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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及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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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一转两年
今个儿是阿素的及笄之礼,她挽了个最普通的流云髻,干干净净。
宗祠在庭院最深处,散发着淡淡地幽香,阿素静静地跪在蒲团之上,族中长辈都在,苏父立在一侧,静静地背着手望着她,好像在思量着什么。
昨夜,本该静谧的书房却是灯火通明,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低沉压抑的交谈声。
苏父低声怒道,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沈慕,你竟还有脸来我清河苏氏!”
沈慕沉默了半晌,缓缓低声道:“明日是苏素的及笄之礼,我只同她说句话便离开,还请苏大人成全。”
苏父面目狰狞,口中喃喃说道:“你们南安沈氏已经害死了虞儿,现在还想做什么?”
“还想要害死素儿不成?”
苏父那带着些许皱纹的眼角微微下垂,眼眶有些泛红,死死地压抑着恨意:“沈慕,虞儿死的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若肯说,我便允你见素儿一面!”
沈慕英挺的脸颊变得苍白,双眸是浓郁而化不开的乌黑,若是说了,他和苏素便再无可能。
不,他不能说……
沈慕双膝跪地,奉上银鞭:“苏大人,这是沈氏一族的家法,还请惩戒,沈慕今日就算死在这儿也毫无怨言,只求见苏素一面。”
苏父定定地看着沈慕手里的银鞭,眼底血红:“沈慕,你终究还是不肯说……”他顿时失去了理智,一把夺过鞭子挥舞起来,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书房中格外清晰。
鞭子抽打在沈慕身上,划破了黑色锦衣,细小的冷刺扎进背部,他额头渐渐浮现冷汗,却依然未动分毫,只紧紧咬着牙关。
苏父不停地挥舞着鞭子,通红的双眼仿佛能够知晓他内心的愤恨,不带一丝温情,鞭子的力道也越发得大了起来,沈慕的背部已经血迹斑驳,可见森森白骨。
这样的抽打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沈慕昏倒在地,苏父看着他的狼狈,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手中的鞭子掉落在地上,眉目苍凉:“你又有什么错,是我迁怒罢了,明知那沈珏人面兽心,害死了虞儿,却为名声所累,连替她讨个公道都不能……”
“明日素儿及笄,见她一面,你便离开罢。”
苏父回过神儿来,及笄之礼已经开始。
阿素抬起头来,宗族长妇拿起盘里的木梳子,对着她的发丝,轻轻地梳了三下,高声吟诵:“吉日凉晨,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苏氏女谨守训诫,居贵不自贱,居寒不自轻,为吾性,居安而思危,居危而先立为吾责。”
诵礼结束,那妇人用一支雕花金簪将阿素一头柔顺的黑发绾起:“礼成!”
阿素起身理好裙裾,恰与站在苏父身后的沈慕对上视线。
夏日的光线透过了斑驳的树影,就这样子轻轻的落下了明暗不定的光影,有一抹淡淡的光华,可巧落在了沈慕的身上。
两年未见,他长高了许多,身着一件淡墨色锦衣,身姿挺拔,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阿素冲他嫣然一笑,便提裙先跟着苏母离开了。
园里花儿开得娇艳,青草翠绿欲滴,阿素娇柔的身躯,笼罩在了沈慕淡淡的阴影之中,她仰头笑盈盈地问:“沈慕,你可是来提亲?”
沈慕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阿素脸颊边柔软的秀发,扯了两下三下,似笑非笑的样儿:“怎地还是这般不知羞,你……”
还未说完,只觉心口一痛,是阿素握着金簪狠狠地刺了进去,她眼波流转的并不是柔情蜜意,而是一股子极为深邃的意味:“沈慕,别怕,这一切马上就结束了。”
花香染上了沈慕的衣襟,却也是掩不住身上的血腥之气,他唇瓣轻轻的颤动,似乎自己也是不知晓自个儿应该露出什么样子的神色,最后却生生挤出了一缕笑容,撑着最后一口气儿:“苏素,我长兄害死了苏虞,便用我的命来偿罢,只是……求……求你别恨我。”
仙云缭绕的重华殿位于九霄之上,一年到头四时明媚,奇花异木常在,珍禽祥兽毕呈,对于天界大部分神仙而言,三五百年都是弹指一挥间。
浦和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待到梦醒时分,天边黎明微露霞色,风吹白云变幻莫测,宫阙殿宇染上浓光淡影,重华殿依然是从前的样子。
浦和恢复神魂的消息,像风一般刮遍了天界上下,几位仙医陆续赶来重华殿,接连给他把脉看诊,确定安然无恙后,絮挽娘娘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