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传》裴枢

10、风起

　　当夜原本应该还得两日才回的赵亦突然快马加鞭赶回府，进门丝毫不做停顿的直奔小阁楼。萧言听到响动尚未来得及反应之间来人踹开大门上前来一把揪住自己的衣领：“人呢？”萧言知道事情败露也再作伪，挑眉微笑道：“殿下反应的倒是快。”
　　赵亦皮笑肉不笑牙关紧咬道：“多亏先生教，导，有，方。”
　　萧言拍了拍仍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示意其放开：“不敢，交不出殿下这等天资的学生。”
　　赵亦猛的将他推到在床，欺身上前大半个身子背着光把萧言笼罩在阴影中：“先生谦虚了，若非先生呕心沥血悉心教导，哪有孤的今天？”
　　萧言侧身轻喘，赵亦每日给他下的软筋散，虽不致命却能让人气虚血弱，自己如今这副骨架怕是连房门都走不出去，再让盛怒之下的赵亦大力推搡几下怕是能当场一蹬腿去了。然而萧言已经顾不得什么缓兵之计，也不想再曲意逢迎，他有信心蝗虫只要出得了府门就一定能把消息带到，那么赵亦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又有什么分别？他轻笑道：“为师教你修行之法，是希望你能修成正果大道飞升，不是让你去学些旁门左道的！”他虽已是肉体凡胎终身灵力全无，但到底也曾是天界上仙，即便对方掩饰的再好也还是让他察觉出了异样。“你府里的这些影卫，恐怕都不是人吧？”
　　赵亦并不惊讶，虽然这身不入流的旁门左道是从别处习得，但作为启蒙恩师的先生能看得出自己已经另辟蹊径了不足为奇。赵亦轻轻抚摸着萧言的脸颊，冰冷的手指在唇畔处暧昧却不带一丝情欲地反复摩挲，声音冰冷却温柔的叹息道：“先生到底是先生，这也得感谢先生传我入门之法。幽州苦寒之地若只用寻常的法子恐怕学生早已没命再见先生了。”
　　萧言下意识想反驳，却被一根手指挡住了嘴：“嘘，别说，我怕我当真。”他这明摆着不相信萧言哪怕一个字的抵触态度让萧言颇感无力：“赵亦，有些事我不方便说也不能说，但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哈哈哈”赵亦笑放声大笑，然而一抹眼角，云淡风轻的说：“没关系的，反正要不了多久，这天就该变了。”
　　萧言震惊张口欲言却被赵亦一个手刀劈晕在怀里。
　　乾兴元年正月十三，蝗虫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喝了一杯米酒就呼呼大睡了三天三夜，一时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更让她闹不明白的是梦里那个舍弃一身修为只为了追寻到主人一丁点气息的虫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觉得那么难过。
　　但没等到她缓过神来，就被一个消息打的措手不及：幽州反了。幽州造反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毕竟今上时日无多，幽州那位渤海王原是嫡长子之尊，又岂能容忍本该属于自己的江山被他人坐拥。意料之外的是幽州反的仓促，原本应当是等陛下病危京师一片动荡混乱之际再大举进军，胜算会大很多，但无论如何，幽州谋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蝗虫本就涉世未深，天地君亲师概念并不清晰，只是幽州这一反，自己是没法回去的了。赵尔亲自领兵平叛，大将军裴枢为前锋。蝗虫觉得此仗王师危矣，前锋叫什么赔输，不输的倾家荡产才怪了。
　　“可惜没能陪你一起逛花灯会了。”赵尔一身戎装来太傅府找蝗虫，一见面就满脸遗憾的递给她一盏画着蚱蜢的灯笼：“刚好看到随手买来送给你了。”
　　“……”蝗虫想说如果不打仗自己这就回幽州了，也不需要你陪啊。随即看着灯笼上的蚱蜢：“你运气真好，我找了一圈灯市都没找到一盏画蚱蜢的！”
　　“……嗯，运气是挺好的，我是说，你喜欢就好。”赵尔摸了摸后脑勺觉得先生不在自己的智商日益惨不忍睹了。“那……我走了。”
　　“哦，好呀。”蝗虫抱着灯笼傻愣愣的说，见他还是不动，想了想突然灵光乍现，试探道：“保重？”
　　叹气，赵尔一把把蝗虫捞了起来狠狠一抱，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就留在这等我回来可好？”
　　蝗虫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脱口就出，但看到赵尔的眼睛莫名就是吐不出来，终于有了些伤感：“你……”
　　赵尔以为蝗虫终于开窍了，正期待着结果入耳的却是：“你记得打不赢就跑啊。”
　　“……”赵尔是抽着嘴角离开的。
　　蝗虫站在寒风中看着北方乌压压的一片天，难得正经的评价了一句：“啧，妖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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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