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青天》七月留火

1、赵子墨

　　浔阳城，云秦国的国都，地处西北，周围都是高山环绕，倒形成了冬暖夏凉的宜人气候。

　　今日城中异常热闹，进城两边的街道上围得水泄不通，挤满了王城的老百姓。

　　“今日是什么日子？”来人穿着黑袍大褂，头戴帷帽，口音一听便知不是当地人。

　　醉仙楼掌柜王五恭恭敬敬地回答：“客官有所不知，今日是赵将军班师回朝的大日子！将军凯旋归来，城中百姓都来迎接，实乃我云秦国的幸事。”

　　烈阳高照，城门口处门户大开，两边站着守城士兵。

　　马蹄声越来越近，领头一人穿着银黑色的铮铮战甲，面目英俊，鼻梁英挺，神情冷峻。那马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毛色纯白，不是凡品。

　　正是赵大将军，赵子墨。赵子墨离开浔阳已经两年有余，今日归来倍感亲切。

　　云秦国国风开放，赵子墨归来时夹道欢迎的除了寻常百姓，不泛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她们欢笑着，挥舞着手中的丝带和彩旗，为赵子墨的归来感到无比喜悦。

　　“月季，赵将军长得可真好看，人们都说皇上天下第一好看，依我看，还是赵将军这样英俊潇洒，武功高强的好。”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说道。

　　月季闻言凑上前来，“真的吗？可是花心啊，您看看王城里头哪处没有赵将军的红颜知己！听说当年从军的时候，不知害得多少小姐公子伤心落泪呢。”

　　队伍一直行进至皇城的宫门口方才驻足，而皇上早已在此等候已久。在远处，南御云位列百官之前，赵子墨的心中充满了欢喜，他迅速翻身下马，走到皇上面前，单膝跪下，恭敬地称道：“皇上！”。

　　南御云，这位三年前从太子位登基为王的青年，曾因先皇的荒淫无度，导致云秦国国库空虚。然而，天公作美，他早早死在了女人身上，此事在云秦国甚至成为了笑谈。南御云登基以来，他励精图治，礼贤下士，深得百姓的爱戴。

　　南御云上前扶起赵子墨，温和地说道：“子墨，请起。无需过多礼节。”两人相视一笑。赵子墨环顾了百官一圈，随后紧随着南御云往宫中走去。

　　“子墨，城东我为你修了一座府邸，上次你以伯父孝期未过为由推脱。这次，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好好好！阿云真是越来越有做皇上的风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子墨回应道。两人之间的互动，充满了君臣之间的敬重与亲密。

　　从赵子墨的角度看去，南御云比他还要矮半个头。他用手比量一下，笑着说道：“阿云都已经长这么高了。”然后忍不住赞叹，“还越长越帅气了！！”南御云对此早已习惯，他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可惜阿言不在王城。否则今晚我们就可以一起不醉不归。”

　　赵子墨对此未置可否，回应道：“他若不骂我，那就算好的了。”

　　听到赵子墨的回应，南御云无奈地笑了笑。

　　两人回顾了这两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当军队都安排妥当后，赵子墨和南御云来到了御书房。书案上堆满了厚厚的奏折，许公公送上了热茶，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对于赵子墨来说，这是他以前常来的地方，但上次来访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南御云刚刚登基，国内外形势复杂，朝廷中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当时，赵子墨主动请缨上战场，令人惊讶。

　　“此次靖国无端挑衅，虽然我们取得了胜利，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赵子墨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靖国是苍穹国的盟友，而苍穹国称霸天下的野心众所周知。此前，云秦国拥有云莱山的天险，偏安一隅，加上土地肥沃，原本是最富有的王国。然而，一个不靠谱的君王几乎把多年的积蓄都用光了，这也是苍穹国敢于派靖国挑起事端的原因。

　　“是的，这次他们只是想试探我们的实力。”南御云显得有些忧虑。虽然战事已经结束，但国库亏空的问题决不能让苍穹国知道，否则……

　　“你不必过于担心。此前苍穹和空桑两国交战，即使空桑国相对较弱，也耗费了苍穹很大的人力物力。即使有靖国支持，想要一统天下最快也要再缓上五年十年。”赵子墨语气沉稳，随后从衣袖里面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阿云，你看看，这是我从战场上好不容易拿回来的五彩夜明珠。你觉得如何？”

　　南御云微微一笑，接过那颗珠子。既不圆润，色泽还很暗沉，四周垫着破布，看起来确实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仔细看了大约一分钟，“你是存心骗我，这根本不像五彩夜明珠的样子。”

　　“等等，我怎么会骗你呢？”赵子墨让侍从取来水来，将茶杯中的茶水倒入珠子的中央小孔。起初暗淡无光的珠子开始明亮起来，先是白色，渐渐变成黄色，接着又变青色了。看到南御云逐渐变大的笑脸，赵子墨把五彩发光的珠子递回给他。

　　宴席设在御花园，赵子墨他们从御书房出来时已是夜深人静。南御云坐于上首，赵子墨则坐在他的左侧。南御云首先发表了一番鼓舞士气的话语，随后开始论功行赏。两年前，赵子墨仅是一名随行副将，虽有官职，却无实权，而刘老将军在对战第一年不幸中埋伏，英勇牺牲。然而，赵子墨此后军功显著，率领将士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无人不服。

　　他自小便在武学上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谁也没想到，上阵杀敌同样游刃有余。赵子墨最后被封为扬威将军，赐府邸一座，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以及布匹千匹。

　　宴会热闹非凡，直至半夜才逐渐消散。南御云事务繁忙，早已离席。赵子墨拉着几名军中好友，醉意熏熏地倒了一地。他们嚷嚷着要继续喝酒，赵子墨却稳如泰山。“别走，别走，还没喝够呢，谁说回来要喝三天三夜的，李四，王虎!”一位大汉起身欲走，却不慎摔倒，抱着酒坛子醉倒在一旁。

　　赵子墨在往日与三五好友把酒言欢时已然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在他周围的人相继倒下后，他懒散地瘫坐在台阶上。

　　抬头望向那一尘不染的月亮高悬在空中，赵子墨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孤独之感。

　　“赵将军，是否需要在宫中休息？皇上还在批阅奏章。”许公公提着灯，恭敬地询问道。

　　“无需麻烦公公了，请代我向皇上致以问候，我便回楚王府即可，请他忙完就早些休息吧。”赵子墨微微一摆手，整理了一下衣物，准备出宫。

　　长夜漫漫，赵子墨不急于回府，他让小厮将轿子送回府中，自己则悠然地漫步在夜色中。

　　赵子墨自幼由义父楚老王爷从民间收养，他是赵将军之子，然而双亲早逝，无依无靠。楚王府出于仁义将他收留，至今已有十余年。

　　今日因宴会至深夜，城内一片漆黑，唯城西的馄饨铺灯火通明。赵子墨不期而至，老板娘远远便认出了他，高声唤道：“赵公子，赵将军，这么晚还在这儿，快过来坐！”

　　林嫂嗓门大，一边擦拭木椅一边招呼他，“没想到赵将军一回来就找我这小门小店的，清水馄饨多放辣油是吧。”赵子墨笑着坐下，点头应允：“怎么就你在这儿？”林嫂答道：“老头子回乡办事情了，过几天就回来。”接着便熟练地包着馄饨馅，“赵公子平安归来，我们都十分挂念，还听说你上阵杀敌，威风凛凛！”

　　赵子墨微笑回应：“是吗？我也十分挂念大家啊！”语气顿了顿，他又朗声说道：“林嫂，你知道吗？我单枪匹马冲入敌军阵营，一剑下去，人头滚滚。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选择投降。”他用手比划一下抹脖子的动作，开怀大笑。林嫂也跟着欢笑起来。

　　回到楚王府已经是深夜，徐伯早已在王府门口等候。一看到赵子墨的身影，忙通知下人准备热水和热茶。徐伯恭敬行礼：“大公子！”

　　赵子墨点点头，正欲跨入王府，突然被一股大力抱住，险些让赵子墨刚吃的馄饨都吐出来。那人力气大得惊人，赵子墨酒意未消，踉跄了一下，几乎就要跌倒。

　　赵子墨稳住身子，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扑在我身上，他眼中闪烁着灵动光芒，清秀可爱，只是现在他的脸蛋成了大花脸。

　　赵子墨顿了一顿，哭笑不得：“放手放手，大哥没死也不用哭得这么伤心！”赵子墨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推开。

　　空中飘来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香味，赵子墨拉着还黏在身上的楚玉往回走。转角处，只见一人隐没在阴影里。

　　竟然是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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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大家多多留言，感谢各位小姐姐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