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天也要好好种田呀》吕轻语

272、欲擒故纵

　　“娘若当真不喜，那我以后不邀请他们便是。”万严说完，直接转身冲庄文承举杯。

　　城主母亲见儿子觥筹交错，淡淡打量庄文承和庄翰。

　　他们两兄弟本就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庄文承身上华光必现，而庄翰……城主母亲竟是看不透这少年。于是她打算从庄翰身边的卫轲入手，探探庄翰的深浅。

　　宴席毕，见不到万舒回来，城主母亲便在侍女的陪同下退场。

　　走到卫轲桌前不远出，城主母亲面露难色，双手紧紧按住肚子，整个人眼见着就要栽下去。

　　这突然的变故，激得卫轲几乎是本能地冲了出去。

　　她轻轻抱住城主母亲，右手下意识地便要按到城主夫人的腹部。可就在她的手快要触及城主母亲衣物的时候，她看到了庄翰正定定地看着她。

　　她脑中的警铃大作，原本已经凝结在指尖的气息，悄然撤去。她乖乖地扶住老夫人，紧张地问：“夫人，你可还好。”

　　老夫人听了她的声音，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原本按住肚子的手一把抓住卫轲：“老毛病，你扶我到房间去休息休息便好。”

　　“哦……好呀。”卫轲无法拒绝，只得一边应，一边冲庄翰示意。

　　庄翰有些不高兴，却没有反对，只是警告地盯着她。

　　她立即求饶，哀求地看着他，轻微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用法力。

　　庄翰这才微微颔首。

　　卫轲如蒙大赦，扶着老妇人往外走去。

　　这一幕落在万严眼里，自然也引起了一旁庄文承的注意。

　　他心里一阵刺痛，没有想到他们已经亲密到压根不用言语，就能明白对方所想。想当年，自己有什么事情，必然是要卫轲说个明白。难道，到底是自己错了吗？

　　庄文承的视线落在卫轲的背影上，直到她们消失不见。

　　他的心头忽而涌上一阵酸涩，偏偏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能和她坦诚。以至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他不想，可是，现实给他套上了一副枷锁，他头也不能回地只能往前冲。

　　至于前面到底是一片光明，还是无底黑暗，他完全无法预料。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漾起笑。幸好，幸好她有了自己的生活，不用被自己拖累。万一结局不好，也不会拖累到她。

　　万严发现庄文承的异常，忍不住往庄翰处打量。没想到庄翰竟然仿佛没有察觉一般。

　　卫轲陪着城主母亲入了后院，一抬眼就看到燕天雨跟万舒两个人正相互拿剑指着对方，脚下不由一顿。

　　她这一顿，城主母亲便已经发现。

　　老夫人看向万舒，沉声喝道：“阿舒，越发没有规矩，这是你哥哥的客人，快将剑放下！”

　　万舒脸上一万个不情愿，皱眉看着老夫人，美目一转，看向她身前的燕天雨：“小子，你这是仗着客人的身份，可不是我打不过你。”

　　万舒将剑放下的那一刻，燕天雨的剑也收了起来。

　　“呵呵，大小姐，你现在知道我是客人了？”燕天雨小声嘀咕一句，转身冲老夫人行礼，看到扶着老夫人的人是卫轲，到有些吃惊。

　　老夫人微笑点头，伸手拍拍卫轲的手背：“我不舒服，这孩子扶我回来休息。你是天雨吧，好多年没有见到你爷爷了，他老人家可安好？”

　　“我爷爷他蛮好的，时常还外出狩猎，比我的箭术还好。”燕天雨收起了玩世不恭和吊儿郎当，一本正经地回复。

　　卫轲只觉得这样乖乖的燕天雨非常可爱，跟平时呱燥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燕天雨瞄见卫轲在一旁偷笑，眼睛动了动，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动，保持着晚辈谦逊的微笑。

　　“阿舒，算起来，天雨大你两岁，你叫他一声哥哥倒是正好。”老夫人的声音中带着疲惫，让一旁的万舒一听就紧张起来。

　　万舒瞟一眼燕天雨，冷哼一声：“谁要这样的哥哥，我才不叫呢。”

　　说罢，万舒立即奔到老夫人身边，关切地问：“娘，你怎么了，声音有些不对呀。刚才在大厅不还是好好的吗？”

　　老夫人慈爱冲万舒笑道：“就是身子突然不舒服，多亏卫姑娘及时出手扶住我。”

　　老夫人转头看向卫轲，眼中柔柔的全是感激。

　　卫轲立即回以温柔一笑。其实从庄翰不想让她插手的一刻，她就明白，这可能只是一出戏。

　　堂堂城主府的老夫人，这府中，倒了谁也不可能倒了她没人上来扶，让卫轲一个外人得了先机。

　　当然，卫轲的速度快，那是事实。可老夫人这发病的时间卡得这么好，周围的仆人这么配合不上来抢，细想之下，实在是漏洞百出。

　　“老夫人，您客气了。”卫轲笑道，“夫人不适，还是快到房间休息，小姐还请尽快让府里的大夫过来诊治。”

　　万舒不疑，当下点头：“嗯，府里的大夫多着呢，你且先带我娘到房间休息，我这就去喊人。”

　　卫轲颔首。

　　老夫人见万舒风风火火地跑开，颇为担心地叮嘱：“阿舒，你慢点啊，小心摔跤。”

　　卫轲会心一笑，有空担心女儿，说明老夫人的病压根就是装的。

　　燕天雨原本想要撤，但看着卫轲在此，他又不想再到宴会上当观众，便立即走在他们前面，准备帮他们开门。

　　当燕天雨打开一扇门，等着卫轲和老夫人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老夫人正含笑看着他。

　　“不进去吗？”燕天雨一头问号。

　　卫轲看了看老夫人，余光发现老夫人的脚尖压根不是冲着门的方向，便已经猜出几分。“不知夫人的房间在何处，我们送您休息。”

　　“不是这里吗？”燕天雨领悟，立即从房间退出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档口，府里的下人很快跟了上来。一个嬷嬷带着四五个丫鬟，急急忙忙上来将他们围在中央。

　　“不知这位嬷嬷可否带路……”卫轲尽量学着北境人的措辞，想要让嬷嬷他们听懂。

　　“不必，往前走，那边就是。”老夫人的气色越来越差，按在肚子上的手一直没有挪开。

　　卫轲不由想起在街上听到的八卦，莫非这老夫人真的有什么顽疾？

　　卫轲这么想着，手已经默无声息地去探老夫人的脉搏。就在她的指尖快要触及老夫人手腕的一刻，她脑子闪过庄翰的脸，手便没有再靠近半分。

　　老夫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见她没有后续，以为她只是换个姿势扶自己，不由对儿子口中的神医十分失望。

　　老夫人刚到房间，就跟进来一大群人。出了万舒带来的三四个大夫，还有一溜排捧着食盒的婢女。

　　“姑娘坐吧。”老夫人一边按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恹恹地说，“你们这些所谓的神医，就没有一个靠谱的。在府上已经一月有余，除了每天给我喝一大堆没用的药，还能不能有点其他法子。”

　　“老夫人，您这是年轻时候操劳落下的病根，想要拔出病根，那需要一个调养的过程。那消除积食的方子，只要老夫人能够坚持，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必定有成效。”为首的大夫唯唯诺诺地回禀。

　　“罢了，罢了，你们一人一个说法。我这身子即便是好的，也被你们折腾坏了。”老夫人冲大夫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转头对一旁的婢女问，“前头吃了点，这会儿不饿。既然是好东西，不如给卫姑娘尝尝。”

　　婢女们一听，立即鱼贯到卫轲身边，将一道道菜搁到靠卫轲最近的桌上。

　　“我听严儿说，你也精通烹饪和医术。尝尝我们府上这些个北境没事，可比得上你的厨艺。”老夫人慢条斯理地揉着肚子，示意婢女给卫轲介绍。

　　卫轲第一次有了食品试吃员的感觉，那一道道“美食”甚至比不上前厅的，简直玷污了美食这两个字。

　　不过，她很克制，克制地尝遍所有的食物。

　　“怎样？都不喜欢吗？”老夫人从卫轲的表情，读懂了卫轲的评价，竟有些失望。

　　卫轲苦笑，计算想骗，也说不出好吃这两字。

　　燕天雨在一旁其实很馋，他觉得也许是卫轲太挑，这些美食之中可是有他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糕点呢。

　　这糕点是北境特产，别的地方没有。因此这糕点简直就是这些年燕天雨梦中必出的物件。

　　“老夫人，实不相瞒，这两天身子不适，味觉迟钝，品不出其中滋味，十分惭愧。”卫轲立即想办法给老夫人一个台阶下。

　　“你也不舒服？”老夫人说罢，冲那些还没有离开的大夫招手，“你们可听到了，还愣着干嘛，给姑娘瞧瞧。”

　　一群人瞬间将卫轲围住。

　　卫轲抵挡不住，只好申明：“我只是小小风寒，多穿点衣服，喝点白水就能好。不劳烦大家了。真的。”

　　大夫们集体看向老夫人。

　　原本打算看热闹的老夫人，见卫轲如此说，轻哼一声：“严儿说，你是神医。老太婆我的饮食你也吃了，我用的大夫你也见了。你倒是说说，我需要什么药方？还是说，我也只要喝点白水就好了？”

　　卫轲一怔，原来老夫人在这里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