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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歪念头 ...

  •   李雅洁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走在去大花园的梧桐路上。雪已经停了,天还阴沉着,积雪足有半尺厚,红色的皮靴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打了几个哈欠,眼睛有点不舒服。唉,都怪阿珍,昨天晚上一直在打电话,这会儿却在宿舍拿被子蒙着头。虽然她跟阿珍共同语言不多,甚至有点嫌隙,但想起昨晚的事,她对这个室友更多的是同情。
      “我要再考一年研究生!”阿珍主动给陈磊打电话。
      “为啥呢?成绩还没出来呀!再说,你为什么不考虑去上海找工作呢?你要考哪里的研究生呢?”
      “反正不会去上海!”
      “阿珍,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上海房价高生活压力大吗?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共同努力啊!”
      阿珍沉默了半天,说了句:“算了吧!”
      这三个字就像炸弹一样无情地在陈磊脑子里轰炸着。
      “阿珍,你听我说,你不能因为一次考试就胡思乱想,你不要草率,马上就毕业了,你应该好好考虑下我们的未来啊……”
      “我不是因为一次考试,”阿珍平静地说,“我可能还不是特别了解你!”
      “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我错了,我道歉,我改还不行吗?”陈磊哀求着说。
      “我们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我现在就去找你!”
      “你找我有什么用?”
      雅洁仿佛看到陈磊摔了电话,飞奔下楼,像个疯子一样往女生宿舍跑的情景。
      “雅洁,把门锁住!咱们谁也别出声!”
      女生们担心那个痴情的男生会在宿舍外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会一脚把门踢翻。可过了半天只听到了几声敲门声以及男生低沉的声音:“有人吗?”
      忽然,阿珍的手机响了,显然是陈磊打来的。她慌忙把来电挂掉,并把手机关了。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他好了?”陈思说。
      “我就是不想理他!”
      “估计他明天还会来找你!”
      李雅洁没有说话,却比谁都更明白这一切。
      在她看来,阿珍犯了错误,好多女生都会犯这样的错误,即把自己的前途和某个喜欢的男生联系起来,把自己的命运和某个暂时有好感的男生绑定在一起,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是不成熟的表现。
      可是她没有发表意见,没有劝室友,装作没听见没看到。在成长的过程中,她形成了这样的处世哲学:先管好自己,不要插手别人的事;看破不说破;人们都是这样,明知自己不对,也不希望别人指出来,否则会记恨对方。
      今天早晨,除了阿珍,室友们都出门了,雅洁还是忍不住问阿珍要不要出去走走,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是啊,如果郁闷,就该走出宿舍,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欣赏一下美丽的雪景,心情立刻就好多了。
      她现在感到分外的轻松,她实现了从入学开始就树立的理想――去更好的学府读研,她已经被向城大学录取了,成为了全班全系同学羡慕的对象;可在内心深处她又感到十分的寂寞。还有半年才毕业,课程早就结束了,要做些什么呢?阿珍和陈磊虽然闹僵了,可是他们毕竟在一起过,一起品尝过恋爱的甜蜜,她呢?心离大家太远了,仿佛不在同一个学校。大家似乎都对自己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如果晓晓在,该多快活!”她忽然间想起闺蜜,“她和我最要好,我心里的小秘密也喜欢跟她讲,如果她现在在身边,一定会吵着去大花园,然后热火朝天地堆起来一个大雪人!”
      她真不该想起晓晓,这会使她的心情低落到极点甚至深深自责起来。
      她被自己的脚领着走在了去大花园的路上,樱花路两边的冬青上都铺上了白的耀眼的棉花。忽然她在入口处停住了脚步,望着里面。呵呵,真有人在这里堆雪人啊!
      走近一点她才看清楚,石杨,郭康明还有一个,竟然是陈磊。看着陈磊忘我的兴奋的样子,她心里忽然难受起来,唉,可怜的阿珍!
      她不知道的是康明把两个人拉出宿舍的。
      陈磊正给石杨倒苦水;石杨只敷衍着听故事,心想:“我一肚子苦水给谁倒?”于是便不耐烦地甩出一句:“不行就分,真麻烦啊!”
      陈磊像是灵魂给吓出来了一样,直直盯着石杨,白眼珠显得更多了,随即叹了口气,握紧拳头锤了下桌子。
      “说分就分”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需要激烈的思想斗争和快刀斩乱麻的勇气。
      这几天石杨看了好几次姚菁菁给自己的来信――这封信是准备考研的时候收到的。那天晚上,他回到宿舍,看到了神色慌张的小蔡和自己桌上的这封信。
      “有你的信。”小蔡若无其事地说。
      他打开后,发现是当初自己写给姚菁菁的――她还保留着。可是她现在寄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他又翻出自己笔记本里夹的那张姚菁菁写给自己的信。
      他把两封信放在一起,反复读了好多遍。高中时候单纯的快乐时光又一幕幕在脑海里放映着。当初他以为考上一所好大学,并且能和姚菁菁牵手便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可等到实现之后,并没有感到十分的幸福,却生出许多的烦恼。
      如果能够去向城读研,他们就能经常见面了,还是能够在一起的,他也想过这件事,他曾反复问过自己,还喜欢姚菁菁吗?答案都是没有理由不喜欢她,虽然没有之前那样热烈,可是哪对情侣不这样呢?
      可是现在,菁菁这封信是什么意思?把自己给她的信寄回来了,大概是不想和自己继续下去了,想把之前的事情都了断。
      唉,他真应该给姚菁菁打个电话,可经过胡思乱想之后,他没有打。
      现在不应该为这个事分神,目前最重要的是准备考试。
      而且他终究骗不了自己的心,他的心里已经模模糊糊地有了另外一个女生。
      到底该怎么办呢?时间会冲淡一切。他默默地把两封信一起夹到笔记本里。
      他努力不去想这件事,可是当晚他失眠了。他意识到自己和姚菁菁之间的关系已经画上了句号。
      年轻学生在感情方面很敏感,对感情的处理也很不成熟,石杨就是这样,其实他应该找师长或朋友吐露下心声,寻求下帮助。可是他觉得把这些心里的小秘密讲给别人听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甚至老同学郭康明问他的时候,他也不想多讲,倒是陈磊无所顾忌,又把一肚子苦水倒给了康明。
      “不要钻牛角尖,”康明淡然一笑,“有些事需要冷静下来,不要着急做决定!”
      他往窗外看了看,笑着说:“外面的雪好漂亮,出去走走吧!”他站起来,伸出两只胳膊,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胳膊,不由分说,往外就走。
      临出门的时候,康明眼睛一亮:“咱们拿上家伙,去大花园堆雪人啊!哈哈哈……”
      于是,小伙伴儿们各自抄起家伙直奔大花园去了。
      石杨和陈磊用簸箕和扫帚堆起了雪人的身子,康明把装满雪的圆筒倒立起来,一个圆柱形的雪人脑袋便形成了。他们又捡了树枝插在上面作为胳膊,又捡了树叶塞进去作为眼睛和嘴巴。
      他们的杰作吸引着雅洁走近观赏。
      “怎么样?”康明得意地说。
      雅洁笑着点点头。
      陈磊似乎不想见到她似的,“咱们再去小花园看看吧!”
      陈磊的行为没有让她感到不舒服,倒是石杨让她有点儿尴尬。他似乎有点儿局促不安,他的眼皮仿佛门帘一样,看见自己立马垂了下来。
      “他似乎不想理我!为什么我一来他就闷闷不乐呢?”她想,“我难道最近做了使他讨厌的事情吗?”
      她和康明寒暄几句,便走开了。
      走到樱花路上,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刚才还眼皮低垂的男生正抬头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
      李雅洁没有想到的是,她很快又和石杨见面了。过完春节,去市里的火车站买火车票的时候,他们两个又相遇了。石杨有点惊讶地望着这个同学和老乡,主动打招呼,露出腼腆的笑容。
      最后他们只买到了两张站票,拿到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他们一起去吃了个饭。石杨抢着付了账。
      两个人在火车站广场边说话边晒太阳。北方冬日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痒痒的,羽绒服都开始冒汗了。这时候车站上人不多,有两只白鸽飞落在在两个人眼前的地面上。他们聊起了各自的兴趣,雅洁说她最喜欢的男明星是周润发,尤其他演的许文强真是玉树临风。石杨说他也喜欢周润发,《英雄本色》看了无数遍。当石杨谈论起科比詹姆斯等篮球明星的时候,雅洁露出欣赏的表情,不断地提出问题。
      改天下午,他俩一起登上了火车。为了登上车,他们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李雅洁在前面,石杨给她拎着包,刚凑近上车口,就被背着包袱满嘴烟味的人挤到了旁边。
      “别挤!”石杨急了,身子靠近雅洁,用力推搡着周围的人,嘴里还说出粗鲁的话语,“xx,这么多人,都挤还怎么上车?”
      他们上了车,赶紧找个角落坐下。雅洁从包里拿出一沓报纸,铺在地上,两个人肩并肩地坐下。
      雅洁想着刚才的情景忍着笑想:“他不让别人挤,自己却使劲挤,而且还爆粗口!”
      沉默了一会儿,雅洁先开了口:“你考研成绩再过几天出来了吧?感觉考得怎么样?题难吗?”
      “专业课最后两道题有点儿难!”
      “你应该没问题,到时候咱们就在向城见。还有春雪呢!”
      这句客套话激起了石杨丰富的联想。在向城见,是一个多么浪漫的约定。
      “你是不是都没事了?就等着做毕设了?”他问。
      “过段时间要去趟向城,导师让我提前过去熟悉一下。”
      “春雪也要去吗?”
      “她不去,我们不是一个导师。”
      他们热切地聊起来,好像要把这几年忘说的话全都补上。他们聊起了郭康明,春雪,阿珍,陈磊,还有其他的几个同学。生活真是一个魔法棒,把本来不熟悉的人放在了相同的生活轨道上,让他们很自然地彼此亲切起来。
      车窗外纵横交错的阡陌间散落着几户人家,一排排的塑料大棚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着金光。
      不一会儿,楼的外边都镶上了金色或银色的边。有的窗户里透出灯光,仿佛小孩子的眼睛,往外窥视。
      石杨的心情忽然低落了,因为他想起一个人。
      “唉,车晓晓——”他竟随口说出来,接着便后悔提到这个名字了。
      李雅洁面露悲伤的神色,“她太冲动了,不该这样想不开,太可惜了。”
      “主要是学校的处分有点过了。当时多亏你没露面,否则,估计……”他边说边盯着她的脸。
      “嗯。”她很惊讶地看看石杨,有点难堪但没有反驳。是啊,这是个很合理的理由,她无须去辩解什么,她难道要说老太太全都知道了是她编辑的那些传单内容,是因为老太太袒护自己。
      有人双手端着刚接了开水的泡面桶小心翼翼地在他们旁边经过,“让一让啊,小心烫着!”
      “你饿了吗?”
      雅洁用手捂着鼻子摇摇头,“我在火车上什么也不想吃,闻到泡面味儿就想吐。”
      石杨听完打消了吃泡面的念头,包里的两桶泡面等回宿舍再吃吧!
      女孩大概累了,趴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石杨站起来先去了趟厕所,又跑到了硬座旁边的过道上,不住地打量着东倒西歪满脸疲惫的乘客。
      他站了个把小时,觉得腿有点疼了,终于看到有乘客站起来去摸行李架上的包。接着广播里开始播放:xxx站到了。他快步走回原处,把李雅洁叫醒,说里面有座位。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你坐吧,女士优先,”见李雅洁还是客气,石杨说,“咱们轮流坐。”
      “你喝水吗?我去打点热水。”还没等雅洁反应过来,石杨已经拿起了她的保温杯。
      “他真是个不错的男生。”李雅洁一直想着石杨。她懂了,要想了解一个人,必须要和他接触,不能只看表面。有的人见面就会使人亲切,比如郭康明;有的人你慢慢地才回发现他的好,石杨就是这种人。
      这一夜过得相当漫长,石杨靠在雅洁座位边上,看着她乌黑的秀发和白皙的脖子――她睡着了。
      周围传出了一位壮汉打呼噜的声音,如同火车轰隆轰隆前进的声响。
      他腿麻了就转转身,换个方向靠着座位。他睡眼惺忪的眼光落在雅洁的保温杯上――他自己没带水杯,这会儿又很干渴。
      他忐忑不安地拿起水杯,想抿了两口水,想了想又轻轻放回去,心却怦怦剧烈地跳起来。
      他忽然有一种罪恶感,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呀,李雅洁是个冰清玉洁的女生,不,不是,她有些自私,很自私,把自己的错误推给别人,否则,车晓晓也不会……可是,毕竟是学校不讲情面,也不能怪她。到底怎么回事呢?他越想越头疼。各种画面在他纷乱的脑海里闪映着,直觉告诉他,雅洁不是那样的人……
      外面变得更黑了,连星星点点的光也消失了,隆隆――隆隆――,火车驶进了隧道。
      雅洁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3点了,又看看闭着眼打盹身子靠在自己旁边的石杨。
      不知怎的,她看了很久。
      石杨慢慢睁开眼,转一下身体,像在床上翻个身。
      “你一直在这儿站着?怎么不叫醒我?”她站起来说。没等石杨说话,她又说:“你快坐吧,我去趟卫生间。”
      石杨只好坐下,可雅洁半天也没见回来。他站起来向前面张望,却见她正坐在右前方的座位上,面对着自己摆了摆手,仿佛在说,这里有个座位啊,你都没发现。
      隆隆,隆隆,车窗外起伏的山峦渐渐清晰起来。
      隆隆,隆隆,远处的梯田也慢慢靠近了。
      下了火车,又挤了一回公交车。他们终于一起走在学校的梧桐路上。
      两个人默默无言地走着,同时想起了那次返校时的情景,和现在何其相似。所不同的是那次是一前一后,这次是肩并肩。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交流着:
      “你那次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不打招呼呢?在火车上你很能聊,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之前不太想跟我说话,总躲着我呢?”她本来还想说“你是个很体贴的人”,但没说出口。
      “没有躲着你,大概是性格吧……”石杨说完,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那双清澈,清秀的眼睛满含笑意,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石杨面试完,兴冲冲跑到楼道给父母打电话。
      “……我被录取了,所有参加面试的人,都被录取了,不过有人是自费,”他一边激动地喘粗气一边说,“不过,我们专业第一年要去申城学习,从第二年开始,如果导师在向城本部,就回来,如果导师在申城分部,就在那边……是的,也有导师在那边……入校之后才选导师呢,我肯定要选本部的导师……”
      他又迫不及待地给李雅洁发了个短信:“我被录取了,以后向城见。”他想了想,又补充发了一条:“不过要等到研二才能回向城,研一要去申城上课。”为了庆祝,他破例独自下了回馆子,点了三菜一汤,想象着和李雅洁在向城美丽的校园里散步的情景。短信的铃声如同雅洁悦耳的嗓音轻轻地说:“恭喜啊,你太棒了。嗯,在向城你要请我吃饭!”
      回学校之前,他先回了趟家。
      他在家只待了一天便赶回了学校。
      刚回到学校,关于哪些同学考研成功的消息连同大家的议论就在耳边响起来。不久他又听到了一则消息:本班另外一个考上研究生的同学小马要宴请大家。本来定在学校南门外的菜馆吃饭,后来又变成了乘车去5里外的轰趴馆热闹热闹。
      到了那天,轰趴馆里热闹非凡,前来祝贺的同学里夹杂着几个陌生的面孔,大概是外班的,大家三三两两的,有打桌球的,有带VR眼镜感受刺激的,有唱k的,有打麻将的……当然共同参加的活动只有一个――围着长长的餐桌,涮火锅,喝啤酒。
      小马挨个碰杯,仿佛怕大家忘记他才是这次聚会的主角。他醉醺醺地拉着石杨:“下次该你醉了,”他歪头看着周围,接着说,“石杨这个人真让我佩服,真是铁人,复习的时候周末都不休息,不像我,经常往网吧跑,哈哈哈……”
      石杨还是上课时那副沉思的样子,在这样的场合显得很无趣,乏味。
      小马这个样子,让郭康明想到了NBA有一年总决赛时,乔丹发烧40度,狂砍38分的壮举。
      别的同学看小马有人照顾,都嘻嘻哈哈地回去了。
      石杨和康明把小马架到了马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他又倒在地上吐了一会儿。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听着小马痛苦的□□,石杨焦急地对康明说:“他没事吧,他没事吧。”
      上了车,康明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小马。小马张着嘴,不住地导气。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说酒精中毒,需要住院。
      两个好朋友一边骂一边推着载着病号的担架床。
      病房已经满员了,他们被安排在了重症监护室。临床上躺着的老爷爷穿着病服茫然地看着几个小伙子。打着点滴的小马一直闭着眼打呼噜,两个好朋友坐在椅子上打盹。
      第二天,小马醒了,望着睡眼惺忪的石杨和康明说:“还是你们精,都不怎么喝,就灌我一个人!”他转转脑袋,用手揉揉太阳穴,“哥们儿快挂了都,石杨,等你请客的时候,悠着点儿!”
      毕业设计的启动仪式开始了。用桑伦的话说,毕业设计就是个屁,就是凑个论文,做几页PPT,是个人就能过。可在外面实习的人还是回来了,仿佛为了给这个仪式点儿面子。
      这天,石杨和康明来到操场散步。
      康明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是不是不打算请客了?”
      “嗯,就请你吧,”石杨尴尬地笑笑,“我不喜欢那么多人乱乱哄哄,再说,我的酒量又不行。”
      沉默了一会儿,康明才说:“你这样,大家可能会怪你……”
      “为啥要请客呢?不就是上个研究生吗?”石杨语气坚决地说。
      康明不再说话了。
      他们慢慢踱着步子。不远处的女生宿舍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中。石杨忽然想起李雅洁,她已经去了向城,去未来的实验室做毕设了。此刻,他却很想见她,说说话。他嘴里竟然嘟囔出了“李雅洁”这三个字,使康明吃了一惊。康明随即说道:“你和李雅洁要去一个学校了,还有……春雪。”走了几步,他眼睛一亮,扭头对石杨说:“天赐良缘啊!不是吗?要好好把握啊!”
      见好朋友没有任何的兴奋劲儿,他说:“怎么了?别说你对她没动过心。”
      “康明,我觉得人总会犯错,人就是一个矛盾体,在不同的情况下,会表现出不同的品质,有时候像天使,有时候像魔鬼。”
      “你要说什么?”康明好奇地问。
      “我觉得李雅洁真挺好的,但是想起车晓晓的事,又不能释怀。”
      康明如坠雾里,继续追问。
      “最近我总是想起那件事,为什么只有车晓晓受罚了呢?”
      “……”
      “我不是盼着别人受罚,但很蹊跷,小金没有受罚吧,是因为人家有关系,可是李雅洁呢?”
      “你不会以为……?”康明张着嘴,诧异地问。
      “嗯,”石杨沉重地点点头,“把所有的事情推给别人,把自己撇清。”
      “不对,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或许她把事情和盘托出,图个坦白从宽,而老师又很喜欢这个好学生。”
      “你觉得她是告密者?不是的,我记得当时老太太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办公室,说已经掌握了全部的消息,让我作补充,我当然说不知道,而且极力否认,幸好我撤得及时,没有被拍下来。我出来的时候,看见李雅洁正在门口等着呢!”
      “是吗……你没看错吧……应该肯定不会,那就好,呵呵!”
      “你说什么?”
      “我是问到底是谁呢?”石杨忿忿地一遍遍地问道。
      康明鼻子“哼”了一声,“还有谁?我被叫去之前,谁还去见老太太了?”
      “金泽宇?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
      “车晓晓可是他女朋友啊,他不是说去求情了吗?”
      “别忘了,录音机可是他要放的,如果不是放校歌,这件事也不会闹这么大!人家拍照的时候,他肯定在场,为什么他屁事没有呢?”
      “你确定是小金告密的?”
      “十有八九是他!”
      “那李雅洁去老太太办公室干啥?”
      “也许是老太太知道了真相,也给她打电话了呀?总之不是她告的密。”
      他的分析如此有逻辑,如此缜密,石杨边思索边点头。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打电话了,”康明说着掏出手机,“在宿舍吗?”
      石杨自己来到操场上,顺着红色的跑道无所顾忌地跑着,有个突兀的念头在他心里冒出来:如果能跑够十圈,李雅洁就会成为我的女朋友!他边跑边想着李雅洁那微笑的样子,仿佛在说加油!耳畔呼呼的风声伴随着咚咚地心跳声冲去了心头的阴霾,只剩下头顶一片瓦蓝瓦蓝的天。
      他坐在草坪上,任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听着心跳声掏出手机,看着一个女孩的头像,慢慢地笑了。
      “Hi,你什么时候去向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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