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苌楚七

20、第 20 章（修）

　　楚齐听得吓人，回想救白昶时他那一身的伤，能活着都算是阎王爷开恩了，要是再来一次可不一定还能遇到自己这么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还有，你想想，他为什么一定要拿回剑？”叶瑾道，“他要是想回去报仇，那不是打着灯笼拾粪，找死吗。”

　　楚齐越听越忧心，这数日相处下来，他觉得白昶这人很不错，他可不想让他死了。何况他还没告诉自己和爹有关的事，思来想去，确实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那怎么办？”楚齐问，“腿长他身上，咱总不能绑着他不让走吧？”

　　“哎，就得绑着他。”叶瑾道，“反正不给诊金他就不能走，我只见钱，不管人。他要是走了，那五十两的诊金，你得给我结。”

　　“五十两？”楚齐懵，“不是十两吗？”

　　“我不是说了吗，得算利息，再说了，和他的一条命比起来，五十两多吗？”叶瑾一派悠然倒了杯茶喝，“多乎哉，不多也。”

　　楚齐：“……”

　　有时候对叶瑾的厚脸皮，楚齐实在无可奈何，只能无功而返，回去路上抓耳挠腮得想该怎么把人留下来。

　　“阿七！”

　　回去路上，刘全忽然窜出来，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阿七，我爹上山抓了好长一条大蛇，有那么长呢，可吓人了，你要来看吗？”

　　“我不看。”楚齐随口应付一句就要走，刘全挡在他跟前一脸得意道：“我爹还抓了山鸡野兔，野兔还下崽了呢，我娘说趁着嫩做兔羹最好吃，你要来吃吗？”

　　楚齐心中烦恶，不想理他，想绕过去，刘全却张开双臂拦住他，撅着嘴靠过来：“阿七，你老不理我，我要生气的。我爹说了，媳妇儿不听话了就打，打了就听话了，我舍不得打你，你又老不听话，我要生气的……”他模样不似往常那般憨傻无害，透着几分奸邪，“我爹还说了，你再不听话，就把你绑到家里来，只要睡了觉你就跑不掉，你就能乖乖当我夫郎。”

　　见他朝自己靠近，楚齐气恼不已，一脚踹过去，刘全被踢的踉跄后退，又觍着脸靠过来，嘴里还不清不楚说着要睡觉。他虽然心智如孩童，但体型力气都是成年模样，此时逼近过来压迫力十足，让楚齐感到害怕。

　　“阿七，我要和你睡觉，你去我家和我睡觉好不好？”

　　见他这样怕是要犯浑，周遭又没人，楚齐后退躲避，把心一横，捡起路边一块石头，在刘全扑过来时就是当头一下。

　　刘全被砸懵了，血从脑门慢慢流下来，他摸了一手的血，张嘴就要嚎，楚齐抬手作势要砸，低声喝道：“不准叫！敢叫我就砸死你！”

　　刘全被吓得立马不敢出声，一脸惊恐看着他。楚齐也不知自己哪来的狠劲，要是刘全喊叫那两个鬼阎罗肯定立马冲出来，就他们那脾性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要是说自己故意伤人要医药费要报官得闹腾开来，事儿可就不好收场了。为了省些麻烦，还是从刘全入手好些。

　　“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烦我，我就……弄死你！”楚齐做出凶狠的模样，“我把你弄到山里去，砍了你的手脚割了你的舌头，谁也找不到你，让山里的野狼来吃了你！”

　　刘全不过五六岁孩童心性，被他这话吓得直打哆嗦，脸上的血越流越多，糊在眼睛上，让楚齐在他眼中显得更加可怕。

　　“你看看这是什么？”楚齐抹了一把他头上的血，糊在手上狰狞得逼近，“你看过你爹杀鸡宰鹿吧，我就像你爹那样，把你的手脚都剁了，肉一片片割下来，拿去喂狗。”

　　看着刘全惊恐的模样，楚齐寻思着差不多了，别把人吓得更傻了，忽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刘全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听着，要是你爹娘问起，就说是自己摔的，不许提我的名字，不然我就半夜爬到你床底下，割了你的舌头！”楚齐拿石头在刘全眼前晃了晃以示威胁，心虚得看看周围，拔腿就跑，跑了老远才听到刘全哇哇大哭的声音。

　　楚齐停下来拍拍心口，累得气喘吁吁，手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想吐，赶紧找了个水沟洗手。

　　他坐在地上平复心绪，手上像是还有血腥味似的，他又洗了好几遍才罢休。也不知刚才那么吓唬刘全有没有用，像他那样先天不足的，讲道理讲不通，说好话不管用，还不如这样吓唬好使，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刘猎户和赵金花识破，要是再找上门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唉，这一天天的。

　　楚齐不胜其烦，又坐了好一会才回去，回去时见白昶正在逗大白转圈，把傻狗溜得团团转，楚齐还是头一次看到白昶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

　　怎么说呢，模样好的人笑起来自然也是好看的。

　　“汪汪！”

　　大白闻到了楚齐的气味，转头朝他跑过来，绕在他腿边转圈，还撅起屁股抻了个懒腰。白昶也看了过来，见他两手空空，并不觉得意外。

　　楚齐有些歉疚，人都帮自己干了那么多活，任劳任怨的，自己还合谋着算计人家，真不厚道。

　　白昶看着他，忽然走过来，两眼盯着他胸前。楚齐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听白昶道：“怎么回事？”

　　“就是，叶大夫说剑不能给你，因为那个……”

　　“怎么有血？”白昶道。

　　楚齐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在胸前看到了几滴血迹，看来是刚才吓唬刘全溅到身上了。

　　他心思一转，顺势捂着胸口做痛苦状：““哎呦，我胸口好痛，看来是又病发了，好难受……”

　　白昶：“……”

　　楚齐莫名又病倒了，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比先前被踢叫得还惨，白昶都怀疑是不是他去问叶瑾要剑被他揍了。

　　“大白，我好难受，你……能帮我倒杯水吗。”楚齐暗暗捏了胳膊一把，让自己的痛苦表情显得更真实一些。

　　白昶帮他倒来了水，道：“怎么回事？”

　　“啊那个，叶大夫说我先前的伤还没好，又那个……积劳成疾，所以就……吐血了。”楚齐心虚得不敢正视他的眼神，揉着脸道，“叶大夫说了，让我好好修养，我怕是又干不了活了。”

　　白昶听罢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楚齐听外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心中忐忑，这么冷漠，不会被他识破自己在装病了吧？唉早知道就装像一点了，演起来可真累。

　　唉，他要是真想走也拦不住，就怕他去抢剑和叶大夫打起来，叶大夫针法那么厉害，万一给他扎成个傻子可怎么好。

　　楚齐正是担忧，却见白昶抱着柴火走了过来，立马扶门作虚弱状，哎呦哎呦叫唤起来。

　　“难受就去歇着，我来生火。”白昶没有看他，说的话却让楚齐心中一暖，看着他的背影，不由道：“大白，你也太好了吧。”

　　白昶微怔，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好，多年闯荡江湖练就的铁石心肠，在这一刻有了松动的迹象。

　　“那我想吃山蒜炒鸡蛋，你会做吗？”楚齐觉得饿了，“还有猪油炒灰灰菜，炒完了再拿饼子在锅里煎，煎得焦一些好吃。”

　　白昶：“……”

　　这小子，还真是得寸进尺。

　　不过白昶还是照他说的做了，只是头一次下厨的结果，可想而知。

　　“啊呸，呸呸呸……有蛋壳……”楚齐好不容易把蛋壳吐出来，夹了菜放进嘴里，没炒熟且淡而无味，要不是有猪油的肉香味根本难以下咽，还有饼子煎得确实够焦，只是焦得过头了，跟吃锅底灰似的，吃得他满嘴黑。

　　“大白，你这厨艺……还有待磨练。”楚齐连喝了几口水漱口，委婉道，“没事啊，咱们慢慢来，多做了就好了。”

　　白昶默默吃着，他可不想有下次了。

　　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楚齐算是体会到了，为了装病他都不敢随便下床，听着厨房里乒哩乓啷的响声，担心他为数不多的碗怕是又要损兵折将了。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偷看，正看到白昶出门。

　　难道是找叶大夫去了？
　　楚齐又担心起来，但他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把人绑起来吧。

　　他来到厨房，得趁灶里还有火赶紧再烤两个饼吃，刚才压根没吃饱。

　　吃了饼子后他闲的没事，来到后院先看了一会母鸡孵蛋，见菜苗又长高了一些，杂草也跟着长了不少，便蹲在地里拔杂草，忽听到外面传来拍门声，搓了手上泥土去开门，见门外站着村长家的儿子崔子杰。

　　“呀，你回来了。”楚齐高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书院放假吗？”

　　崔子杰比楚齐大了一岁，模样周正学问也好，以前跟着一块儿上过楚齐他爹的课，是村里孩子中最聪明的，现在在镇上书院求学，个把月才回来一次，楚齐乍一见他还挺意外。

　　崔子杰脸色却不太好，回头看看周围，将楚齐推进屋去：“小七，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