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纪》石镜清心

49、凯旋回校

　　在这天早上的周例会上，海悦和康明比以往更加专注地听讲，更加认真地做笔记，更加踊跃地提问题。李欣也蛮有兴趣地听着同伴们的讲解找工作的经历以及遇到的问题，不知有没有因为不用这么麻烦而窃喜。张松好像对这些不感兴趣，边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边喃喃自语。
　　陈老师笑眯眯地盯着放映PPT的大屏幕，手里的笔不时地转着。
　　“石杨，你真的确定去西城工作？”他问，“其实咱们申城这边有更加对口的单位，待遇也很好。我原来也在西城那边的研究所工作过两年，后来觉得没意思才来读博，后来就留校了。”“陈思，现在你该花时间考虑考虑论文的事了。”他又对陈思说。“这个单位还可以。”他听完王春的讲述说。
　　石杨，王春和小军三个人都收到了桑伦所在单位的offer。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如果告诉父母，他们肯定会高兴地说：“这个好，离家近，挣得还多！”他也没有把收到西城某单位的offer的事告诉春雪，雅洁还有桑伦。如果桑伦听说了，肯定会说：“你到底咋想的？肯定是向城这个单位好呀！什么？因为一个女生？什么？一个学校的，晚一届？搞笑！”石杨怕听到这样的话。
　　和雅洁，桑伦的见面以及桑伦对自己说的话这几天反复在他脑子里出现。如果没有诗敏，桑伦说的一切都是完美的。雅洁虽然拒绝过他，但是从和她的会面中，从她的话语中，他隐隐约约地看出了她似乎有些悔意，她的内心在挣扎。他对她的成见和埋怨都烟消云散了。他觉得他们仍然是很好的朋友。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等到她考博结束后，无论结果是什么，只要他再次表白，她一定会给予积极的肯定的热情的回应。
　　“那不会发生了。”他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在他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上已经有个心爱的女生。他们昨天才回到学校。他已经给她发了消息，但还没见到她。
　　中午在食堂排队的时候，他一眼就望见了在远处吃饭的诗敏。打好饭菜，他便狼吞虎咽起来，丝毫不理会实验室同学们的谈话。
　　“你真的不找工作呀？”王春问李欣。
　　“我专业课学得不行，找也找不到。”李欣自嘲道。
　　“人家都不用找！李欣你又接了几个大活儿？”小军说。
　　“有是有，不过还是没你们稳，都是大单位。你们三个以后还在一起啊？”
　　“别听春哥瞎说，石杨才不去向城呢，他去西城。”
　　此时，石杨的眼睛里只有一个身影，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心里面只有一个人。他瞥见诗敏起身，端着餐盘往门口餐具回收的地方走去。
　　他扒了几口饭，把汤一口气喝光，“我先回实验室了，你们慢慢吃。”说着，端起餐盘大步流星走向门口。
　　“他怎么这么急？论文不是都发了吗？写毕业论文还这么急？”王春看着他的身影，疑惑不解地说。
　　“听说他还有一篇论文要发呢！”

　　石杨走出食堂，看到诗敏已经下了台阶，走在了浅水湖边。她穿着浅绿色毛衣，外套着白色羽绒马夹，蓝色毛线帽上顶着一枚可爱的白色绒球。他真想跑上去，从背后抱住她。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身后，在她右肩拍了一下，随后走到她左边。
　　“啊，你！”她发现了他，惊讶地张开嘴，随即笑起来。快乐像灿烂的阳光在她的眼睛里，面庞中，洁白的牙齿上闪烁着。
　　他们没有马上回实验室，一路走到图书馆，又沿着申城河踱步。
　　石杨问诗敏有没有觉得自己变胖了。“本部的饭菜可香了，肉可多了，早上吃鲜肉包，中午吃鸡腿饭，晚上吃牛肉面……”
　　他还讲了讲找工作面试的经历：“第一轮是技术面试，一男一女――估计就比我大一两岁――面试我。后来那个男的去打电话了，女的问了好多题外话，比如爱好啊，性格啊；第二面是个部门主管面试的。她问了好多做项目的细节。关于我们实验室那个自然基金项目，她很感兴趣，说我们的思路很新奇大胆。我觉得自己挺二的，那个阿姨面试间隙，拿起保温杯喝水。我也拿起放在地上的塑料水杯大口喝了几口，她看着我，差点笑喷，哈哈哈……”
　　他发现诗敏比过去安静了些，面带微笑略有所思地听他侃侃而谈，跟着他笑。她还是她，但她的性格好像丢掉了，换成了另外一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生的性格。他没有牵她的手。
　　他们往回走。
　　“恭喜师兄，找到了好工作。”诗敏忽然说。
　　石杨不解地望望她。
　　“我是说，你是不是该请客呀！哈哈。”诗敏笑起来。
　　“当然，当然，”石杨赶忙说，“傍晚我请你去学校南门吃饭！”
　　“这么勉强！”诗敏用手捂着嘴低头笑了两声说。
　　在实验楼三楼的楼道拐角处，他们准备去各自的实验室了。
　　“傍晚见！”诗敏看着石杨坚定而又透着柔和的目光说。
　　这双眼睛一直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不去实验室了？”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石杨做了一个连自己也没预想到的举动。
　　“毛毛，我……我好想你呀！”他抓起她的手，真诚地，激动地说。他在她那涨得通红的脸上吻了一下，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康明正在大实验室等石杨。他在做项目中遇到很多的问题要跟石杨讨论。
　　自从陈思回校，他发觉他们两个的关系不知不觉更亲近了。周末，她经常约他出去玩。在公园里，在街上，在影院甚至在校园里，她经常大方地抓着他的胳膊。她好几次问他是不是确定会找向城的工作。
　　“咱很多本科同学大四就去实习了，我觉得你赶紧发文章，发完文章就准备去向城实习。”她说。
　　“你先想想自己吧，你还没发文章！”
　　这几天，他在和春雪聊天的时候获悉，她已经找到了向城的一个研究所。
　　“你是不是以后也来向城工作？我记得你本科时候这样说过。”春雪问。
　　康明心烦意乱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未来会跟两个性情完全不同的女生联系起来。他觉得离毕业还有很长时间。他从没规划过未来，觉得设定目标是在为自己设限，规划越清晰，创造力就越不能充分发挥。可理智提醒他现在必须要有个清晰的表态，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处下去。
　　“你的第二篇论文是不是写完了？”他跟石杨讨论完问题问。
　　“还没有。”
　　“真想你能把论文给我。”康明笑着说，他的表情表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石杨笑笑没说话。
　　“至少加我个名字吧！”
　　陈思听到关于论文的事情走过来。
　　“石杨快救我，都要毕不了业了！”她说。“你还早呢，我才是火烧眉毛！”她对郭康明嚷道。
　　石杨眼含笑意，看看他们俩，“你们两个，是吧，多在一起研究研究，肯定能写出不止一篇论文，哈哈！”
　　陈思笑了一下回到座位。
　　“看这个问题吧。”康明用手指着书上的一个电路图不高兴地说。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以后讨论问题还是去小实验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