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纪》石镜清心

28、查实验室

　　高院长的身边站着陈小克老师，一个拿本子和笔的学生和一个拿单反的学生还有张松。陈老师带着厌烦，无奈又担心的复杂表情跟在领导后面。
　　他们在每个工位前都驻足看了看。
　　“这是谁？”他看到李欣的座位是空的，电脑也一直黑屏着。
　　陈老师赶忙回应，“这是李欣，他有点事这会儿不在，已经跟我请过假了。”
　　“哦，李欣，就是那个给咱们学院设计新LOGO的那个学生？”
　　小克点头称是。
　　此刻正在宿舍蒙头大睡的李欣大概不会想到他喜欢的“不务正业”的东西竟会帮他逃过一劫。
　　“这个也请过假了？”高院长走到小军的空座位前，盯着空空的座位和凌乱的书桌。“都看些什么东西！”他随手翻了翻书。
　　小军的书桌上散乱地放着关于中草药，中国思想史，哲学史，周易之类的书籍，专业书被压在下面。
　　高院长阴沉着脸，回头看看小克。张松露出嘲讽的脸孔。陈老师满面羞愧，一个劲儿吞咽含着愤怒的唾沫。
　　“他打卡了吗？”院长问。
　　“他来了是吧，上哪去了？”小克老师看看在坐的学生。
　　王春心里直打鼓，小军的卡是他帮着打的。小军有时候晚上“下班”时，会把卡交给王春，让他代为效劳，他去健身，或者在宿舍睡觉，一觉能睡到下午。
　　他经过正在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原理图看的陈思的座位时，微微点点头。拿单反的同学马上将镜头对准她。
　　院长走到门口，转过身来，指了指那个空座位，说了三个字：“写检查！”
　　不知道高院长抽得哪阵风，想起来逛实验室，事先毫无征兆。
　　晚上回到宿舍，肖海悦把院长查房的事情跟室友傅诗敏讲了讲。她心里憋不住话，而且也乐意跟诗敏说。这两个人从见面起就投缘，经常在宿舍聊到半夜。
　　“好羡慕你们实验室啊，还能上网。其他实验室都不行的。”诗敏说。
　　“难道都嫉妒我们？”
　　“简直是恨！”
　　“我听说这是包老师的想法，他说这样方便学生们查资料。”海悦又压低声音，“听师兄说，包老师和高院长当年是同门师兄弟，包老师是师兄。”
　　“怪不得呢！哈哈！”
　　“我也觉得科研为什么要那么死板。”
　　“我听说包老师很少来学校，经常去各地旅游。”
　　“可是他学术很牛的，你来参加一次我们的课题例会就知道了。”
　　沉默一会儿，海悦突然大声说道，“我明白了，不会是别的实验室的人去院长面前说我们坏话去了吧？”
　　“有这个可能，不过什么理由呢？”
　　第二天，陈老师召集大家去会议室。他面带怒气，平时十分随和的人忽然这副表情，反而更使人紧张。他说领导对我们实验室很不满意，大家纪律涣散，项目进展不利。
　　“前些天，有学生背着我不知道去爬山了，”他冷冷的眼光在王春和杨小军的脸上扫过，“我这个人可能太好说话了，我只希望大家能合作愉快，不想逼迫大家，可是现在看来不行了，这段时间，除非有极其特殊原因，否则周一至周五不准请假！希望以后不要出现代打卡现象！”
　　海悦缩了缩脖子。康明悄悄冲石杨做个鬼脸。张松坐在小克身边，在笔记本上认真写着，脸上露出威严。
　　散了会，老师专门把李欣叫到办公室。大家都觉得李欣这下可惨了，白天不能睡觉了。
　　石杨失望地叹了口气。
　　“一起去请假吧。”康明说，带着不自信的语气。经过这么一闹，他也没了心气。
　　石杨摇摇头，“过段时间再说吧。”
　　“嗯，巧克力的保质期还早呢，把火车票退了吧。别忘了给她说一声。”
　　该怎么对雅洁解释呢？石杨直挠头，真的没法开口。
　　这时候，王春从座位上站起来，“妈的，怎么这样！该做的也都做了，还不让人放松放松？这都要去告状！”
　　小军也嚷嚷：“最烦的就是装模作样的人！”
　　“找他去！”王春越说越来气。
　　大家都知道他们说的是谁，纷纷劝，毕竟在一个实验室，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个还不肯罢休。
　　“王春师兄，你不是信佛的么？应该慈悲啊！”海悦笑着说。
　　“你忘了，前几天咱们实验室吃饭，师兄都喝醉了！”康明神补刀。
　　大家哄堂大笑。
　　“谁跟你们说的，我信佛？”王春边呵呵笑边说。
　　傍晚，石杨打通了雅洁的手机，先东拉西扯地聊了聊。雅洁笑得很自然。石杨很久没有听到她笑了，他想象着她那白皙美丽的脸，那甜甜的笑容。
　　“等你来了，我带你在这边转转。”她说。
　　“好啊，好久没见你了……”
　　他忽然感到一阵难过。人有时是无奈的，明明看到美好的东西就在手边，可现实的生活却让你失去举起胳膊的力气。
　　“雅洁――”
　　“啊，怎么了？呵呵。”
　　“我――，喂？”
　　“我听着呢。你要说什么呀？”石杨听那边传来雅洁由于紧张而喘的粗气。
　　“今天导师找我了，说课题时间比较紧张，最近得加班。”
　　一阵沉默。
　　“喂？”
　　“嗯，没事，要不，改天再聊吧！”
　　石杨怅然若失地回到实验室座位上，怔怔望着电脑显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