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天也要好好种田呀》吕轻语

264、运筹帷幄

　　庄翰察觉她异常，美眸微转，便发现楼下的庄文承。他看着他，而地下的人却还怔怔地看着卫轲。他只浅浅一笑，将视线投到戏台上。

　　戏唱到精彩处，台下爆发出阵阵掌声，没有人在意客人的去留，也没有人认出华服入场的庄文承。

　　卫轲刚收回目光，就听到隔壁桌上在聊城主，无非就是这两位丽人如何风姿决绝，但是同时有孕，便有官员打着担心城主寂寞幌子，都想着法子往城主府送美人。

　　不过城主到是个痴情人，一一都拒了，每日只陪着几位夫人，从未出来寻花问柳过。

　　卫轲心生一计，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混进城主府去，也许能够打听到什么消息。

　　结果她的嘴还没张开，庄翰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直接摇头否决。

　　卫轲冲他撇撇嘴：“不打入敌人内部，怎么能获取一手的消息？”

　　“那你认为城主府的人都能知道城主的心思？

　　是说你笨呢，还是说你笨呢？”庄翰宠溺地伸手揉她的脑袋。

　　大庭广众被他这样像小孩对待，羞得卫轲没脸见人。她立即将他的手拽下来，死死地按到桌下。

　　不过被他这么一点，她顿时开悟：“你说得没错，别说素不相识的城主，就你，我还不一定能够猜透呢。但是，有什么消息，还是内部比较好吧。再说，混个脸熟，也许还能在城主面前说上话呢。”

　　“哪个主子会跟新来的仆人交心的？”庄翰伸另一只手在卫轲低头轻弹。

　　卫轲没想到他居然两手并用，虽然弹得不痛，但是被突然袭击吓了一跳，本能地双手捂住额头，无奈而气闷地看向他。

　　庄翰噗嗤一笑：“我是让你站得高一点，看到的多一点，只有身份对等的人，才能看到对方的境遇。”

　　“切，说得轻巧，我要是也是个城主。我直接找他官文往来了。”卫轲哼唧一声，偏过脸去，偏偏不巧，一眼便跟上楼的庄文承对上视线。

　　她立即转过脸来，慌乱的神色却又被庄翰逮个正着。

　　庄翰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看你心神不宁的模样，如果不想看，我们就回去吧。”

　　卫轲摇摇头，闷闷地低头说：“我可没有说不看，而是……”

　　“你们之前不是相处得还不错吗？你可是为了他的士兵，差点连命都不要的人。”庄翰眉头微挑眉，提壶给她续杯。

　　卫轲看着茶水在杯子里打转，心思也跟着转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醒来之后为什么对庄文承如此避嫌，也许是晕倒前她看到他冲过来扶自己，那焦急的神情是那么的真实而让人心动。那一瞬间，她有种错觉，仿佛一瞬间回到青央相处的日子。

　　当初的她，满心满眼里都是他。他们花前月下，他们相濡以沫，她本以为那些日子会那么延续一辈子的。

　　水面平静，她收拾心情，看向庄翰。而他一直含笑看着她，压根没有打算翻篇。

　　“我那是救人，跟那人是谁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人道主义救援。

　　他不是应该还在处理疫情的事情吗？即使处理完，那也应该会京都呀。跑这里来干嘛……”卫轲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仿佛只是喃喃自语，并没想让庄翰听到。

　　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她始终不想看到庄文承死在自己面前。当时如果受伤的人是庄文承，她一样会毫无顾忌地上去救他。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她就这么给自己画下一个休止符。

　　想通了，整个人也跟着轻松起来。她抬眸看向庄翰，嘴角咧开，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

　　她眼中闪烁着飞扬的光彩。眼前这个人，才是那个即使见着，也还觉得看不够的人；是她明明伸手便可以触摸，却依旧思念若狂的人；是那个夜夜入梦，醒来还是会去寻找的人。

　　从前未能察觉对他的不同，可一点他离开。她觉得生活一下子变得无比空洞乏味，这个人好像丢了魂一样。

　　“干嘛这样看着我？”庄翰伸手捏捏卫轲的脸，不想被她捉住手，他便任由她拉着。

　　“他是追着货物来的。隐云他们虽然追到一部分，但是依旧有一部分流入了市场。追回的数量跟账目不匹配，这事情已经报告给了城主。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至于，后续是城主立功，还是他立功，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那岂不是又要祸害百姓！”卫轲大惊，挺直了后脊，瞪圆了眼，盯着庄翰。

　　卫轲的声音很大。周围看客被她扰了兴致，一个个向他们投来愤怒的目光。

　　卫轲立即堆笑向他们道歉，然后乖乖地缩到庄翰身边。“你怎么不早说，我就该到市场去转转的，却跟你跑出来逛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庄翰瞧她一副天下事一肩挑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可惜了，这辈子他没打算回到原来的位置，不然一定重用她，让她管便点下闲事。

　　“笑，你还笑！恨死了，我不想看了，还不如到街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招的病人。”卫轲说着便要走。

　　庄翰一把拉住她。其实，货他们早就截获，投入市场的不过是他们制造出来的赝品，为的是引鱼上钩。当然，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经手的人知道，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因此，这会儿就算卫轲逛遍北境，也找不到毒发之人。

　　没有想到，鱼还没有动，庄文承倒是先追上来了。庄翰越发觉得这个弟弟有的时候还挺像当年的自己的。

　　“嗯？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一个人去。”卫轲见他不动，有些担心，一边说一边低头观察他的神色。

　　“不累。水至清则无鱼，我只不过是搅动了这一池的水而已。现在，还不是咱们入局的时候，且把这好戏看完。来，陪着我。”庄翰说着伸手，将卫轲半搂到怀中。

　　卫轲始料未及，错愕地仰头看他。他……他在这当庭广众之下……这动作是不是过于亲昵了？

　　卫轲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推开他。虽然大家在外面都讲究相敬如宾，但她终究是一个现代人，这些亲密的动作恋人之间再正常不过，没有什么好避嫌的。

　　再者，他们有一纸文书，只差一场婚宴，早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捋完这些，卫轲这才仔细消化庄翰的话，恍然大悟：“你……确定，不会殃及池鱼？”

　　“你呀，真是可惜，偏偏是个女儿身，如果你是个男……”庄翰噗嗤一笑，点点她的鼻尖，摇摇头，看向楼下。

　　“喂，女儿身怎么了？不是女儿身，难道跟你玩断袖？”卫轲摸摸鼻尖，斜眼瞟他，怎么说着说着还性别歧视了呢。

　　“小笨蛋，你只需要知道，你是女人非常好。我很喜欢。”庄翰伸手捏捏她的脸颊，软软的手感非常好。

　　“你分明可惜我是女人来着，如果是男人，你当如何？”卫轲打开他不老实的手，冲他扬起下巴，挑衅地看他。

　　“你当入朝为官，为这天下百姓说话。”庄翰想了想，“谏者非常适合你，可直接向王上谏言。”

　　卫轲一听说要她入朝为官，立即脖子一缩：“都说伴君如伴虎，我还想要这项上人头呢。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去做无用功，还不如身体力行，为百姓做点事情。”

　　“你为什么确定是无用功？”庄翰皱眉，这家伙对王上是有多大的误解。“王上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这是偏见。”

　　“偏见？你想想……”卫轲的渠字没有出口，她本想拿他爹血淋淋的例子教训他。但却怕他想起小时候的甜蜜时光，反而伤了神。

　　“不想，既然是假设，那就放在假设里好了。”庄翰手一收，将她搂得更紧。

　　这样的距离他很喜欢，亲昵又温暖，整个人都舒服了。

　　“你耍赖，什么都是你说的，你转头就能推得一干二净。”卫轲伸手轻轻在他手背一捏。

　　“我就耍赖了，不仅耍赖，还要赖着你一辈子。嗯，吃软饭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挺好，我很喜欢。”庄翰煞有其事地一边说一边点头。

　　卫轲被他的演技惊呆了，这家伙不当影帝真是亏大发了。

　　他们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已经静默地看着他们很久。

　　两人正说着话，楼下的戏换了一出。

　　这一出是讲城主母亲反抗大夫人迫害，英勇护儿，经过十几年的苦熬，最终等到质子归来，成为北境新城主。

　　比起之前那一出爱情戏，卫轲对这个更受感动。因为从小母爱缺失，看到一个母亲可以为孩子不顾生死，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开始想念在青阳的傻子母亲。

　　她非常感激李二丫的母亲，让她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虽然比不上那些有正常母亲的孩子，但比起上辈子，已经是然健圆满。

　　“怎么了？”庄翰轻轻给她擦泪，柔声问。

　　卫轲抿着唇，摇头冲他笑：“没事，戏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