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即地狱x囚犯医生]Living Hell》亓官崆泠

5、第 5 章

　　下午五点是徐文祖结束了一天的看诊工作后比较清闲的时间，作为规模很小，只有两个牙科医生的牙科诊所，他们的营业时间是早九晚五的预约制，因为备受信赖的缘故，每天的预约都会很快排满，其中也有例行进行口腔检查的患者，会被排在靠后的位置，所以通常最后一个患者都能在五点前结束，空闲出来的这一段上班时间，徐文祖很少有早退的时候，他习惯了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窗前，观察一会儿楼下过往的行人。
　　只是看着其实并不能了解什么人生百态，但是从体态和行动方式上，徐文祖能够判断出一个人身上的很多故事。
　　但这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长久以来想要寻找的，其实是能够给他现在的枯燥和无聊带来冲击的人，比起日复一日的接触早已经熟悉的找不到任何新意的患者们，徐文祖更想要的是一个陌生的种子，一个能让这几条老旧的街道不再死气沉沉的外来生物。
　　能让他满意的人选迟迟没有出现，不过徐文祖有足够的耐心，也有绝对充足的时间。
　　这一天有些特殊，整个上午天色都是灰蒙蒙的，这座巨大的城市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直到下午太阳才从阴云中探出头，肆无忌惮的驱赶着潮湿的雾气。
　　早在几天前就预约好下午四点过来的患者因为急事要推迟大约一个半小时到达，因为是一个很难劝说的小女孩要来治牙，且只愿意让徐文祖来治疗，孩子母亲在电话中数次表达了歉意，并答应一定尽快赶过来。徐文祖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时间，应该会弄到很晚，就让两个护士先行下班，剩下的他一个人来对付。
　　孩子母亲带着小女孩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二十分，徐文祖正透过窗户观察对街便利店门口的一个男性，那个小女孩刚被母亲领进来，就哭哭啼啼的冲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徐文祖的腿。
　　“对不起徐医生。”孩子母亲急忙追上来将孩子抱开，充满歉意的说道，“又耽误你下班了。”
　　徐文祖转过身，摇了摇头，然后示意孩子母亲帮忙让小女孩躺在椅子上，问道：“是不是又晚上偷吃巧克力了？”
　　“因为工作忙送去她外婆家呆了两天，就没看住。”
　　“她还在换牙期，还是进行最佳程度的保守治疗吧。”
　　徐文祖戴好口罩，坐过去让小女孩张嘴，确认了一下损坏牙齿的情况，倒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对孩童牙齿的治疗不同于成年人，还要考虑之后新牙的生长环境，相对来说较为复杂。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口腔的压力，徐文祖稍微加快了速度，还是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将必要的治疗手段做完，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暗，孩子母亲再三感谢之后提出要开车送徐文祖回家，依旧被他拒绝了。
　　“都说徐医生的私生活是个谜团，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呢。”
　　“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那我就不打扰徐医生了。”
　　“慢走。”
　　将母女二人送走，徐文祖收拾了使用过的工具，去办公室换外套路过窗边时朝便利店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会看到的男性已经不在那了，这让他觉得有些可惜。
　　是难得让他产生了一点兴趣的人。
　　徐文祖脱下白大褂挂回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西装，伸手去关办公室的灯，室内暗下去的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看那人下意识出现的小动作是属于医生的，便利店的隔壁就是一间药店，或许是巧合，又或许被他猜中了。
　　想到这，徐文祖边穿外套边走到窗边，他的办公室视野很开阔，可以直接居高临下的看到对面药店的门口位置，并没有让他等太久，熟悉的身影就出现了，徐文祖慢慢的挑起了嘴角，他已经开始觉得这个秋天变得有趣起来了。
　　没能忍住立刻就去见一面的急迫心情，徐文祖特地去了趟药店，面对面的短暂接触过后，他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那一粒能将平淡打破的种子，终于要生根发芽了。
　　回到住处，徐文祖久违打开了地下室的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最深处的房间，掀开了设备上盖着的厚重的防尘布，撤去了遮挡显露出来的是一整间屋子的医疗器材，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徐文祖思考了一会，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接下来应该会变得很忙。……我很快就会过去的。”
　　寥寥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徐文祖环视着眼前的所有器材，露出了笑容。
　　很少有人知道他做牙医之前是做什么的，他的房子也特地选在了偏僻的地方，就连算得上很熟悉的伊甸考试院的房东大婶都不知道他住在这里。如今这个时代，很多事情还是在僻静的地方做起来更方便，而这个房间，是他搬过来之后第一次打开，这些全新的器材在这里堆放了很久，现在是时候给他们找一个主人了。
　　手机适时的响起，徐文祖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接通了电话。
　　“姜医生。”
　　[“您找我。”]
　　“有件事要找你帮忙，你应该闲着吧？”
　　[“当然当然，一切都按您安排的做。”]
　　罗利济，徐文祖细细的琢磨着这个名字，这个人他其实是认识的，在他离开原先的工作差不多的时间，因为医疗事故入狱，泰江医院的前急救科医生，如果再往前追溯，还有些更久远的交际，不会有比这个更完美的种子了，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才让罗利济出现在这里，但可以肯定就算没有自己的干涉，罗利济接下来的日子也会过得不平凡，他只不过是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事情就会变得很有趣。
　　接下来的日子徐文祖有意无意的跟罗利济进行了几次接触，能够明显感觉到来自对方的防备，徐文祖也不着急，他等待的机会还没到，急于求成反而会让事情失去本来的意趣，只有一点点的蚕食才能够获取全部的信任，在这之前，他有充足的时间和条件逐渐的接近罗利济防备的底线，直至崩塌。
　　幸运的是，徐文祖并没有真的等上很久，等来机会的这一天来得非常快，午夜时分到访的陌生男性，透着诡异的车辆，追着罗利济的脚步来到这里的不寻常只隔了一个星期就紧随而至。
　　手机屏幕在夜里亮着幽光，徐文祖在暗处发了几条短信才慢悠悠的走到车子旁，罗利济正有些滑稽的咬着手机用来照明，拿着剪刀的手有些颤抖，整个人都紧绷着透出一股独特的紧张感。这让徐文祖有些失笑，抬手敲了两下车窗，看着罗利济转过来看向他，一瞬间的吐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罗利济见到他松了一口气的事实让徐文祖很开心，这是信任的开始，也是罗利济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的开始。
　　“需要帮忙吗？”徐文祖声音平缓的问道。
　　眼中的罗利济似乎还处在一种反应不及的阶段，徐文祖错过视线打量了几眼车里面躺着的人，很明显的创伤型血肺，当务之急是进行开胸止血，他放下手上拿着的道具用蛋糕，迈上车的同时开口提醒到：“车钥匙呢？”
　　“应该插在车上。”罗利济愣了一下，随后拿下手机，快速的跳下车转到前面打开了车上的电，再回来时已经看不出紧张，带上车门就坐回了刚才的位置，“我要做开胸手术给他止血，你能帮忙吗？”
　　“可以。”徐文祖用了几秒钟时间确认了一下手术工具的位置，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开始创伤型血肺的止血手术，手术刀。”
　　徐文祖将手术刀递给罗利济，拿过了固定胸腔的器材准备好下一步，他低头看罗利济迅速的划开皮肤，并不需要指示就在罗利济需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接了上去。
　　“出血量有点多，车上没有输血设备，我尽力吸引，你快点找到出血点，不用给我指示。”
　　“好。”
　　徐文祖配合着罗利济查找出血点的位置将胸腔内多余的血液尽量的吸引出体外，脚边的小桶里很快就铺上了一层暗红色。
　　“找到了，我先止血。”
　　“创口不大，用8-0吧。”
　　“好，还有4-0的线。”
　　缝合的过程非常轻松，徐文祖得以旁观罗利济完成收尾工作，从他出现到整个手术完成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眼前这个男人倒还真的跟他配合出了一点默契。
　　不过他们都心知肚明，这还不算结束，不做引流手术的话，刚才忙活的这些都是白费，徐文祖并不急着催罗利济，他想要的是一个自然的发展，对这附近还不算熟悉的罗利济一定会开口求助他，这是心理防线崩塌的第一步。
　　“这附近……有没有方便隐藏病人的诊所之类的？”
　　“我认识一位医生。”
　　徐文祖紧盯着罗利济看向他的眼睛，心情比刚才又好了一些，那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怀疑和防备，是真的抓住了他这根稻草，发出了求助的信号。
　　这一定会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徐文祖想。

　　有几句对话引号打反了，如果看到这句，说明修改完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