你怎么样？“

　　“痛……”用力呼吸都觉得胸口扯着一般的痛，但此刻在白昶怀中，楚齐又觉得心里舒坦，两相中和，他就觉得没那么痛了。

　　“大白，大白怎么样了？”楚齐想起身，看到大白摇着尾巴走过来，担心得揉揉它的头，“大白，幸好有你。”

　　大白叫了一声，伸头过来蹭他的脸。

　　白昶把他扶到床上，借着烛火想看他的伤，楚齐道：“我没事，就是太害怕了，腿软……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他反应过来，“是因为你吗？那是你的仇家？”

　　白昶点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楚齐立马明白过来：“一定是李福贵引来的，我说他怎么鬼鬼祟祟的到我家来，还老看你。”

　　白昶没有说话，手指搭在楚齐腕上，确保他没受内伤才安心。

　　“这就是我要离开的原因。”白昶道，“我会害了你。”

　　楚齐瞪大了眼睛：“你胡说八道什么，刚才明明是你救了我。”

　　白昶无言，看他那样楚齐就知道他一定很自责，说不定就会为了不连累自己而离开，拉住他的手腕，无比认真道：“你不要觉得是你害了我，除了我以外，没人能这么想。我觉得，有你在特别好，真的。”

　　白昶看着他，面上含义不明，却有光华隐隐闪动，片刻后道：“你先休息，我去处理。”

　　他要起身，楚齐拉住他的手：“别，我害怕，他们要是再来我就死定了。”

　　白昶也颇为难，他不知道黑暗中还有多少危险存在，可也不能留在这里，他需要去面对。

　　“算了，你去吧。”楚齐想了想道，“一定要小心，咱们可不能再欠叶大夫诊金了，还有杀人的时候少流些血，我怕明天不好处理，到处血糊糊的吓着原伯就不好了。”

　　白昶眉头不由松了下来，这时候它竟然想的是这些，柔声道：“好。”

　　白昶走后楚齐心里后怕，把房门和窗户都栓好，抱着大白躲在角落，尽量把自己保护好，不给白昶添麻烦。

　　外面没什么大动静，偶尔有些响动也辨不清是发生了什么，大白一直竖着耳朵保持警觉，但好在没有叫。大白不叫，那就说明暂时没有危险，楚齐知道白昶一定能处理好，他那么厉害，只是不知道又会受多少伤了。

　　长夜无声流淌，寂静之中暗藏着汹涌，楚齐抱着大白已经不那么害怕，慢慢的困意就上来了，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

　　“大白！”
　　他赶紧跑过去开门，大白以为叫的是自己，甩着尾巴也跟过去，门打开却不是白昶，而是叶瑾。

　　“你小子，失望的表情别这么明显。”叶瑾语气难得的严肃，“别傻站着，赶紧去采些白及、龙牙草和牛藤来，晚了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此时楚齐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看到叶瑾手上的血，有种不好的预感，出门果真看到白昶躺在地上，肚子上一道大口子，已经敷了药，血却还在往外渗，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似乎一口气随时都会断了。

　　楚齐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但他没有时间悲伤，拔腿跑了出去，险些和进来的原伯撞个结实。

　　“阿七，昨晚咋回事啊大白叫个不停，又来小偷了？我想来看看可这大半夜的，我腿脚也不方便……唉你咋哭了，怎么了这是……”

　　楚齐没时间解释，留下原伯怔怔看着他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飞奔，险些以为他是撞鬼了。

　　白及、牛藤和龙牙草，前两种还好，龙牙草却很少见，运气好了才能遇到，楚齐越想越害怕，要是找不到药怎么办？白昶死了怎么办？

　　他狠狠擦去眼泪，让自己不要想这不吉利的，不能慌不能乱，脚步快一些，再快一些！

　　此时已经有不少村民起床劳作，看到楚齐边哭边跑，投来好奇的目光，问他赶着干啥去。楚齐没时间解释，直到脚下一绊摔在地上，手心和膝盖都被磨破，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阿七你这是咋了？急着干啥去？”葛二叔过来扶起他，又是担心又是好奇。

　　楚齐忍不住哭，抽抽噎噎道：“我、我得去采药……大白，大白快不行了……”

　　“大白怎么了？怎么就不行了？”葛二叔知道大白陪着楚齐长大，像他的家人一样，关心道，“你先别急，要什么药，我帮你一块去找。”

　　听他这话楚齐脑中一闪，是啊，山林这么大，白昶危在旦夕，靠自己找药肯定来不及，当下道：“要白及、龙牙草和牛藤，葛二叔，你帮我……帮我一起找……”

　　“好，我帮你找，你别急，瞧这脸哭的……哎先别干了，咱们帮阿七找药去，大白这么乖一条狗，可不能出事了。”

　　楚齐无暇解释此大白非彼大白，周围还有不少村民，他一一恳求，还跪下磕了几个头，便有不少村民愿意帮他一块儿找药，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山里去了。

　　“一条狗，至于么，跟要死了爹似的。”赵金花啐了一口，低头继续锄地。要搁平时她非得笑话上个把时辰，这会却没了心思，家里男人一个瘸一个傻，活儿都压她身上，哪还有闲心管别的。

　　所谓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个时辰草药就找齐了，就是罕见的龙牙草也找到了，楚齐谢过乡亲们，飞快跑回家把草药给叶瑾。

　　叶瑾正给白昶扎针，让他把白及和牛藤捣碎外敷，龙牙草和他备好的药材一同熬煮。楚齐不敢有丝毫耽搁，拿出药罐生火加水，再将草药捣碎，原伯也过来帮着看火，他们都没有说话，心也似乎悬在了生死边缘，只有干柴燃烧的噼啪声不时响起。

　　叶瑾施完针，松了口气，收好药箱开始打趣：“今儿动作够快的，这么快就找到了草药，平时干活不见你这么麻利。”

　　楚齐捧着捣好的药过去，担忧得看着白昶：“他怎么样了？”

　　“好歹捡回一条命。”叶瑾伸了伸老腰，“累死我了，你俩还真知道给我找活干，这回的诊金我得收双份。”

　　楚齐哪敢有异议，只要白昶能好就是要他的命都行。

　　“这怎么闹的，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昨晚的小偷这么厉害么？”原伯还一头雾水，“俗话说了，破财消灾，遇上贼人还是保命要紧，他要偷就让他偷些去，犯不着把命都搭上。”

　　叶瑾提了药箱要走，楚齐忙拉住他：“他还没醒呢，您再看看呗。”

　　“看什么看？”叶瑾没好气道，“看着他我来气，旧伤没好又去折腾，几条命够他这么造的？诊金一文没给还老折腾我，我欠了他的。”他盯了楚齐一眼，在他脑门一推，“我是欠了你的，要不是你爹把你托付给我，我管你死活。行了，我要回去睡个回笼觉，除非他死了，否则别来烦我。”

　　楚齐看他出门，眼泪又下来了，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