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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四章 浅战惊红寄情长(下) ...

  •   第二日一早,同家人用过早膳,我找了个清净之地打坐修炼。练完功,我又钻进马圈选了匹小红马,打马驰骋,折腾了一上午,着实疲惫。

      接近晌午,我拖着抬不起的腿,懒洋洋往回走,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感觉浑身不爽快,按道理昨夜睡的还算好啊?!

      我跟在姐姐身边,她操持家务,我带着小豆丁玩儿,待到午时,姐夫果然归家,就在姐姐摆膳之时。

      姐姐见到他,一脸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姐夫看我一眼,我赶忙殷勤地跑过去,“回来的正巧,刚好赶上用膳。”说着,迎他至主位,又将姐姐拉到他身旁坐下,顺道给爹使了个眼色。

      爹该是会意的吧,难得他闷声不吭地坐下,拿起筷子道,“快吃饭。”

      一顿饭,在我的胡搅蛮缠,爹的不断呵斥中,吃得倒也其乐融融。

      用过膳,我觉得肚子闷闷的疼,找了个由头回房休息,晚上还要同姐夫伏灵,姐夫说今夜要带我真正试炼,可万不能搞砸。

      这一睡就到了傍晚。

      用过晚膳,我穿好战服,又将斗篷套上,坐等姐夫来叫我。

      肚子越来越闷,我用手捂着都不解疼。

      这时,门口传来叩响,我站起身,抖了抖衣服,缓缓走过去。

      打开门,看到姐夫,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怎的脸色如此苍白?”

      “有吗?”我转身跑回房,看进铜镜,果真,里面的我面无血色。

      我沾些胭脂拍在脸上,又点了点唇,气色好了许多。

      走出门,我抬眸笑,极尽自然,“这下好多了吧,许是刚刚睡觉,脱了妆。”

      姐夫不说话,转身往院外走,我赶忙跟上。

      行至一座山口,姐夫低声道,“我做阵将妖灵唤出,你站坤土,守好西方,切不可冒进。”

      “是。”大战之前,我从不含糊,手握灭灵,站至西南。

      姐夫捏决,施于大地,自土壤泛起微光,光点散开,如萤火徐徐,翩翩飞入洞口,微光甚弱,幻灭于黑暗。

      四周寂静依旧,瞧不出什么名堂。

      等了许久不见异动,我顿觉无聊,正想叫姐夫再捏个决,忽听一声凄鸣伴随火焰自洞内炸裂开来,泥土漫天,我迅速捏个净身决,隔开污秽。

      火光叫嚣飞硕而出,直奔姐夫。姐夫早已执剑而立,周身银网编织,大有将其生擒之意。

      那团火极速收势,一来一往,火簇间露出一张绝色容颜。

      好一只娇美的凤凰精!

      暗夜尽散,空中一白一红两相纠缠,招式致美,身姿绝伦。

      我看着居然心生欢喜,只望他们多斗一会儿,以饱眼福。

      大约感知到我的好心情,灭灵一甩尾,“啪”一声空响,在静夜中格外嘹亮。

      凤凰瞬间回眸,看到隐于暗处的我,弯眉媚笑,飞速冲来。

      我心道不好,撒手将灭灵一甩,蜷身翻滚,轰一声巨响,刚才所站之地顷刻崩出一个大坑。

      “小心!”姐夫大喊。

      我不敢掉以轻心,接连挥鞭以招架凤凰的进攻。

      姐夫赶来,立于身侧,召内力织阵,为我防护。

      有他在侧,我顿觉心安,出招也渐渐有了条理。

      “我试过,她灵性虽强却非恶,你可尝试收服。”姐夫的声音传至耳内。

      “好。”我应着,用力提气,只觉肚子钻心的疼,不觉手臂颤抖。

      “稳住,攻其腹。”

      我照做,丢出灭灵搅乱其攻击,点地而起,直扑凤凰,以手握拳重击其腹部。

      凤凰惨叫,退出好远。

      “做得很好。”

      听到姐夫这么说,我心里很开心,但腹部疼痛剧烈,直叫我紧咬嘴唇,没法回应。

      灭灵飞回,我堪堪接住,后退两步,缓缓吸气,暗自调息。

      绝美的女子挨了另一个女子的打,怎能甘心!

      凤凰蓄力,抿发做烈火,随风呼啸而来。

      我执灭灵,意念笼真气,唤闪电御敌。

      红光紫电相遇,迸发出撼山动地之力。

      这精不知修炼了多少年,灵气十足,将将相触,我便知不是其对手。但我不想在刚开战便寻求帮助,于是用尽全身力气抵御十几招。

      突然,凤凰翅化筋骨,抬手向我劈来,灭灵知危险,率先抵挡,岂知此招为虚,她手腕下翻正中我腹部。

      我闷吭一声,只觉一股热流顺着下\\体猛烈涌出,我再无力御风,掉落下来。

      恍然间,白衣飞扬,将我卷入一片温暖,周身银光炸裂,顷刻阻绝火攻。

      我抬眸,望向姐夫,想说话,却发觉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姐夫攒眉,眸色越发锐利,指尖轻点,于空画下封印,唇齿默念,有光自指下迸发,劈天盖地散开。

      顷刻间,凤凰发出凄厉之音。

      就在光触凤凰的瞬间,一道更耀眼的光生生阻断封印,一人自天外飞来,至前,挥杖抱拳道,“繁尘君手下留情!”

      我定睛一看,是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不觉稀奇。

      姐夫放开我,上前回礼,两人低语几句,就见老者衣袖一挥,凤凰炼出真身,跟着他飞向天际。

      姐夫面色平静,冲我招了招手,“走吧。”

      我呆立在原地,心想,就这么结束啦?!好个虎头蛇尾!

      “那是他的坐骑吧。”我开口,声音暗哑。

      “你怎知晓?”姐夫问。

      我笑,“戏文里听过。”真是,和姐夫在一起,什么奇事都能遇到!

      “你有没有告诉他以后别打瞌睡,省的自家畜牲为祸人间?”

      姐夫不语,只是浅笑。

      他向前走去,我站着不动。说实话,此刻,我下身早已一片透湿。

      我暗自一摸,借着月光一看,顿时呆住。

      “哪里受伤了?”姐夫快步走来。

      我下意识的将手背后。

      他大力拉过,就见上面鲜血淋漓。

      “没,我没受伤。”我想解释,可手被他抓着,怎么都挣不开。

      “还说没事,哪来这么多血!”

      他着急地似要撩起斗篷检查,我努力挣脱,“真,真没事,咱们回吧。”

      他不由分说地抱起我,瞬间落于院内,他走的极快,却很平稳,只有声音泄露急躁,“传医仙!”

      清净的院落顿时人影攒动。

      “怎么了?”姐姐急着赶来,待看清我荡在空中的手,顿时泪眼婆娑,“哪里受伤了?”

      我暗自摇头,默默叹息,就知道会这样!

      我指了指腹部,努力振作,挤出一丝笑,“我没事,就是肚子疼。”

      “肚子疼?”姐姐沉默片刻,低声对姐夫道,“先别宣扬,带她进屋让我瞧瞧。”

      姐夫点头,快步抱我入房,将我放上床,仍旧不放心,“真不用宣医仙吗?”

      姐姐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但眼神却有种说不出的欣慰,“我觉得,可能是葵水,女孩子嘛。”说着看了姐夫一眼。

      姐夫深深望向姐姐,蓦然间竟像是气血上涌,结结巴巴道,“那,那你们先忙,我,我在外面守着,有事就唤。”

      “好。”

      姐夫如临大赦,瞬间消失,只留下一道白光。

      “姐姐,葵水是什么?”我莫名其妙。

      姐姐俯近,摸摸我的脸颊,温柔地笑,“小锦今夜就长大了……”

      阳光透过窗照进来,一室温暖。

      我蜷缩在床榻,将脸埋进被中,被角湿润,是被我的泪浸染,一想到自己就此长大,我就忍不住想落泪。

      “哎,”我叹息,“以后再也不能胡作非为了……”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小锦,醒了吗?”门外传来姐夫的声音。

      我恍然坐起身,擦干眼泪,理了理头发,“嗯,醒了,姐夫请进。”

      门打开,他走进来,盯着我的眼神不曾移开,“你哭了?”

      我垂眸,怕他看出心事,淡淡叹了句,“肚子疼。”

      眼前出现一枚金丹,我抬头,姐夫伸手向我,眼神温柔,“含着这个,就不痛了。”

      我乖乖张嘴,他一愣,随即将金丹放入我口中,一股好甜的橘子香扑面而来。

      我抿嘴,冲着他笑。

      “究竟为什么哭?”

      “嗯?”还是叫他看出我的心事了?!

      我摇头,“没有。”

      “凤凰凶狠,生扛一掌也没见你哭,此刻反倒哭成这般?”

      我顺势抚上眼睛,那里温热一片,估计是肿的厉害。

      我抬眸望他,声音委屈,“姐夫,我不想长大。”刚说完,又想哭。

      “为什么?”

      他居然问我为什么?!

      “长大后,就没人疼了,”我眨眨眼,憋住泪,“会有好多好多我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事,犯了错还不能推给别人,想着就伤心。”

      “你懂的还挺多。”他笑。

      看到他笑,我委屈的直掉眼泪。

      “不哭。”他抬手为我拭泪,指尖冰凉,“你长的再大,在某些人眼里,还是个孩子,在他们面前,你可以胡闹,可以犯错,可以不承担责任,可以无理取闹,怎样,都不会责怪你。”

      “哪有……”

      “不是吗,”他轻笑,“比如你爹。”

      我浑身抖了抖。

      “比如你姐姐。”

      这倒是!

      “比如……”

      他没有再说下去。

      想着他的话,我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吸了吸鼻子,我点头道,“只要在你们面前我还能像从前那样,我就别无所求啦!”

      擦干泪,我信誓旦旦,“为了爹,姐姐,还有姐夫,我要慢慢长大,不惹事。”

      “还有我吗?”他问。

      我点头,“当然!”

      他笑,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这时,姐姐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盒,见姐夫在,冲他笑了笑,径自走到我床边。

      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套战袍,清一色的浅色。

      我拿起衣服,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怎么样,喜欢吗?”姐姐问。

      “嗯,喜欢,样子真好看!”

      这些衣服用料精细,做工考究,一看就费了不少功夫。

      姐姐叹了口气,“本想以后慢慢拿给你穿的。”

      我不大理解这句话,莫名抬起头看她。

      “往后伏灵,你就穿这些,不必节省,坏了我继续给你做。”

      “可是,”我抚摸着柔软的布料,心有犹豫,“这么浅的颜色,我出去一趟就该弄脏了。”

      姐姐摸摸我的头,“是容易脏,但是,也容易知道你哪里受伤。”

      我:“……”

      突然之间,有股酸钻进心口,比嘴里的橘子味更甚。

      有泪模糊了眼前的身影,却挡不住他们的笑容。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会长大,会成熟,会学着承担责任,可即使是时间、阅历、磨练都无法抹灭我在心中某处得以保留的童真,而这一方净土的存在,只因有他们在守护……

      经过这次乌龙,姐夫对待我受伤便淡定了许多,就像那次我们收服黑山老妖,我的腿被抓伤,他也只是背着我慢慢悠悠往回走。

      夜深露重,他将大麾罩在我身上,我趴在他肩头,怕他冷,用大麾把我俩都裹紧。

      山风徐徐,吹散林间雾气,留天边一轮圆月,月色温柔。

      姐夫慢慢地走,而我摇晃着手中的狗尾巴草,嘴里哼唧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调调。

      “姐夫,你累吗?”

      “不累。”

      “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

      我慢慢悠悠唱起,狗尾巴草随着音符一跳一跳,回声荡漾山谷,越响亮我越卖力。

      我记不得那天自己究竟唱了什么歌,也记不得那夜我们走过多少路,我只记得那黎明时分的光如倾巢而出的烈鸟,肆无忌惮地染红一片云霄。

      后来,我在家养伤,许久不见姐夫,再见时,他手上握着一柄短剑。

      将剑递与我,他道,“你近身攻击不强,此剑予你,往后教你剑法。”

      “谢谢姐夫。”我伸手去接,握上剑柄时看到他手背上乌青一片,我惊叫,“姐夫,你受伤了?”

      他收回手,用衣袖盖住伤,淡淡道,“无妨。”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放下心来,转眼望向手中的剑。剑身出鞘,通体冷峻,利刃森然,寒光霍霍,执柄雪白,晶莹剔透,真真是把绝世好剑。

      “喜欢吗?”姐夫问。

      “嗯,”我拼命点头,心里的欢喜无以言表。

      “它叫什么?”我问姐夫。

      “长情。”他答的干脆。

      长情?!好一个奇怪的名字!

      须臾间,我抬眸,迎上他灼灼的目光,不知怎的,脸上突然火烧火燎……

      自那以后,我右手执鞭,左手挥剑,远攻灭灵,近守长情,鞭剑齐出,大有称霸武林之势。

      而灭灵与长情也成为我的标符,再不离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四章 浅战惊红寄情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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