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天也要好好种田呀》吕轻语

276、小当家

　　“薛大哥？”卫轲将锅盖盖上，小焖一会儿。乘着这个空档，出门去寻薛幡子。

　　同时，原本挤满厨房的人，也跟着涌出来。

　　只见薛幡子带着人抬着一头野猪站在院子里。

　　“野猪？”卫轲惊奇，快步奔上去，绕着转了三四圈，确认无误后开心地道，“我正他们没有东西吃呢，要不我们就烤了吃吧。”

　　卫轲原本以为大家会一片欢呼，结果除了自己身边的人，周围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卫轲有些尴尬地瞅着他们。

　　终于，瘸腿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这么多肉，既然想要给我们吃。不如直接给我们分配好了。比起大吃一顿，我们更想细水长流。”

　　老爷子闻声也从厨房出来，看到卫轲尴尬地站立的原地，立即笑着向前打岔：“这野猪够皮实的，猪皮可是一件好东西。不如给我吧，我给几个小崽子做几件衣服。”

　　“成，老爷子想怎么搞都成。”薛幡子知道卫轲打定主意要将野猪送给他们，便直接让身边的人开始宰杀。

　　“哎，这么好的肉，一顿吃掉太可惜了。”瘸腿的女人叹息一身，转身离开人群。

　　卫轲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野猪周围围着的孩子们。“薛大哥，他们平常吃不到好东西，如果一顿吃掉，他们的肠胃可能接受不了。不如，将四分之三腌制一下，给他们留作存粮。”

　　原本满心期待的孩子们一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原本期待的肉，只怕今天只能吃两块解解馋了。

　　他们有太久太久没有畅快地吃一顿好的，原本以为今天可以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没有想到，又落空了。

　　“姐姐，你给我们吃吧，等我们有力气了，我们自己去打猎，一定还能有第二头第三头可以吃的！”小鸿眼见着殷红的鲜肉就在眼前，哪里经得起诱惑，一边咽口水一边跟卫轲求情。

　　卫轲看向一旁的薛幡子。

　　薛幡子摇摇头：“这是今天在集市碰到的，打猎的大哥说，这边的野猪十分难捕，他们平均三四天才能捉到一只。”

　　小鸿泄气，气鼓鼓地往地上一坐，双眼盯着肉，眨也不眨。

　　“菜出锅了，你们有人要吃吗？”燕天雨在屋里喊一声，院子里的小孩立即往屋里跑。

　　只有小鸿一个人还闷闷地坐在原地。

　　卫轲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我知道你们很像吃饱。可是，我们也要考虑长远一点，未来的日子还长呢，若不留一点粮，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小鸿偏过头，不想搭理卫轲。

　　可他还是忍不住抗议：“今天你做了，我们还能吃到。如果给了那个凶女人，我们可能连骨头渣渣都看不到。”

　　卫轲一愣，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是说，她不会给你们吃？”

　　“她又不是我们娘，怎么可能给我们吃。”小鸿鄙视地回头看向厨房里的瘸腿女人。

　　“抱歉，我本来以为她是管理厨房的人。”卫轲回头看，果然见那女人乘着卫轲他们不在，凶狠地拍掉好几个伸出来抓食物的小手。

　　卫轲心里叹息一声，柔声安慰：“没事，我将这肉交给老爷子管。你们想要吃，就让老爷子给你们做。”

　　“会在半夜被她偷走的。”小鸿显然对这个方案比较满意，但马上又担心地念叨。

　　“不会的，老爷子一定能够看好的。”卫轲极力安抚。

　　小鸿这才将信将疑地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正背着手看宰猪，也将卫轲的话全部听在耳朵里。他笑道：“小子，你放心，爷爷吃不上，也一定给你们吃。”

　　小鸿开心了，欢快地挤到前头，东瞅瞅西看看，将之前的不快抛诸脑后。猪肉收拾完，他便第一时间拉着老爷子过去。

　　卫轲取了一些排骨，还有内脏，其他东西便由老爷子保管。

　　瘸腿女人霸着厨房的门，一副不给她东西，便不让卫轲进门的架势。

　　很快，孩子们就发现了她。

　　小鸿第一个冲了过去，伸手便推开她：“你让开，这些东西是大姐姐给我们的。你别想霸占！”

　　“这灶房一直是我管，没有我做饭，你们早就饿死了。”瘸腿女人身子一挺，结结实实地将小鸿顶开。

　　小鸿见她居然如此蛮横，指挥小伙伴：“走，我们将厨房抢回来！”

　　他的话音落，一群孩子冲了过去。

　　瘸腿女人那里经得起他们一群小子冲撞，很快就败下阵来。

　　卫轲不置可否，担心地看向一旁正给猪肉码盐老爷子。

　　老爷子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看，便低头继续工作，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周围还有很多其他人，不过他们的态度跟老爷子一样，都是不参与。甚至，有几个过去给老爷子帮忙，却将厨房门口的事当做空气。

　　没一会儿，瘸腿女人就放弃了抵抗，被一群孩子逼到墙角。不过，孩子们只是将她围在那里，并没有对她做任何不当举动。

　　“如果，当初不是你贪吃那一口，小小就不会饿死。看在你照顾钱婆婆的份上，我们不赶你走。不过，以后这厨房，就不归你管了。你想要吃饭……”小鸿顿了顿，显然还是没有狠下心要赶她离开，“就到爷爷林爷爷那边领。”

　　瘸腿女人面无表情，两眼冷漠地盯着小鸿。

　　小鸿并不畏惧，他如今俨然是这一帮孩子的老大。见她没有反应，小鸿冲同伴说：“看好她，别让她捣乱。”

　　小伙伴自觉地围住她，似乎怕她会忽然冲出去。

　　小鸿解决了瘸腿女人，立即返回找卫轲。

　　看到卫轲和燕天雨正在一旁清理内脏，立即上去帮忙。

　　卫轲回头，发现不见了瘸腿女人的身影，担心地说：“她毕竟是四肢不全，你们以后要不对她好点？”

　　小鸿哼唧一声：“我们对她已经够好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断了腿，出去没法活，我们早就赶她走了。”

　　“你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卫轲听他说话，忍不住调侃。

　　“我也想像那些公子少爷一样，可压根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我们靠自己活着，两年前，我们饿急了，还上街偷东西吃呢。如今好很多了。老不老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压得住一些坏人。给大伙儿搞到一点吃的。”小鸿一边说，手上的动作竟是比卫轲还要快。

　　卫轲诧异。

　　小鸿发现她看着自己，笑道：“如果不快，我们的食物就会被野狗吃掉。就会被更强壮的人抢走。为了活下去，能有多快，我们必须多快。”

　　卫轲看着一脸稚气未脱的小鸿，突然想起家中的李虎。小鸿的年纪，要比李虎要小两三岁，可却已经如此成熟果敢。

　　肥肠，肚肺汤，排骨，红烧肉。这一餐，贫民署的居民脸上一个个都洋溢着笑容。

　　因为菜不多，很多老人都舍不得吃，推来推去，最后还是送给小孩子吃。

　　卫轲带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小鸿拉着燕天雨的衣角，怎么也不肯让他走。

　　无奈之下，燕天雨只好答应有空带他去打野猪。有了这份承诺，小鸿这才放心地跟他们道别。

　　卫轲回到家的时候，还是不见庄翰和隐云的身影。问过看房大爷，他们压根就没有回来。

　　忙活了一整天，卫轲非常累，泡完澡，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隐约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她一翻身，正好搁在一个软乎乎的物件上。她觉得非常舒服，便蹭了蹭，抱得更紧了一些。

　　第二天清晨醒来，借着黎明的光，卫轲看清了自己身边的人。她有些不信，揉揉眼，仔细看真切。

　　她一动，庄翰便醒了。

　　发现卫轲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庄翰无奈又无力地说：“我没有胡来哦，你看。”

　　卫轲顺势看过去，原来庄翰的外套只脱了一半，整个人还维持着脱衣的姿态半躺着。

　　卫轲一个激灵坐起来，挠挠头：“那个，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你下次一定要叫醒我。快去洗澡吧，昨天一定累坏了。”

　　卫轲慌忙绕过庄翰下了床，开门唤老婆婆：“婆婆，帮我烧点水来，我要沐浴。”

　　老婆婆闻言，应了一声，匆匆往厨房去。

　　卫轲再回头的时候，庄翰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床沿。“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

　　庄翰摇手：“别动，来坐这边。”

　　他伸手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卫轲坐过来。

　　卫轲想到老婆婆可能随时就进来，有些扭捏，但她扛不住庄翰那浅浅的笑，磨磨唧唧地蹭过去，乖巧地坐下。

　　“非常抱歉，这两天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别怪我，好不好。”

　　卫轲点点头，立即又摇摇头：“我没有那么矫情，你忙你的事情就好。不用管我的，况且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你看，老夫人的院子要改造，要采花制作花茶，还要去贫民署看孩子们……”

　　“贫民署？看来你的确很忙，以至于忙到快吧我忘记了。”庄翰伸手，轻轻在卫轲的鼻尖一点，继而大笑。

　　“我……我是有那么一点。”卫轲撇嘴，斜眼头看他。

　　“嗯，这样挺好的。不过，偶尔这样还成。我可不允许你长时间把我忘记。”庄翰长长舒一口气，“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们就回京都。”

　　“嗯。”卫轲点头，重重地应道。她已经开始想念奶奶和小虎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