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黎婳

5、无间篇（三）闲潭

　　男孩坐在青石阶上，阳光炙热，石板却凉丝丝的，肥猫慵懒地躺在男孩身旁。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白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突然口吐人言：“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溟界的事也包括吗？”
　　“啧。”男孩皱了皱眉，挽起中指在小白头上弹了一下：“没事就不要说人话，小心被发现了。”
　　“唉。纷纷扰扰的事太多了，那些个逆臣，青族，商君，张家和宋家的人，还有……那个人的灵识。”小白叹了口气，“你沉睡的这段时间，我一个人真的应付不过来啊。”
　　男孩沉默了，他疲倦地闭上眼睛，在梧桐的清香里昏昏欲睡，遥想当年，满城的法国梧桐还有一个浪漫的故事呢。

　　“呼噜！”小白忽然警觉地爬起来，耳朵竖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小巷的出口，肉肉的手掌张开，露出尖利的爪子，磨刀霍霍，只等那人出现。
　　不过，它扭头看了看仍旧假寐的男孩，不由得也松懈下来。
　　主人这么放松，想必来者也没有恶意吧？
　　“扑通！”那人逆着光，毫不犹豫地跪在小巷的入口，朗声道，“谭闲求见大人！”
　　“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小女孩的声音响起，正是刚才守店的小丫头，谭玉梅。
　　男孩不为所动。
　　看着谭闲恭敬的模样，谭玉梅也跪下来，“青族代理族长，求见大人！”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不时兴跪拜这一套了，起来吧。找我有什么事吗？”良久，男孩才懒懒地说道。
　　“谭闲敢问大人，可知道族长的下落？”老人并没有起身，反而以头抢地，低声询问道。
　　男孩奇道：“这小丫头和你们族长血脉相连，他在哪里，她自然清楚不过。”
　　“大人，族长……乃是神灵啊，玉梅不过是一介凡人，自从族长消失，青族各个分支难以联系。实不相瞒，唯恐青族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老人的声音里充满焦急。
　　“你难道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人，你竟然说她是凡人？”男孩仍坐在青石阶上，却平白多了一股威严之气。
　　老人额头有汗水滴下，他缓缓地抬起头：“大人，就算我知道玉梅身份特殊，我又怎敢拿她的性命冒险？有人想要她的命！”
　　“哦？所以你是担心我杀了她？”男孩一字一句地说，让老人心中一颤。
　　“我不敢！大人若真的想杀玉梅，自然是易如反掌，我知道您未必知晓族长的下落，今日来不过想见大人一面。”
　　“见我？为何？”
　　“大人方才带走了那段残簪。”
　　男孩眯起眼睛：“怎么，急匆匆来竟是问我要钱？”
　　“不，不是。”老人仿佛鼓足勇气一般呼出一口气，“大人十年前可曾见过张先生？”
　　男孩表情复杂，“你竟然是为了这个！”
　　小白倏而在旁边喵喵几声，男孩顿悟，“这些年暗中追查我踪迹的人是你？”
　　“不不不，”老人急忙否认，唯恐惹了这位大人不快，“刚开始张先生告诉我，有一位年轻人长得……很像您，我的确查了一段时间，不过您如同人间蒸发了，我也就没有查下去。今日玉梅告诉我您带走了宋夫人的簪子，我才想到您。”
　　男孩面色阴晴不定。
　　谭闲再接再厉地问：“您，真的是十一……月老板吗？”
　　男孩轻轻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承认了：“是。”望着谭闲染上欣喜的皱纹，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我本来也没想隐瞒什么，毕竟我答应过致淮，会照顾好你们的。不过，如今形势不比当初，你们最好离我远一点。”
　　“真的是您，林先生可以安息了……”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谭闲赶紧捂住嘴巴，‘’月老板恕罪！”
　　“这么紧张做什么。”男孩转而看向静悄悄的谭玉梅，“你保持这个形态多少年了？”
　　谭玉梅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男孩一眼：“约有数十年了。”
　　男孩用手枕着脑袋，一副闲适的模样：“一直像小孩儿一样……那你的情况可不妙，有人用血咒压制着你吧？”
　　谭玉梅低下头：“大人，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何还是有人觊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