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鑫月林漪

16、小巷擒贼

　　“没事儿。”唐沐泽双手放在夏凝萱的肩上，弯下腰直视着她，“我只是很开心。”
　　夏凝萱不解地看向他，然后话题一转，“我是认真的，你别打岔。”
　　唐沐泽知道拗不过夏凝萱，但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于是想到让自己好哥们帮下忙，晚上送夏凝萱回公寓。
　　“凝萱，要不这样，我让我的朋友送你回去。”唐沐泽边走边说。
　　夏凝萱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打球，于是点点头，默许了。

　　下午一点学校安排了一辆大巴车送篮球队员到省里打比赛，校长对此事也是很重视，临行前还特意给唐沐泽他们加油打气，让他们好好表现，为学校争光。
　　一下午夏凝萱在忙碌却平静的学习中度过，迟佑并没有来“打扰”她，这使夏凝萱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甚至忽略了他的存在。
　　下午所有课程结束后，唐沐泽给夏凝萱打了个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问夏凝萱下午过得怎么样，迟佑有没有来骚扰她。夏凝萱让他放心，她很好，一直忙着学习，也没时间想其他的事情。
　　唐沐泽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和夏凝萱说起来下午比赛情况。他被选为“最优秀队员”，国家队教练已经指明要他进国家队集训，比赛期间，他的偶像姚明也来看了一会儿比赛，看到他的队服号是13号，在中场休息期间还和他说了话，问他来自哪里，从什么时间接触篮球等等，他的追星愿望也实现了，成功要到了姚明的签名照和合影，这个下午对唐沐泽而言简直是太难忘了。
　　夏凝萱听着手机那头唐沐泽兴奋地讲述着这一下午的经历，心里很是为他高兴，并且发自内心地向他表示了祝贺。
　　但说到下个月他就要离开安宁市去国家队报到的时候，唐沐泽的声音渐渐变低，情绪没之前那样高涨，“凝萱，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唐沐泽非常苦恼，他觉得自己正站在人生十字路口，如何抉择他左右为难。
　　夏凝萱感到了他的犹豫和彷徨，但她知道这种大事电话里不好劝服唐沐泽，所以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先不要分心，一切等比赛回来再说。
　　挂断电话后，唐沐泽被叫上参加会餐，夏凝萱也从食堂吃完晚饭后回到教室。

　　晚自习开始前，唐沐泽的哥们找到夏凝萱，“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有事，我不能上晚自习了，没法送你回家了。”在教室走廊里张鹏抱歉地对夏凝萱说。
　　“没关系，你忙你的。”夏凝萱笑着对他摆摆手。
　　“我现在就得赶紧走了，你和沐泽说一声吧！”张鹏边说边往楼梯走去。
　　“好。”夏凝萱点点头。

　　回到教室，夏凝萱并没有打电话告诉唐沐泽，一是她觉得完全没必要，本来她就不想麻烦别人送她回公寓，二是她想现在唐沐泽应该正在和教练队员会餐，她不想打扰。

　　已进十一月份，早晚已经有了凉意，学校林荫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开始泛黄，显露出萧瑟败落。
　　晚自习铃声响起，有的同学揉揉犯困的眼睛，有的同学收起藏在桌底的漫画书，有的还在抓紧最后一分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约莫十几分钟后，大家三三两两地从教室出来。
　　夏凝萱今天晚上学习效率不错，完成老师布置作业的前提下，还做了几套自己规定的习题，离晚自习结束半个小时她还腾出时间读了读自己喜欢的心理学书籍，心里满满的充实感，这样的感觉让她既熟悉又怀念，希望三年就像这样过下去吧，夏凝萱默默祈祷。
　　一晚上她都没有注意迟佑，直到晚自习结束收拾书包的时候，她才看见迟佑竟然还在座位上，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上晚自习，今天竟然破天荒坐了一晚上。
　　夏凝萱没有多想，背起书包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迟佑见夏凝萱起身，他也站了起来，只是保持距离远远地跟着，中午时候他在学校外面的小餐馆吃饭，偶然得知今天下午唐沐泽去参加省里篮球比赛的事情。所以，一直到晚自习，他都没有离开教室，就是打算能亲自松夏凝萱回公寓，哪怕是远远地跟着。

　　入秋了，晚上有些凉意，露珠凝结在草叶上，映着月光，发出珍珠般夺目的光芒。月光皎皎，给大地洒下一片银白色的薄纱。草丛中的蟋蟀不时地叫着，给这静谧的夜色添上生动的语言。
　　夏凝萱有些冷，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校服，她不紧不慢地走着。迟佑看着前面抱紧胳膊的夏凝萱，脱下外套，紧走了几步，把衣服扔给了她。
　　夏凝萱被突如其来的东西砸了一下，吓得往旁边一跳，迟佑的衣服就这样掉在地上。
　　夏凝萱看到一旁的迟佑，先是震惊了一下，他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他还是那副松松散散的样子，但嘴唇闭成一条缝，眼睛紧盯着她，再看看地上的校服，夏凝萱摸不透迟佑又在做什么把戏捉弄她。她看着迟佑，有些害怕地往后挪了挪脚步。
　　迟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慢地走向夏凝萱，他看着夏凝萱，眼睛里没有了以往在社会上的戾气、没有了让夏凝萱恐惧的愤怒，有的只是平静如水以及难得的一丝温柔，好像在对她说：“别怕。”
　　夏凝萱一步步后退着，直到后背抵到树干上，迟佑一步步慢慢走近她，越来越近，近的能看见夏凝萱眼睛里的秋水，然后抬手把衣服披在夏凝萱的身上。
　　夏凝萱被他抬手的动作一惊，忙低下头紧闭上眼睛，然后她感到有人给她披上了衣服，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地安静。
　　夏凝萱缓缓睁开眼睛，迟佑已经站到了离她一步之远。
　　“快走吧，愣着干嘛？”迟佑抬眼看了看夏凝萱。
　　夏凝萱回过神来，迟疑了一秒，身上披着迟佑的校服，一步步地往前走着，迟佑则不紧不慢保持距离跟着。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小巷，没有路灯，夏凝萱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突然小巷的一个岔口跑出来一个人，一把捂住夏凝萱的嘴就往岔路上拖，一边拖一边压低声音说着，“盯了你快一年了，好不容易今天没人跟着你。小姑娘，跟叔叔回家吧，叔叔那儿有好东西。”
　　迟佑见状，忙跑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悬空拧了一圈，那人疼得马上哭爹喊娘。夏凝萱趁机朝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挣开他的束缚。
　　看见夏凝萱已经离开了那个人，迟佑一个过肩摔把那男人摔在地上，一只胳膊死死按住他的上身，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饶～～～命。”男人艰难地从牙缝吐出两个字。
　　迟佑并没有放松手劲，越来越紧，黑暗中夏凝萱见那个男人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她赶紧跑过去，一手紧紧抓住迟佑的胳膊，“算了，算了。”夏凝萱赶紧说。
　　迟佑停住了逐渐收紧的手掌，看向夏凝萱。夏凝萱见迟佑停下继续发力的手，接着劝道：“我没事，放了他吧。”然后眼睛定定地盯着迟佑。
　　迟佑看了看夏凝萱，渐渐松开了手掌，但他并没有就此轻易放过这个男人。迟佑一把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手臂抵在他的脖子处，“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迟佑眼神中充满了暴怒，胳膊上的劲越来越大。
　　“就~就从她刚搬到公寓的时候，之前一直有个男孩陪着他，不好下手，今天看她一个人走，我以为是个机会，没想到大哥您在后面跟着啊！”那个男人带着哭腔说道。
　　迟佑听他不像是说谎，一直使着劲的胳膊放松了力道，然后拽着那个男人，“走。”说完，就往小巷口的路灯方向走去。
　　那人见迟佑没有放过他，双手合十边拜边求饶：“大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急出了哭腔。
　　迟佑哪管他说什么，一直拖着他到了巷口。夏凝萱在后面一直跟着，也不知道迟佑要拿这个男人怎么办。
　　到了光亮处才看清这个人的相貌，约莫30岁，身材中等，微胖，留着板寸头，眼睛扁长。“大哥饶命，饶命。”那个男人依然不停地求饶，两颗镶金的门牙闪着光。
　　“自己说，叫什么，别想蒙我，让我知道的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迟佑说着，将“金门牙”的手指往相反方向弯去。
　　“金门牙”疼得“嗷嗷”乱叫，但又不敢大声，怕把周围人招来。他就住在附近，如果被人认出来，他以后没法做人了。
　　“我叫袁建昌，不敢骗您，哎呦呦，求求您放了我吧。”“金门牙”面部扭曲在一起，脑门上布了一层汗。
　　迟佑看他疼得样子，应该也不会撒谎了，稍微松了手劲，“以后再来骚扰她，这只手就别想要了。”说着使劲一弯，“金门牙”惨烈的叫声如杀猪般刺耳，迟佑手一甩，“金门牙”倒在地上捧着骨折的手指“哎呦”个不停。
　　“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迟佑厉色道。
　　“金门牙”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捧着另一只骨折的手指消失在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