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鸢》姜音

18、第18章

　　那么多人，皇甫离鸢一眼对上坐在所有人中间的陈恭雅的目光。但是很快，她收回视线望向下面的比赛现场。
　　那些参加蹴鞠的皇子贵子们分成红蓝两队，此刻正在入了场。
　　皇甫离鸢眸子微动，一眼就看到众多穿着红色蹴鞠服的人里，过于突出的百里琪墨。他有着宽阔的肩膀和精瘦的腰身，走起路来仿佛带了一股风，让人无法忽视。
　　彼时，所有参赛的人全部扭着头望向阁楼，唯独他是个例外，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又不同寻常。
　　“二皇子、四皇子还有五皇子，他们不愧是帝王的儿子，你们看那体态分明要高于那些权贵之子。”
　　“尤其是四皇子，他身上有种令人仰望的姿态。”
　　“我喜欢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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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眷中，还未出阁的贵女们全都离坐，聚在一起指着下面赛场，个个垂涎，毫不喧哗。
　　皇甫离鸢稳坐如山，余光瞥到有人看过来，她回视，竟是曾扬言要嫁给百里琪墨的郡主谢依宁。视线撞上，她迅速转开，还发出一丝不屑的轻哼。倒是挨着她的另外一位女子，百里惜音冲皇甫离鸢浅勾唇角，微微点了下头。
　　皇甫离鸢冰冷的脸，终于有所松动。谁知，下一瞬，那郡主从座位离开，径直朝她走来。经过谢依宁身边，她倏地转头，“惜音，你做什么呢？”
　　百里惜音不理会谢依宁，来到皇甫离鸢跟前，盈盈一拜：“四嫂。”
　　此一举，更惊呆满腹怨怼的谢依宁。
　　“惜音……”
　　百里惜音置若罔闻，神色温和地对皇甫离鸢道：“早就听闻四嫂不仅生的极美，还有中原女子的豪爽大气。如今一见，果然令人惊艳。只是，为何……”
　　她突然话锋一转，“我名唤百里惜音，是百里松庆独女。”
　　皇甫离鸢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微微点了下头，“皇甫莱嫣。”
　　百里惜音在旁边空着的席位坐住，半个身探过来，“那你来苍梧，可有带什么陪嫁？”
　　意识到说错话，忙又改口，“就是你们金陵的东西。父王有位挚友，每次与我父王见面，必然给我带中原的小玩意，我甚是喜欢，也特别向往中原。”
　　皇甫离鸢见她说话很是坦荡，便放松警惕，“有。不过，需要郡主跟我回四皇子府。”
　　“当然可以。我只是去看看你带来了什么，如果四嫂想要送于我，惜音也是不介意的。”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颊边还有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心性单纯，很好相处。不自觉地，皇甫离鸢和她也放低了戒备。
　　“咚咚咚咚……！”
　　下面广场突然传来鼓声，也吸引着阁楼上的每一个人。
　　皇甫离鸢算是初次知道蹴鞠，故而也好奇地从坐席离开，来到阁楼边缘。就在她往下望时，下面的人刚刚收回仰望这边的视线。
　　“不是说，这云秦来的公主是在冷宫长大，怎么看着细皮嫩肉完全不像遭受过虐待？”
　　“殿下，传言不一定真实。不过，四殿下冷落她，倒是真实存在。”
　　“哼，这样的美人留给他，当真是浪费。”
　　一身蓝色队服的二皇子百里骐煜极为不爽，看向红队的百里骐墨，还不忘狠狠地瞪上一眼。
　　随着一道鸣笛声，蹴鞠赛正式开始。
　　一红一蓝，两个方阵。
　　对于初次看到这样壮观场景，皇甫离鸢表示全程是懵的。
　　只是不知为何，她竟然希望百里骐墨赢了这比赛。
　　“快看快看，四哥哥好厉害。”
　　谢依宁最是欣悦，指着下面，叽叽喳喳，一刻不停。
　　百里惜音在她身旁，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
　　其他贵女们，更是趋炎附势。
　　“四殿下威武，一定能拔得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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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部分倾慕二皇子的贵女，则站在陈恭雅那一边，也不忘对百里骐煜加油呐喊。
　　见她们个个兴致高涨，皇甫离鸢和紫灵悄悄对上目光，随即一眼分开。
　　下面的蹴鞠争夺战，如火如荼，一时间分不出谁输谁赢。
　　皇甫离鸢没了耐心再看，转身回了坐席。
　　有位贵女发现，偷偷碰了正热情高涨的谢依宁。她扭头看了一眼，神情嫌恶，“装模作样。”
　　皇甫离鸢其实是听见了，但她没有跟这蛮横的谢郡主一般见识，而是静静地喝着茶。
　　“……赢了赢了，四哥哥赢了。”
　　好半晌，随着底下再次响起鼓声，谢依宁兴奋地手舞足蹈。
　　皇甫离鸢瞧着，不免心生反感。
　　这一幕，被正要返回席位的陈恭雅瞧见。虽面露平静，但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第二轮比赛开始时，陈恭雅离席，下了阁楼。
　　皇甫离鸢与紫灵主仆相视，后者轻问：“要不要……？”
　　不等皇甫离鸢回应，原本趴在护栏的谢依宁等人，全都突然转身返回席位。
　　尽管陈恭雅不在，也无人在意。
　　唯有同是来和亲的皇甫离鸢，满心疑惑，陈恭雅的去处。尤其是在第三场快结束，她仍旧没有回来这里。
　　正好，百里惜音跟别的贵女换了位子，挨着皇甫离鸢。以至于，她明目张胆地询问：“郡主，这蹴鞠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怎的不见二皇子妃？”
　　这么一说，百里惜音扭头，引得其他贵女也跟着四下张望，才发现陈恭雅的座位没了人。
　　“二嫂呢？”
　　“不知道呀，二皇子妃刚刚还在呢？”
　　“二嫂该不会是因为二哥屡屡败给四哥，所以觉得没了面子，在此待不住才走的吧。”
　　百里惜音自顾说着。
　　原本看好二皇子的贵女们，突然全部转了风向，一一附和。
　　“惜音郡主说的对，二皇子妃一定是这个原因。”
　　“是啊，如果是我，肯定也坐不住，要早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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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那！”
　　忽然，百里惜音的婢女指向下面。
　　顿时，所有人翘首望去，果然看到广场边缘，一抹亮色。正是二皇子妃，和她的婢女。
　　“比赛即将结束，要不我们也下去？”
　　有贵女提议。
　　一时间，所有人也跟着离席，唯有皇甫离鸢坐着不动。
　　百里惜音临走，还不忘喊她，“四嫂，不走？”
　　皇甫离鸢抿唇笑着，微微摇头。
　　待所有人离开阁楼，她从席位站起，来到护栏边，静静地凝望着下面的广场上，接近尾声的蹴鞠比赛。
　　“鸢鸢，你不下去吗？”
　　紫灵在身后，问。
　　皇甫离鸢神情淡淡，“站的高，望的远。我只是一个代替和亲之人，又不是真的四皇子妃。百里骐墨如何，都与我无关。”
　　“咚咚咚咚……”
　　底下广场，鼓声阵阵。
　　皇甫离鸢凝视着渐渐聚拢的一些人，还没找到百里骐墨的身影，就听到身后有一道尖细的嗓音：“四皇子妃。”
　　一位宫人向她微微俯身，“今日宫廷宴，在春晖殿举行，皇子妃请跟奴才移步春晖殿。”
　　皇甫离鸢虽有不理解，但还是跟上这位宫人。
　　毕竟，她再来这里之前，并未听百里琪墨说过有什么宫廷宴。
　　下了阁楼，宫人领着她们往内宫去，完全偏离热闹的广场。
　　顺着宫道不知走了多久，又一名宫人出现，“四皇子妃，你的婢女不能进入□□。”
　　这是什么规矩？
　　皇甫离鸢心有疑问。
　　想到她之前几次跟着百里骐墨入宫，确实身边没有跟着婢女。
　　于是，她转身，道：“紫灵，你先回府。”
　　宫人在紫灵要走时，将其拦住，“她不用走，只是不能进入春晖殿。”
　　皇甫离鸢刚要问明原因，那宫人已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跟我走。”
　　紫灵看了皇甫离鸢一眼，默默跟上那宫人。
　　皇甫离鸢也没有多想，跟着另外一名宫人前往春晖殿。可是在走了很久之后，她发觉了不对劲。苍梧皇宫，她不是第一次来，也没有很熟悉，但看着周围的环境，心里渐渐不安。浓密的灌木丛，掩盖了宫殿，完全不像有人经常出没。
　　“春晖殿这么远？”
　　她忍不住问。
　　那宫人闷头往前，完全不应。
　　皇甫离鸢越发不淡定，一步上前就要揪住宫人脖子，岂料，他像是背后有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美躲开。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前跑。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就在这时，周围的草丛出现响动。她不予理会，打算原路返回。刚一转身，眼前忽然飞来一支箭，直朝着她射来。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离鸢一个闪身躲过，谁知，又一支箭从另外一个方向直冲她脑门。紧跟着，第三支……，数不清的箭嗖嗖而来，她也不再坐以待毙。几个闪躲，朝着方才宫人逃走的路线奔去，穿过大片的灌木丛，眼前是一座废弃许久的宫殿。
　　周围的寂静，充斥着几分诡异。皇甫离鸢警惕地环顾四周，以防有人偷袭。此时此刻，她完全忘了置身何处，满脑子都是谁要害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嗓音。
　　皇甫离鸢回头，不远处的殿宇下，立着一身黑衣华服的百里琪墨。
　　不等她解释，他冷然走近，拉着她就走。直至穿过浓密的灌木丛，来到一处荷塘边，皇甫离鸢挣开了他的束缚。
　　“我自己会走。”
　　“你来这里做什么？”
　　百里骐墨阴沉着脸，眼眸晦暗，重复着刚才的话。
　　皇甫离鸢有些无辜：“有个宫人说带我去春晖殿参加宫廷宴，谁知走错了路。”
　　百里骐墨拧眉，“什么宫廷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