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潋》不饰

35、【暗城】隔离

　　夜晚，有孩童在哭叫，却没有任何哄人的声音，仔细一看是黑猫在发春，一声一声地，让街角黑暗处更显阴森。还在痛苦之中。仍然痛苦着，必须要感同身受，必须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所以尽力挣扎着。
　　不是轻易被发现，而是我们还在夜里奔跑着。
　　夜百合将行李包好，对着小黎和小芳叮嘱道，言中恳切，“必定要完成，你们知道吗？”她眼中有希望和绝望混合的火苗，“你们必须到达，知道吗？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小黎和小芳抓住递过来的行李，跪下一拜，“必定到达！”前路即使艰辛，也不会比来路更甚了。
　　她看着二人骑着马渐渐消失在远方，眼眸失神进入冥想，她从黑暗中来，被黑暗所包围，她透过这浩心寺往外望去，那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家园，如今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归家罢了。浩心寺，我心浩荡，与魔同归。
　　翌日，一早，盔甲碰撞的声音，整齐地脚步声音，王大为带着一百官兵从城内往外走，去往丰字街第三横对应的那郊外，果然找到了粗布烂衫的贫困百姓，很多都还戴着斗笠我，围着白巾。孙仁昊在他旁边，看着眼前的几个茅草大棚下的男女老少，心中五味杂陈。魏婆和身后的众人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官兵，没有胆怯，只是低着头。
　　“来人啊，把这些投毒的穷酸鬼全给我带走。”王大为十分嫌弃地不肯靠近这个地方，站的老远。
　　“大人，我觉得有些奇怪，”孙仁昊在他身边道，“这如果是他们投的毒，那为何他们也一副被感染的样子？”“管他呢，刺史大人说是他们就是他们，而且本来他们就不该还待在这个地方，这不是给我们刺史大人添堵嘛！”王大为一脸不耐烦，丝毫不在意眼前这些人的死活，在他眼里恐怕还不如他家养的猪来的珍贵。孙仁昊看他神色，知道多说无益，心里暗暗打算。“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啊！”
　　“是！”官兵们声音洪亮，上来就抓人，手上毫不客气，用的力忒大，很多贫困乡的妇孺儿童都被推搡的踉踉跄跄，其他青年却是都低头掩盖着愤怒，心里默念：夜姑娘嘱咐过，夜姑娘嘱咐过，此时千万不可失去理智去和这些人打起来。
　　将贫困乡的人都绑着带回城里，街道被官兵开了条道。
　　路人妇女侧目，“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穿成这样？”
　　“这你还不知道，早上早早地就贴了告示，说这些人是投有毒猪肉的元凶呢！”
　　“对啊对啊，之前听人说过这些穷人心眼特别坏，当初刺史大人把他们赶了出去，现在不但没走，还留在这祸害人呢！”
　　两旁的言语各种猜测和夸大，贫困乡的众人却都还吊着口气，有小孩实在气不过，指着人群，带着哭音：“你们胡说！那有毒的猪肉本就是你们搞出来的！”她旁边的母亲赶忙用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转过她的头，不再让她发出声音。
　　“瞧瞧，这么大点儿小孩还学会血口喷人了！”
　　“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这小丫头片子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肯定成不了什么正直的人！”
　　“啊呸！一群老鼠屎！”
　　“让我们好好的明城搞的现在人人惶恐，把他们都处斩了才好！”群情逐渐激愤，朝着往前挤了挤，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噼里啪啦地往里面扔。“不准乱扔东西！”里面被砸中的官兵们恼怒。
　　“哎！还没有证据呢，不能妄加定论。”人云亦云中只有个别几个保持理智的，但声音也很快被掩盖。
　　而此时城中天侯街也热闹非凡，官兵挨家挨户搜查患有病疫的人，凡是戴上面巾或斗笠的百姓不由分说地全部带往云山街进行隔离。“大家不用害怕，因为此病容易感染，要将病人们统一进行隔离，以防止明城中更大面积的感染上病疫。”官方是这样的说辞。
　　一直到傍晚，城中几百人加上城外的近一百人，全部送往云山客栈，离潋、凌和应瀚听到声响，都在二楼处往下观望，葛老板看来了这么多人和官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人啊，这是干什么？”为首的侍卫颐指气使道：“你等平日里受官府庇护，如今城中病疫流行，不为明城做做贡献吗？”葛老板不明所以：“这是自然。”“现下就将感染了病的人都送到你这里隔离，等病退了，再放出来。”“这，大人！”葛老板瞪大眼珠，不敢相信。“废话少说！刚才还说自然呢，让开！”后面官兵将人们带了进来，扔下两车粮食和三个大夫，还有明城仅剩地十几副药材就将云山客栈的入门处和窗户拿木板一一封死。
　　几个染上病的小孩看到这个情况，吓得不轻，都起此彼伏地大声哭闹起来，“哇！啊啊！”有的妇女也开始抽泣，很多男人在咒骂，敲到门窗，“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啊！”整个大堂几百个人，闹了起来，顿时十分吵杂，离源皱了皱眉，只是这楼下还有一群粗布衣裳的人，他们很是安静，在一旁低着头，没有融入眼前的氛围。
　　眼看楼下情况越来越糟，离潋对凌说了几句，凌就会意，回屋快速换了一身衣裳下了楼去，只听一片吵闹中一铿锵有力地话语：“想活下去的，”凌从二楼下去，站到高处的中央，眸子乌黑有神，一脸威严地扫视下方，“就闭嘴。”她男儿身打扮，带着面巾，马尾扎的很高，此时没了往常的朴素打扮，银蛟冠头，深灰色劲装，腰上别一把雕刻别致的短刀。下面众人看来人威严，一时停下了慌乱，而紧接着有质疑声；“你是什么人！我们都被关在这里了，还有什么活路？”“对啊对啊。”“我是住在这里的客人，如今你们也来了，还带了病，自然要做一番安排，既然我们现在都出不去，只好一起解决眼下的窘境。”还有几个男人在发脾气地闹事，她以手做刃，毫不留情地拍晕几个，四下终于安静下来。
　　她看了看眼前的几位大夫，“你们几位都是大夫？”几位大夫看着她，“是，是。”“你们将这里所有人都诊治一番，看是不是都是得了肺炎，若不是也不好分配在一个房间内。”她又扫了下其余人，“你们排好队，让大夫一个个看，这不是还活着好好的，莫要慌乱，反而没了治。”其他人经过刚才一番，都显得比较顺从，纷纷排起了队伍。
　　一番诊治后，有大部分人是肺炎，而有小部分人只是普通的感冒，“老板，现在这个客栈让我来安排一下，可以吧？”凌看向葛老板，他被她的气势吓到，连连点头。凌又转过身，“这里人很多，但是好在客栈有三层，挤挤还是够得，感冒的人就住在一层右手边，因为一层是容易走动的地方，其他得了肺炎的就住在二三楼，男子住三楼，女子住二楼，这里一共有，”
　　“公子，感冒的人有三十六人，肺炎有二百六十人，其中男子一百三十五人，女子一百二十五人。”张大夫经过刚才的整治，数清了人数。
　　“好，那就这样。食材由老板，我还有三位大夫列出来，放在一楼，统一分配。”
　　“这么多人，这些食材够吗？”
　　“这个大家放心，我和我家公子会保证的。”她手掌摆向了楼上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语气尊敬，人们往上看去，那个毫无威严气息的人不免让人觉得失望，有些人觉得这两人的身份应该互换一下才对，但没敢吭声。那人对着大家礼貌地点头，“离某必尽全力保证大家的吃食。”，只是那声音却如清泉敲击山石般好听。
　　子时，所有人终于都进了房间，但粗衣和华衣的人自然没有住在一起，由于男子人数更多，三楼里房间不够，宴宸把自己的房间让出去，和离潋去挤了一间房，二楼的白倾，也去了离潋房间，云山客栈本来的客人挤在了其他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