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患》Lifandi

10、亲吻

　　晚上刚过7点，《尘刹》剧组准备一整天的激情戏才正要开始，渗着寒风的沙漠里，工作人员做着布景和打光等工作，施崇则和余子朝、房一雯沟通拍摄细节和拍摄步骤以免拍摄过程中令演员不适。
　　其实这场戏需要裸露的部位不多，只是动作比较激烈，吻戏司空见惯，但余子朝要撕开房一雯的衣服埋在她胸前水□□缠，防护措施做了一层又一层，待演员酝酿好情绪，便开镜拍摄了。
　　余子朝的手从房一雯的脖颈伸进衣襟里，一双大掌像两条难耐地蠕动的蚯蚓，缓慢而色情的抚摸，嘶地一响，他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衫，露出绛红的内衣，镜头随着余子朝的视线从红通一片的胸口移至锁骨、脖子、停留在嫣红的唇瓣上，他倾身吻下，她仰头回应，从柔情似水到胶着缠绵，镜头前交缠的身体由近至远地拉去，最后汇聚成如豆一灯。
　　“cut——”
　　余子朝立刻收回动作隔开了距离，房一雯也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抹了抹嘴上的口水。
　　施崇看了看监视器里的画面，拿着喇叭对着他们说：“休息一会儿，再保一条。”
　　造型师迅速上前为他们补妆，稍作调整之后，施崇一声令下：“机位准备！”
　　余子朝和房一雯又开始在镜头前打起“肉搏战”，尽管几个机位怼着拍，但他们全情投入的表演让施崇十分满意，只拍了几条就过了，因为他觉得情欲戏熬得越久，演员的状态反而越不好。
　　“你的吻戏，和传说中的一样，很专业……”房一雯一边捞起外衫重新穿上，一边对余子朝发出赞赏，也许是觉得无聊，也许是为了活跃气氛，她一向这样，害怕尴尬。
　　“那都是你配合得好，否则也不会拍摄得这么顺利。”余子朝侧过身系上腰带，他必须承认，和房一雯在拍戏上还算默契。
　　“我就当是夸奖了。”房一雯挑了挑眉，又道：“但我希望再多拍几条……”
　　余子朝讶然，刚想起身，房一雯便倾身攀在他肩上，低声道：“因为我发现，你吻我的时候像是在无情的啃猪蹄，而不是色令智昏……”
　　“看来是我的演技不到位……”余子朝回身看了一眼房一雯，对她的触碰并不反感。
　　“你的演技可以骗过摄影机……但是骗不了被啃的我……”房一雯一脸受伤的说，“当然能和你这种帅哥多拍几次，我也不介意……”
　　余子朝斜觑了她一眼，道：“你这样，不怕你男朋友吃醋吗？”
　　房一雯抬起余子朝的下巴，扭过他的头望向离摄影机一米远，正和副导闲聊的黎至覃，感受到目光，他回过头，对他们笑了笑，房一雯招招手以作回应。
　　“你看，我的男朋友相当专业……”房一雯收回手，坐回原处。
　　“是比我想象中专业。”余子朝淡淡地收回视线。
　　“看来你比我还介意他……”房一雯幽幽地说，深情暧昧，但语气突然哀怨起来：“我有时倒想他介意一下我，但是……算了……”
　　房一雯欲言又止没等余子朝答话，她就起身去换衣服了，走前还和片场的工作人员一一打了招呼。
　　余子朝对房一雯的言行举止有种久违的熟悉感，这几次相处下来，才发现她和多年前认识的那个黎至覃莫名相似。
　　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余子朝推开休息室的门，只见黎至覃独自坐着，有些无聊的样子，仿佛在等人。
　　黎至覃循声回头，见是余子朝，问道：“准备走了吗？”
　　余子朝拿过化妆桌上的手机，点点头道：“你在等女朋友？她在外面和曲振谈话，你再等等……”
　　“你们应该相处得不错？”黎至覃转了转手中的充电线，漫不经心地问。
　　“很好，她很健谈，专业，有艺德，不耍大牌。”余子朝诚实作答，镁光灯前的房一雯气势凌厉，但私底下的她却有鬼马而豪爽的一面。
　　黎至覃轻笑出声：“她以前不这样，脾气差得很，气焰嚣张，有时候挺讨厌的，不过人不坏……”
　　虽是说着坏话，但黎至覃的语气是宠溺的，像在包容自己心爱的宠物，余子朝心头竟泛出一丝酸楚，来不及嘲笑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客套起来：“有她这样的女朋友，一定很很幸福……”
　　黎至覃定定地看了余子朝一眼，沉默了半晌，将他晾在原地。
　　余子朝避过黎至覃的目光，也没说再见，抬脚便想走出去，刚打开门，只听他说：“你呢？你现在有幸福吗？”
　　余子朝一顿，也不回头，只沉沉说道：“我很好，谢谢关心。”
　　咿呀的关门声宣告这场简短交谈的结束。
　　余子朝又梦见了黎至覃，已经很久没梦过了，如今又来缠上他，他梦到黎至覃抱住了他，松开他时脸上还带着笑，他偏头一看，原来他们站在大厦天台的边缘上摇摇欲坠，他害怕了，可是黎至覃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推了下去，脸上还挂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像一个对犯人宣判的法官。
　　在身体急速的下坠之中，余子朝惊醒了，满头大汗，心和窗外的月光一样凉，起身去灌下一杯水，呆呆地坐了十分钟才重新睡去。
　　已经开拍一个星期，似乎无比的顺利，可这个梦粗暴地打破了他心里压抑出的平静。
　　曲振订下了当地的五星级饭店，犒劳一下辛苦了大半个月的剧组人员，他在吃喝款待上从不吝啬。
　　原本由曲振做东，但他却是最晚到的，一来便给大家赔罪，豪气地干下三杯红酒，一滴也不剩。
　　“曲总，三杯怎么够了，对您来说太小菜一碟了吧？”房一雯抄起一瓶红酒，走到曲振身边，“照我说，您干了这一整瓶，才算诚心！”
　　曲振看了看这瓶红酒，抬眸望向房一雯：“你诚心挤兑我的是吧？是Kenneth平时对你太好了，还是我对你不够好，鬼主意那么多~”
　　房一雯仰头一笑，拍拍曲振的肩膀：“都有都有，反正这瓶就是您的了，你们说对不对？”她开始怂恿席上的人，众人连连称是。
　　这时黎至覃出来替曲振解围：“你饶了他吧，他明天要一大早赶飞机。”
　　“怎么？要去哪里？”
　　曲振双手一摊，解释道：“实不相瞒，是我家里那位这几天生日，我得回去陪陪……”
　　“呦你还知道心疼老婆啊，难得难得……”房一雯仍是不放过这大好的作弄人的的机会。
　　“你说你们女人，这一张嘴得理不饶人，还爱疑神疑鬼，我们男人不能活了！”曲振为自己叫屈。
　　房一雯不动声色地把红酒放回原处，又傲娇地偏过头：“那还不是你们男人逼的！再说，要是嫌弃女人，有本事找男人试试……”
　　施崇闷声一笑：“你这嘴真厉害……这要是嫁了人，小黎可惨咯……”
　　“我可没说嫁……”房一雯嘴硬，坐回了原位。
　　“你不嫁他要嫁给谁？其他人也不敢收啊……”曲振瞅了黎至覃一眼，打趣道“是不是昨天和River拍完激情戏，觉得他不够别人好了？”
　　周围响起一阵嬉笑，房一雯红了脸，啐曲振一口：“你说什么呢？！”
　　眼看逮到了反击的机会，曲振乘胜追击：“Kenneth你可不能输啊，要不现在你好好疼疼她，让他知道你多好……”
　　黎至覃神色自如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倒是旁边的人开始起哄：“kiss……kiss……kiss……”
　　房一雯慌张起身：“别闹别闹！”
　　“老夫老妻那么多年了，还害羞啊？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就是……就是……”
　　房一雯环顾了四周，凑热闹的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唯独余子朝垂着双手掩在饭桌下，静默地缩着肩膀，像个局外人，她愣了一下，又向黎至覃投去求救的眼神。
　　黎至覃带着浅笑，缓缓站起身，拉过房一雯的手往自己怀里带，然后低头往她的唇上亲去。
　　房一雯拼命挣扎了几下，黎至覃便更用力地啄了几下，强硬而霸道。
　　周遭的欢呼和掌声轰轰炸炸了半分钟，直到黎至覃放开了房一雯。
　　“结婚……结婚……结婚……”又是一波事不关己的起哄。
　　房一雯神色复杂，但很快用职业性的假笑替换心里的五味杂陈：“好了好了……求各位放过我吧，我认输……”
　　曲振也不打算继续为难，便嚷着大家继续吃饭，吃喝便又重新这场聚餐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