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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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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补《韩湘子全传》
明。杨尔曾编次。终南碧天洞修订
入 话
混沌初分生世界,阴阳配合方成人。
黄芽白雪几更新,乌兔回环不定轮。
会见沧海变桑田,旋看松柏未凋零。
青牛白犬吠天津,转眼棋枰自相应。
第一回雉衡山鹤儿毓秀 湘江岸香獐受谴 (上)
盖天地之间,九州八极。
州有九土,土有九山,山有九塞,泽有九气,风有八等,水有九品。
何谓九州九土?
曰:东南神州农土、正南坎州沃土、西南戎州滔土、正西弇州并土、正中冀州中土、西北台州肥土、正北济州成土、东北薄州隐土、正东阳州申土。
何谓九山?
曰:会稽山、泰山、王屋山、首山、泰华山、岐山、太行山、羊肠山、盂门山。
何谓九塞?
曰:大汾、渑阨、荆沅、方城、殽阪、井陉、令疵、句注、居庸。
何谓九薮?
曰:楚国具区、越国云梦、秦国阳纡、晋国大陆、郑国圃田、宋国孟诸、齐国海隅、赵国钜鹿、燕国昭余。
何谓八风?
曰:东北炎风、东方条风、东南景风、南方巨风、西南凉风、西方飂风、西北丽风、北方寒风。
何谓六水?
曰:黄河水、赤水、辽水、黑水、长江水、淮水。
合四海之内,东西: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
水道八千里,通谷与名川共六百,陆径三千里。
禹帝时代,乃使大章步丈量!
用横卯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余七十五步;
使竖亥步,自北极至于南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余七十五步;
凡鸿水渊薮,自三仞以上,二亿三万三千五百五十五里。
有九渊,禹乃以息土,填洪水以为名山;
握昆仑以下地中,有增城九重,其高一万一千里,余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
上有木禾,其修五寻!
珠树、玉树、璇树、不死树在其西;
沙棠树、琅玡树在其东;
绛树在其南;
碧瑶树在其北。
左边名曰:熊耳山;右边名曰:雉衡山。
诗云:云连熊耳峰齐秀,水山雉衡山更高。
真个好山,有词赋为证:
远望嵯峨,近观崒崒,山势雄峻,逶迤不绝,定汪洋,海翻雪浪;石形崒峍,镇蛟蜃,穴涌银涛;土龙在木火方隅,云母藏东南境界;
高崖峭壁,怪壑奇峰;听不尽双凤齐鸣,看不完孤鸾独舞;
雾霭霭,豹隐深山;风簌簌,虎来峻岭;
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红艳艳,修竹绿森森,一片云霞连树荫,两条涧水落藤根。
正是:千山高耸擎天柱,万壑横冲大地痕。
在那雉衡山顶上,有一株大树,树上有一只白鹤,乃是禀精金火,受气阳阴,顶朱翼素,吭圆趾纤,为胎化之仙禽,羽毛之宗长也。
有词赋为证:
瘦头露眼,丰毛疏肉,凤翼龟背,燕膺鳖腹;
鸣必戒露,止金穴而回翔;
白非浴日,集兰岩而顾足;
或乘轩于卫国,驭江夏之楼;
或取箭于耶溪,饴潭皋之粟;
长比凫胫,群非鸡龊;
侣鸾凤以遐征,薄云霄而高啄;
真个是缑山王子之遗,辽东丁令之属。
这个白鹤儿,在那雉衡山中,虽然是一个羽族凡禽,唳八公而戢寇,毛群野鸟,鸣九皋而彻天;日月更替,也自是逍遥快活!
一日,太上老君驾前的一只仙鹤,从三十三天兜率宫中,偷下凡尘,莫名飞到这稚衡山上;
白鹤儿毕竟是禽毛之物,见这仙鹤,带着一缕霞光瑞气飞来,突然福至心灵,情不自禁的就飞去,与这仙鹤亲热了一番。
这仙鹤,本是清静惯了,缺乏戒心,今日忽逢艳遇,一时把持不住,不但失了元丹,竟然在忘形中,把仙家的妙理,学道的真诠,一一泄漏与这白鹤儿。
白鹤儿依着仙鹤的传授,便在山中树上,朝吞日液,暮采月华,饮露含风,餐霞炼气,苦苦修行了三四百年。
只是未曾拜师,虽有盗取的元丹,加之勤修苦练,但总非正统,脱不得羽壳毛躯,上不得瑶池阆苑,终究还是禽毛之物。
凑巧这山中,还有一个香獐,也是几百年不死的毛团,不知有何机缘,学的一身妖法,惯会兴妖作怪,驾雾腾云。
这香獐自与白鹤结识后,两个惺惺相惜,做了结拜弟兄,逐日在江口闲游,山中玩耍,正是:逍遥自在无拘束,不怕阎君不怕天。
只是这阎浮大千世界,禽毛之物,也不知有几亿万数,为何这白鹤与香獐,就会成精作孽?
盖因天地间,报应轮回,有四生、六道。
四生既是:胎生、卵生、湿生、化生;
六道既是:仙道、佛道、鬼道、人道、畜生道、修罗道。
即入轮回,投胎投的好,就有好结果;反之,就没有好结果。
这便是天地大公、秉正无私的道理。
其实,这白鹤、香獐,已历经无数次轮回,但因各种因缘错失,总难成仙体,虽然在汉朝时又已经为人,只是两个人爱恨纠缠,怨念太重,再行转世,才有今番这般结果。
原来,在三四百年前的汉朝内,曾有一位左丞相,名叫安抚,人如其名,甚是迂腐,晚年生下一女,在四岁时其女母亡,安抚嫌弃,遂将女儿交与乳母抚养。
这女儿长到七岁,自是天资聪慧,各色百艺,俱不待人指点,自然会得。
一日,安丞相朝回,听见女儿房中有人弹琴品箫。
安抚就问:“是谁人?”丫头说:“是小姐。”
安抚听了一会,走进房中,问女儿道:“老夫朝中回来,只听得你在房中弹琴品箫,这是谁人教你的?”
小姐道:“孩儿百艺俱通,不消人教得。”
安抚道:“我止生你一人,上无哥姐,下无弟妹,你这般天资聪明,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叫做灵灵,过了十岁,就与你议亲,定要与首相做个继室,任恁状元来说婚,我也决不与他。”
乳母道:“为何不与状元做头房,却要与首相做继室?”
安抚道:“嫁与状元做结发夫妻,也要迟十年五载,方能做得一品夫人,若嫁与首相做继室,进门就是一品夫人了。”
乳母不屑道:“世上的好事,只等你撞着,不等你算着,只怕老爷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抚叱退乳母,以后有许多家来说媒,安抚只是不从。
一日,汉帝宣安抚上殿,说道:“朕有侄男,年方二十二岁,丧偶未娶,朕闻相国有一女叫灵灵,肯与人为继室,何不嫁与侄男?”
安抚道:“臣昔年有言,愿定与首相为继室,不敢嫁与皇侄。”
汉帝道:“嫁与首相,怎见得胜似我皇侄?”
安抚奏道:“进了首相的门,就是一品夫人,若皇侄,不知是将军还是奉尉,便有许多不同。”
汉帝道:“依卿所奏,朕就赐为一品夫人,何如?”
安抚道:“赐称一品夫人,还是越礼犯份,终不如首相的好。”
汉帝被其迂腐气极,龙颜大怒,要把安抚丞相斩首市曹,以警百官,百官替他讨饶,才得放还。
当下汉帝把他削去官爵,贬在远方安置,又差当驾官,宣灵灵小姐入朝进见。
却说灵灵小姐,听得宣召,父亲又为他几乎性命不保,吃了一惊,乃不梳不洗,含着泪眼,入朝见帝。
汉帝命灵灵抬头,一看,果然婀娜绝世,娉婷无双,心想: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民,皆须臣服,你父竟敢违抗皇命,想让你做一品夫人,我就让你做村野鄙妇!
随命当驾官,发到山西红铜山内,嫁给一个又丑又蠢的村夫,这个村夫,叫做挬不动。
那挬不动,生得身长三尺,丑陋粗恶,三推不上肩,四推和身转,因此上,当地人取他一个诨名,叫做“挬不动”。
这灵灵小姐,本是色艺双全之人,嫁了这般一个蠢物,真所谓:有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好婆姨;骏马常驮痴汉走,巧妻常伴拙夫眠。
那灵灵小姐,凭空遭此大劫,心怀抑郁,寡然不欢,不上数年,得病身亡。
别看这挬不动形体粗鄙,却也是个绝世情种,见灵灵小姐因此病死,也就悬梁缢死,一魂儿紧紧追赶灵灵小姐。
这两个三魂缥渺,七魄悠扬,一直走到阴司地府,阎罗案前。
只见牛头马面拦住道:“你两个是何等人?是何人勾摄前来?怎的不与差人同来?”
灵灵小姐道:“我是安抚丞相的女儿,唤做灵灵,只因那月老错配姻缘,把我嫁与这挬不动为妻,故此抑郁而死,魂魄来见阎罗帝君,讨一个明白。”
挬不动道:“我是山西红铜山内村夫,名叫挬不动,蒙汉帝旨意,把这灵灵小姐与我为妻,我百依百随,尽力奉承,不料她还不中意,郁闷逃走,我舍他不得,故此一路赶来,要他回去。”
牛头马面道:“你真是个挬不动的东西!你妻子如今是死的了,怎么还思量她同你转去?”
那挬不动听见这话,才晓得自己也是死了,遂放声大哭起来,这哭声,情之所至,凄惨至极,不禁惊动了阎罗天子。
当下,阎罗天子升殿,便问:“外边是恁么人这般哀苦?”
牛头马面吓得不敢出声,判官上前,把灵灵小姐、挬不动的话奏闻一遍。
阎罗天子叫他两个进来,跪在案下。
他两个又把生前的苦情,哭诉一遍,要阎罗天子放其回转阳世。
阎罗天子道:“这是你自来投到,非是我这里差人错拿来的,要回去也不能够了,我今判汝两个转世去,又做一块,了汝两人心愿罢。”
当下,阎罗天子对灵灵小姐判道:“夫者,妇之天;夫妇者,人之始;妇得所天,便宜安静以守闺门,不宜憎恶以生嫌隙;今灵灵小姐,生前怨恨,已乖人道之常,死后妄陈,应堕畜生之报;幸是性灵不昧,骨气犹存,合无转世为胎,化仙禽羽虫宗长,候三百年后,遇仙人点化,还复成人。”
接着又对挬不动判道:“挬不动禀丑陋形容,赋愚痴气质,只合栖身蓬荜,养命村庄,辞婚娶于九重,置妍媸于度外;乃敢妄婚相府,眷恋红妆,致佳人抑郁而死,捐微躯追奔不舍,昏迷性地,应堕毛群,贬为香獐,于三百年后,与白鹤结为知己,以完宿果。”
判讫,灵灵小姐与挬不动低首无言,各寻投胎之路。
这便是白鹤、香獐的前世今生,暂时不表。
如今只说韩湘子如何修道成仙,及十二度韩文公的故事,且把这段因果放在一边。
长篇连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