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天也要好好种田呀》吕轻语

244、愿共生死

　　“剂量不算大，希望他们到酒楼不会遇到这玩意。”卫珂将小瓶收好，起身道，“我吃饱了，先上楼。”

　　薛幡子点点头，一直坐到一壶酒喝完，这才付了银子往外走。

　　掌柜的奇怪：“这么晚还出去吗？”

　　“嗯，出去走走，透透气。”薛幡子冲掌柜的挥挥手，背着手上街去。

　　卫珂回到房间，将小瓶中的粉末倒出些许，将一缕绿色荧光注入粉末。只见那粉末在荧光之中分离，各自组合成了他们原本的模样。

　　卫珂看到那紫色斑纹，嘴角上扬，当真混有小皮伞。

　　但是其他几个，她同样不认识。

　　她立即从锦盒中取出村长的手抄本，这一看，卫珂的心咯噔一下。其中牛肝菌居然致幻，另外一种则是当年村长儿子误食的黄盖鹅膏。

　　卫珂慌忙去寻找解药，小皮伞压根不用看，卫珂知道有解。

　　可是，当她查找黄盖鹅膏和月夜菌的解药药方时，看到那两个字，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村长注明的是：无解。

　　她不顾得，文稿草草塞进锦盒，冲出门去。

　　掌柜的看她下楼正好跟她打招呼，就见她疯了一样奔出去。

　　卫珂不认识路，想找一个人问路，可路上的行人本就少，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还是外地人。

　　正当手足无措的时候，白天巡逻的那个卫兵再次换班，见她一个人茫然站在路口。他便让自己的小队停下，走上去问：“姑娘，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还是速速回去吧。”

　　“不，我在找人。你知道……”卫珂的话还没有问出来，便看到不远处薛幡子跟燕天雨等人结伴走来。

　　卫珂看他活蹦乱跳的模样，心里顿时安定下来，她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去，完全没有形象可言。“燕天雨，你有没有乱吃东西！”

　　燕天雨眼见着卫珂冲上来，没等他反应已经双手揪住自己的衣领，一时被她的气势憾住，竟忘记反抗。

　　“说话，有没有在外面乱吃东西！”卫珂激动地摇晃他。

　　燕天雨木木地盯着她，然后嘴角上扬：“你在担心我。”

　　“快说。”卫珂着急，哪里跟他废话。

　　“放心，吃过你做的饭，一般人的手艺还引不起我的兴趣。”燕天雨开怀地笑着，看向卫珂双眸中满是星光。

　　“那就好，那就好。”卫珂缓缓松开燕天雨，喃喃自语。

　　他们正说着话，卫兵队伍里突然有一个人抽搐着倒在地上。

　　这一突然的变故，吓到在场所有的人。

　　卫兵领队脸色惨白，他沉声吩咐两个人将那名卫兵抬回衙门，一边让其他人继续巡逻。

　　他临走时，沉重地看他们两眼：“几位，如果明天一早还活着，就赶紧走吧。”

　　卫珂等人看着卫兵领队快速跟上回衙门的两人，心中顿时蒙上阴霾。

　　“回客栈吧，别在外面呆了。”卫珂掏出白天做的口罩，给他们一人一个。

　　当掌柜的看到卫珂五人蒙着脸进来，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他嫌弃那扎眼的白口罩，颜色不吉利。可卫珂他们到底是客人，他低头打算盘，打算当做看不见。

　　谁知道，原本走到楼梯前的卫珂，突然折回来。

　　掌柜的一抬头，就看到卫珂那白白的口罩对着他。他一脸假笑：“姑娘是想要什么吗？”

　　卫珂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这些是我收集的一些调味料。让贵妇人不要再用那异域人的调味料了。”

　　掌柜的眼中有些不耐，但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将那些瓶瓶罐罐收下：“谢谢姑娘，我会转告内人。”

　　“不是转告，是必须要停，否则这里的人都要死。”卫珂语气强硬的说道。

　　掌柜的直起身子，努了努嘴，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燕天雨他们，衡量了一下彼此的战斗力，嘿嘿一笑：“停，当然停。本也不多，又给了你一瓶，哪里还有。姑娘放心，安心吃饭，绝对再用。”

　　卫珂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往回走。自从她见到无解那两个字，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心头，却总也抓不住，说不清。

　　燕天雨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以为她是刚刚吓到了，突然嘿一声，想要把她吓回来。

　　卫珂的确吓一跳，无辜而茫然地看向眼前的燕天雨。

　　“你呀，还是见得少了。每年，各种灾难死去的人何其多。你不过恰好看到一个而已。”

　　卫珂苦笑，摇摇头：“回去睡吧，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燕天雨见她依旧怏怏不乐，知道恐怕逗是逗不好，这破城池也没什么可以逗女孩子开心的地方，只好作罢。也许卫珂说得对，离开这个满是阴霾的城池，或许就好起来了。

　　那一晚，卫珂一直没能入睡，因为她一闭上眼就看到那卫兵气绝倒地的模样。她在黑暗中看着自己指尖流转的绿色荧光。

　　她很内疚，明明她可以救的，只要她用法力，便可以救活这个卫兵。可是，她当时没有站出来。

　　无心睡眠的她，便坐起来打坐。

　　然而，她竟然又恍惚进了梦境，她看到了庄翰，看到他喝完一碗汤，便像那卫兵一样，双眼一闭，倒在地上。

　　由于幻境中的她情绪激动，以至于原本环绕在她身周的荧光还是紊乱。就仿佛原本是绸缎一般顺滑的脉动，变成一团乱麻，将卫珂裹得像蝉蛹一样。

　　终于，卫珂从幻境中醒来，此时她已经浑身是汗，精疲力尽。

　　她终于知道，那个萦绕在自己的心头的事情是什么：庄翰。

　　如果之前是庄翰布置好的一切，那到这里便中断了，说明庄翰就在附近，甚至可能——就在城北的兵营中。

　　这个念头，让卫珂非常不安。

　　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让她致幻。蘑菇粉吗？

　　她从怀里掏出小瓶子。那个兜售调味粉的异域人，恐怕没按好心。可为什么他们选择这个内陆城池，而不是北境。明明北境才是两国结界处。

　　如果有理由，那就应该是这个城池有他们非常惧怕的人，或者他们非常想要除掉的人。以至于这些异域人不惜杀死一城的人，在所不惜。

　　就这么胡思乱想，转眼东方鱼白，旭日升起，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

　　“笃笃笃，二丫，你醒了吗？”薛幡子在门外喊道。

　　“嗯。”卫珂已经穿戴整齐，将东西收拾妥当，开门便往外走。

　　“现在就出发吗？”显然薛幡子没有料到卫珂连早饭都不吃就走。

　　“我们还有储粮，不要吃这里东西。我在楼下等你们，你叫上燕天雨。”卫珂说着，人已经越过薛幡子，往楼下去。

　　薛幡子立即去敲燕天雨的门，燕天雨穿着裘衣，揉着眼给薛幡子开门。

　　“早啊，没有多睡一会儿？”燕天雨打着哈欠，便还要往床上钻。

　　“二丫已经下楼了，她说不在客栈用餐，我们立即出城。”薛幡子当下说明来意。

　　燕天雨晃了晃，站直身子，挠挠头：“好，马上就来。”

　　薛幡子给他关上门，顺便回房叫醒另外两个。

　　不得不说，燕天雨的速度非常快，等薛幡子收拾完东西到楼下的时候，他们三个也已经跟上。

　　卫珂见人齐了，有些担心地说：“我想去城北的军营看一看，如果你们不想去，可以在城外找个落脚地等我。”

　　“说什么废话，我是来当你的护卫，不是跟你一起旅行的。你要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别磨磨唧唧，赶紧走。”燕天雨将包袱往马车上一扔，人也跟着钻进车厢。

　　他二话不说，躺下继续睡。

　　马车开始前行，卫珂看着眼前的家伙，嘟哝道：“你就这么困吗？这种情况也能睡？”

　　谁知道燕天雨压根没有睡：“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命，如果不爱惜自己呢，别的都是虚幻。”

　　卫珂轻笑：“那你睡吧，看你这么惜命，我就放心了。”

　　“切。”燕天雨的眼睛压根没有睁开，却仿佛将卫珂的表情净收眼底。

　　马车很快到城门口。

　　守卫端着一碗汤药，让他们每人服下之后，在城门口等一个时辰方可以出门。

　　卫珂看着碗里褐色的汤汁，压根不知道他们搞的什么东西。她打趣地说：“喝了这碗孟婆汤，往后我们就各走各路了。”

　　燕天雨呸了她一口：“你这个臭女人，要不是看在你昨天关心我的份上，我一定亲手了解了你。”

　　“来啊，脖子在这里，用点力。”卫珂笑着将脖子送过去。

　　他们脸上原本带着口罩，为喝药这会儿摘了下来。

　　燕天雨看到她雪白的颈项，殷红的嘴唇，一排不算长却密密的睫毛，别过脸去：“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一起喝孟婆汤也不错，至少说明我们一起死，一起投胎去了。”

　　“这么想跟我一起死？哈哈，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的。”卫珂哈哈大笑，捏着鼻子将汤汁灌了下去。

　　燕天雨见她的表情，皱眉看着碗里的汤汁，始终不肯下嘴。

　　“怎么了？喝呀。”卫珂发现燕天雨脸上丰富的表情，才明白这家伙原来怕吃药，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