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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四章 浅战惊红寄情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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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姐姐陪小豆丁练武，爹转悠着去遛鸟，我提着膳盒去给姐夫送饭。
听闻年后要开聚仙会，五大世家及其门徒修者都将聚集靖灵山，修者以考论修为，正其名，两年一聚，是为聚仙。
虽余多半载，但准备需得当，看来姐夫是要忙一阵了。
弯弯绕绕，问了不少人，终于让我找到了书房。
轻轻叩门，闻传唤之声而入，只见玉栏雕花，书碟满卷，堂炉温香，袅袅拂面。
榻上坐一人，身前帛册堆叠如山。
我轻声唤，“姐夫，吃饭了。”
他抬眸见是我，些许惊讶，未及问，我便道，“姐姐陪思辰练功，便遣我来。”
他盯着我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放下卷册默默起身。
我将餐食一一取出，置于桌上，又将碗筷递给他。
姐夫接过，淡淡道，“也好，往后便由你来送吧。”
“啊？”我诧异，“姐夫不回来用膳吗？” 我将餐碟往他身前推了推，扭头望向满满当当的书案，暗自摇头，“师父常说，诸事虽多，体康为先，姐夫捏个瞬行决顷刻即到，不误时辰的。”
他不语，我也没再说下去，室内安安静静。
我索性坐下来，托着腮看他用膳，他吃得温文尔雅，好生养眼。
咽下食物，他抬眸问我，“你住的可惯？”
我挠头，才住了一晚，能感觉出什么呢？！
“挺好的，过午，姐姐就带我去看日后的居所，挺期待的。”
“嗯。”他点头，“若有不合意之处，便告诉你姐姐，皆可更改。”
“好，谢谢姐夫。”我挽着发梢不住地笑，忽然想起花园争执之事，便问，“姐夫，家里有何规矩你不妨给我说说，省得下次我做错了还得挨打。”
“你挨打了？”他蓦然抬头，表情甚冷。
我赶忙解释，“没有没有，那小子还不是我的对手，我怕的是爹。”
他面色有所缓和，淡淡道，“没有家规。”
“啊，没有吗？”我莫名，想着兰家的几十条家规，再对比人家修仙之人，无规矩还得行事方正，果然，品行不是约束出来的！
我内心狂喜，无规矩约束，岂不爽哉！
用过膳，姐夫复阅书卷，我慢慢收拾食盒，心里想着该不该问他伏灵之事。我抬眸，又低下，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
“你有话要说？”姐夫忽然问。
我恍然抬眸，迎上他探寻的眼神，心思如此被戳穿，我一瞬慌了神。
定下心绪，我走至他跟前，望向堆积如山的书册，犹豫道，“姐夫，你还会带我去伏灵吗？”
他答，“今夜就去。”
我瞬间来了精神，“真的吗？”
“嗯。”
“啊！”我跳起来，转一圈，“姐夫，你真是太好啦！”拾起餐盒，我提着裙子往外跑，“我这就回去准备！”
“哎，”姐夫叫住我，我回眸，只见一道光自门缝透来，打在他身上，衬起周身光华，他淡淡道，“往后午膳，我会回去。”
……
我提着食盒往前走，穿越重重亭廊，似乎仍旧感受得到那道灼灼的目光。停下身，我靠于廊柱，缓缓抚上心口，弄不清里面惶惶冲乱是所为何。
忽然，一阵竹丝劈裂之声破墙而来，我四下寻去，才见一白色身影立于院中，左手执斧，右手投柴，电光火时间，整根圆竹被削碎成片，簌簌插入柴堆，整整齐齐罗列，这般功夫，着实叫人惊叹！
我走过去，盯住他的招式，满心羡慕。
许是脚步留声，那人蓦然回头，居然是早上用刀劈我的男子，我的心瞬间由天入地，惊艳的欢呼卡于喉，堪堪憋的要命！
他见是我，大约也是失望，垂眸间未吭声，继续运功劈柴。
嘿，这人，高冷的劲儿看着就让人讨厌！他越是不搭理我，我就越不想走！
思索间，我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紧盯住他斧下的竹节，竹签一出，我立马抛石，石触木，顷刻将其击碎，木屑飞落一地。
他依旧不吭声，手上动作加速。
他出签，我打石。
一时间，碎屑飞溅，落沙流石。
终于，他被我弄烦了，大吼一声，“你有完没完？”
我拍着手大笑，“怎么，生气啦？”
他吃瘪，咬唇不语。
哈哈，好有趣！
我插着腰晃晃手中的石子，“不服再来。”
“你……”他提着板斧，大步上前。
我手腕一翻，灭灵飞窜，“怎么，想打架？”
他垂眸，似在隐忍，片刻道，“不想，你踩到我的柴了。”说完，俯身在我脚下拾起一块竹节，转头走回木桩，继续劈柴。
我：“……”
再胡搅蛮缠下去就会变得无趣，这点我很懂，不如趁好就收。
我提着餐盒，哼着歌，一路抽打庭栏石阶，心情甚是欢愉。
将餐盒交给后厨，我跑去找姐姐，她带我走进一座庭院，院里修起梅花桩，斗场居正，各式兵器琳琅满目。
姐姐道，“往后这里便是你练功的地方，你的房间就在对面。”
我惊喜，几步飞过长廊，跃进对面的院落，院子很大，亭台楼阁，山石小景，极尽清雅。
我四处打量，反身问将将走近的姐姐，“这儿离你住的地方远吗？”
她摇头，抬手一指，“就在那儿。”
我顺着她的手望去，熟悉的桃花剪影，便是昨晚我留宿的地方。
我拍手叫道，“甚好甚好，这院子我喜欢的很，多谢姐姐。”
姐姐摸摸我的头，淡淡地笑，“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一家人，再不分离！
夜晚，我换上姐姐给的战服，打开门，月色下，一人身披白色大麾立于院中。
听到响动，他回头，冲着我笑，“准备好了？”
我点头。
他走过来，握上我的手臂，一瞬间，风声涌动，气流卓绝，片刻睁眼，眼前林木森森，漆黑一片。
我打了个哆嗦，夜里好凉！
姐夫：“今晚，我们先不伏灵，我教你调息养气之法，不至受阴灵影响，气力不聚。”
我：“好。”
月光下，他就地打坐合上眼睛，我照着做。
“入空明，无欲无嗔，理心绪，勿急勿躁。聚气于丹田，含虚量，倾吐，再聚。令其顺鸠尾、华盖，过神庭，顺百会，经至阳、悬枢，再回丹田，如此反复。”
随着口令，真气游走，我顿觉周身舒暖，不再寒冷。
他要我每日晨起照此法调息半个时辰，而后又要我使一套鞭法给他看。
我练了一套最擅长的擒伤套式，他站在风中静静观看，待我练完，他淡淡道，“很好。”
夜露深重时，他便带我回家。
我跟在他身侧，蹦蹦跳跳往前走，忽觉肩头一重，才发现一件大麾正披在我身上。
我恍然回头，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眸，他淡淡笑着对我道，“夜里凉，下次出来，记得戴斗篷。”
“谢谢姐夫。” 我傻愣愣地冲着他笑。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额头。
至家，姐夫送我回院，自己往院子的另一端走去，那里并非姐姐的居所。
我叫住他，“哎，姐夫，你去哪儿？”
他停身回望，答：“休息。”
“不该往那边走吗？”我指了指姐姐所住之地。
夜色笼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他唤，“小锦……”
我等他继续，却没了下文。
“姐夫？”
一声叹浮起在夜空，“夜猎晚归，扰人清梦。”
“这样啊，”我打了个哈欠，冲他挥了挥手，“那姐夫赶紧休息，明日还要忙。”
我转身回房，却在关门时看到那袭白衣仍旧立于院中，背影萧瑟，溅起一夜孤独。
我不忍去看，迅速关门上床，蒙起被子睡觉，可脑海中却怎么都挥不去那一袭白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