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鸢》姜音

14、第14章

　　皇甫离鸢回头，就见一男子疾步而来。

　　“五殿下。”

　　一眼之后，她视线便再次落在慕青这里。

　　“慕青，……”

　　话到嘴边，又诸多顾虑。和亲刚来，忽然要回云秦难免不会让人怀疑她另有图谋。

　　“皇嫂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不知骐逸能否帮忙？”

　　面对五皇子的关怀，皇甫离鸢心一横，“实不相瞒，父皇病重，作为公主也是女儿，想要回去探望。”

　　“这么简单的事，你尽管去，剩下的交给我。”

　　五皇子的干脆让人有些意外。

　　皇甫离鸢刚要走，又被他拦住，“公主，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离开四皇子府自然不合适。”

　　此话带有暗示，皇甫离鸢瞬间明白，只是刚转身再次被他叫住，“等等。”

　　皇甫离鸢回身，就见他从腰间取一枚瓷白玉佩交给她，“带上她，可保你顺利走出苍梧地界。”

　　“多谢！”

　　皇甫离鸢道谢，接过。

　　她人一走，慕青不淡定，“五殿下，我们殿下不在，你怎么能答应皇子妃让她离开苍梧。万一，……”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出事，我担着。”

　　慕青无语。

　　——

　　皇甫离鸢在深夜悄悄离开后院，她刚出去，不远处的黑暗里，慕青出现。

　　明明就是青衣门的人，为何要以公主自称，还要回云秦探望病重的云秦帝。鸢鸢姑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慕青不知道的事，在他的不远处的阴暗处也站着一身奴婢打扮的紫灵。

　　见皇甫离鸢安全脱离四皇子府，她彻底放下心。

　　当皇甫离鸢在白日里告诉她，自己要回一趟云秦这样的消息，紫灵是十分不理解。就算是青衣门出事，也轮不到她操心，更何况她本就是冒充公主，就算云秦帝病重，也与她无关。怎么冒充和亲公主，自己还入了戏。就算能安全出苍梧，也未必能进入金陵皇宫。

　　作为四皇子府的奴婢，虽然是伪装进来，但她还要善后。就是不知道鸢鸢有没有把自己的告诫放在心上，难得逃走，就不要再回来。或以假死之名，可换自己自由。到时，就算苍梧追究，云秦也会自行想办法。

　　*

　　皇甫离鸢知道紫灵是为自己考虑，但她可不那么想。她本就是公主，自然清楚她这一走不复回，后果有多严重。她只是秘密回宫探望，很快便再返回苍梧。至少要在没有找到七公主之前，确保四皇子府的四皇子妃是她。

　　连夜离开秦川城，终于在日出冒头，皇甫离鸢所骑的马跨出两国边界。只是，那马一夜不停奔波，刚一停下，便劳累而亡。所幸皇甫离鸢察觉不对劲，一个跃身离开马背，轻盈落地。转身看到直直倒下的马儿，她心里一阵愧疚。

　　“辛苦你了。”

　　这马原是她为了赶路，特在出城前购买。没曾想，一锭银子要了它的命。

　　如今没了马，她只能徒步赶路。

　　眼下，又累又困，皇甫离鸢只能先找个客栈歇脚，吃点东西再继续走。

　　谁知，她刚进一家客栈，就被不怀好意的江湖人士盯上。

　　一个姑娘生的貌美，又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一壶酒，一盘牛肉，再来一份面。”

　　皇甫离鸢寻了位子坐下，发现周围的客人纷纷望向她，那眼神个个没有善意。到底是在江湖待过，她很快意识到他们的恶意，不过她丝毫不怕，反而悠闲地等待着店小二给她上餐。

　　“妹妹，一个人？”

　　店小二上酒菜时，一位络腮胡须的肥胖男人在她侧面的长凳坐下。

　　皇甫离鸢无视他，自顾倒了一杯酒，又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放在嘴里，就着酒吃起来。

　　男人见状，一下怒了，“啪！”

　　他拍案而起，面目狰狞地怒指着淡定自若的皇甫离鸢。

　　可下一秒，男人“啊！”地一声惊呼。

　　原来是皇甫离鸢不满他用手指着自己，筷子化为利器，夹住他的手指狠狠一拧。顿时，客栈内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有些甚至站起虎视眈眈地望着她这边。

　　皇甫离鸢淡淡扫一眼，目露凶光地警告还在痛苦中的男人，“本姑娘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否则你这手指就别要了！滚！”

　　得到自由的男人，捂着手退去时，一个不稳还摔了一跤。

　　走远了，他开始硬气威胁，“你给老子等着！”

　　方才站起的一些人，也都跟着男人快速离开客栈。

　　皇甫离鸢以为终于能好好的吃顿饭，岂料，两杯酒下肚，眼前开始模糊，头也跟着晕乎乎。紧跟着，体力不支昏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人在一处昏暗的地方，手脚无法动弹均被绳索捆绑。四周黑乎乎的石头墙壁，地上铺满干草，仅有一个铁门还被铁链锁着。

　　“你醒了。”

　　闻声，皇甫离鸢望去，就见角落躺坐着好几名与她一样被捆绑着的女子。

　　尝试靠着石壁站起，朝她们挪近了些，问：“这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此，你们……”

　　话没说完，她想起自己原是在客栈吃饭时的酒有问题。

　　“姑娘，你也是被人骗了吧？”

　　方才说话的女子，反问她。

　　皇甫离鸢借着昏暗的光线，就看到一名穿着黄衫罗裙，长得清秀的女子。

　　她应，“难道你们也是？”

　　“我是走在大街上被人打晕，醒来就在这里。”

　　“我是被抢来的。”

　　……

　　见大家纷纷说明自己的遭遇，皇甫离鸢很是不解，“你们看起来都是家境挺好的姑娘，为何会来边境这边？”

　　“边境？”

　　那黄衣女子质疑。

　　皇甫离鸢自我怀疑，难道自己此时不是在边境？

　　“怎么会在边境呢？我是江城人士，本是要去扬州探亲。刚下船被一老妇人搭讪，谁知刚说两句话，就……，这不一醒来就在这儿。”

　　“是啊，我也是江城人，只不过，我是跟我姑妈一起要去见未来的相公。姑妈买东西，我在一旁等着，有人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感觉整个人晕晕的，后来就在这儿了。”

　　“我是在凤阳镇。”

　　黄衣女子再道。

　　皇甫离鸢拧眉，“凤阳镇距离金陵城最远，与苍梧的扶风镇不过五公里，距离落霞镇有二十八里路。看来，咱们是遇到买卖人口的贩匪。”

　　“啊？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卖到苍梧，听过那是个蛮夷国家，男人粗鲁女人蛮横……”

　　“怎么办？我可不想落在那样的人手里。”

　　“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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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什么吵！”

　　就在所有人乱了阵脚，外头传来一声男的呵斥，紧跟着就见一小厮打扮的低矮男人拿着钥匙过来。

　　皇甫离鸢刚想怎么把解决掉，然后自救，就见又来好几个彪形大汉。

　　铁门打开，几个大汉看到她们全都撸了袖子，满眼精光。好在那矮小厮及时阻拦，“各位大哥，这些个姑娘你们不能动，她们是要送到云阳侯府，要是出什么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一听云阳侯，大汉们全都不甘心地接连叹气。

　　“唉，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可不是，哥哥我很久没开荤，看到女人我就……”

　　……

　　角落里，皇甫离鸢眼眸眯起一丝危险。

　　云阳侯，早年因犯错被父皇贬出金陵，没想到扎根凤阳镇。天高皇帝远，他竟在此做不法勾当。

　　“一会儿，自行跟上，哪个想跑结果就是死。”

　　矮个小厮让大汉们开始给姑娘们解脚上的绳子，有的耐不住对她们动手动脚，轮到皇甫离鸢，大汉刚想将手伸向她的胸前，皇甫离鸢脑袋一歪，狠狠地咬住对方的手臂，“啊！臭娘们！”

　　那大汉一着急，扬手一挥，皇甫离鸢飞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小厮见状，赶紧过去将她拉起，对大汉怒道：“你干什么！”

　　大汉怒目圆睁，捂着被咬的手，轻哼一声，出了这里。

　　皇甫离鸢跟上带出去的姑娘，因为刚才摔着腿，现在走起路一瘸一拐。

　　小厮瞧着，连忙上前，“你怎么……”

　　“我没事，刚才摔着了。”

　　皇甫离鸢可不想自己待在这里被这些大汉欺负，只有出去才有逃走的机会。

　　云阳侯，她到底看看他想干什么。

　　在即将出去的时候，小厮给所有女子的眼睛蒙了黑布，彻底遮挡外面的光线。

　　皇甫离鸢见当下无法逃，只能顺其自然被他们带走。在上了一辆马车后，没过多久，便被解了黑布。

　　周遭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

　　眼前的宅邸宽阔且华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走之堂前，檐上四角高高翘起，似展翅欲飞的雄鹰。堂内红色巨柱支撑大殿四角每根柱上皆刻着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好一个云阳侯！

　　皇甫离鸢被眼前的一切震惊。

　　“全部到后院，侯爷正在外面见贵宾。”

　　管家模样的人，过来与小厮交代。

　　随后看到她们捆绑的手腕，不满，“人都到这儿了，怎么还绑着。”

　　小厮忙让大汉们帮忙，其中一个刚的了自由的女子，就打算往大门跑。结果，刚没几步就被人射死。其他人吓得一个趔趄，只有皇甫离鸢淡定地寻找射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