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十二章 魔战少时守情葬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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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
敦彦崇不答，只挥剑引灭灵，要她往偏处攻击，而他自己却像脱缰的野马一头扎进险处，再不回头。
“喂，你干什么！”我甩出长情，隔去女子的银戈，一把将他拉至身后。
岂知他勃然大怒，红着脸喊出我的全名，而后冲出庇护，再次同女子纠缠。
“兰锦期，我要杀了她，要么你助我，要么你看着，这是你欠我的！”
我被他发疯似的呼喝惊住，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任由其疯狂。
望着他自杀一般的攻势，我长呼一口气，“罢了罢了，来了个比我还拼命的，这仇便由他去报吧！”想罢，我调整身势，唤灭灵为帐，长情为锥，为其筑起厚厚的城墙。
面对这不要命的攻击，女子逐渐败下阵来，就在她退身欲逃之际，恍然一道强光蔽目，待她再睁开眼，便见长剑穿心，鲜血顺利刃潺潺而下。
女子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敦彦崇，以指触刃锋，孱弱地挤出几个字，“我，和你有仇吗？”
敦彦崇毫不留情地抽剑，任其血脉纷飞，染尽苍穹。
他盯着奄奄一息的女子，狠狠盯着，而后诸字清晰道，“有仇！还是不共戴天之仇！”
女子睁大眼，身影逐渐幻散，那飘散的剪影仿如昙花一现，转瞬便消失殆尽。
周遭风景淡化，是魂阵破解之像。
未及我收刃相庆，一道鲜血直面扑来，瞬间染红我的衣襟。
我疾步上前扶住几欲坠地的敦彦崇，才发现他胸口竟插着一把银戈，鲜血如注般喷涌。
他抬眸向我，费力地指了指前方，“快扶我，过去……”
顺着他的指向，我望向不远处身影虚浮的老人。此刻，老人近乎透明，唯有那双眼眸充斥希望，一瞬不移地盯着我们。
我扶着敦彦崇慢慢靠近，生怕带起风便会吹散老人的剪影。
至前，我俯身叩拜，满心感激道：“多谢您出手相救。”
老人似乎想要扶起我，但见他的手从我手臂穿过，却触不到一丝一毫，我不禁暗自感伤，果然，老人家只是幻境中生出的虚影，境散了，人也便没了。
可是，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又为何对我出手相救，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我曾经历过的？可为何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身侧，敦彦崇静静跪着，他望着老人，也看到他的手从我身体划过，伸手，他仍旧不甘心似的碰了碰老人的胳膊，轻轻唤了声，“爹……”
我：“……爹？！？”
我恍然望向老人，又仔仔细细看了看敦彦崇，你别说，这两人长得还真像，尤其是那双浅灰色的眸子，一模一样的淡漠，分毫不差的疏离，可明明他们都是很热血，很豪情的啊！
老人眼中的希望在看向敦彦崇时瞬间绽放，他笑着，笑着，笑到带出了泪，颤颤巍巍伸手，‘抚摸’敦彦崇的脑袋，慈爱道，“你竟长这么大了……”
敦彦崇伏地叩拜，顾不得胸口插着的银戈，泣不成声，“爹，儿很想你……”
一瞬间，我模糊了双眼，侧过头偷偷抹了抹眼睛。
敦彦崇急道，“爹，您放心，我现在师从蓬莱，是玄明真人坐下第五代弟子，我一定会好好学艺，一定将清明谷发扬光大，您一定要安心，一定……”
我恍然回头，就见老人的身形几近透明，他“抚摸”着敦彦崇的脸，不紧不慢道，“你说，咱俩之前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话？”
敦彦崇努力望着老人，眼睛不眨一下，可那豆大的泪珠禁不起挣扎，如泉般落下。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虚浮，“往后你要多听你师父的话，我和他斗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反而由他教你我才最为放心。”
敦彦崇默默“嗯”了一声。
“至于将清明谷发扬光大嘛……”老人顿了顿，蓦然一声轻笑，“这些都不重要，爹最大的心愿是你能开心啊……”
伴随这声笑，老人形神具散，那些碎影幻化流光，袅袅娜娜飞向天空。
敦彦崇恍然起身，不顾胸前喷涌的鲜血，狠狠去抓那些散成星碎的流光。
“爹，爹……”
我慌忙上前握紧他的手，小心翼翼不触及他的伤，“敦彦崇，你醒醒，这里是幻境，是幻境！”
他缓缓回过头，像是如梦初醒的人，看了我好一阵，才蓦然松了口气，瘫倒在我怀中。
他的脸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他的手因情绪不稳不住在颤抖。
须臾间，他颤颤巍巍伸手，用冰凉的手指碰触我的面颊，戚然一笑，“你干嘛哭啊……”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泪流满面。
他笑着，似乎并未在等我回答，自顾自说道，“今天，我终于知道为何我爹会受那么重的伤。”他望向我，目光灼灼，“兰锦期，我可真恨你啊！”
我转眸，一滴泪坠到他脸上，晶莹剔透。
他像是被烫到，微微攒眉，指尖顺着我的脸颊划到眼下，轻轻为我拭泪。
“还好他救了你。”他长舒一口气，声音又缓又轻，“兰锦期，我原谅你了……”
“……”
长风横扫，严寒戚戚，皑皑白雪中哪里还有北漠的踪迹。
我握紧他的手，哑声道，“救命之恩，我往后必还，现在你给我站起来，咱们一起晋级！”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累了，接下来的路便由你替我走吧。”说完，他像是松了口气，随着这口气呼出，他身形幻散，消失在一片苍茫之中。
“敦彦崇……”
我跪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再一次泣不成声。
耳边有疾风吹过，像是掌力横生，堪堪扯疼我的头发。
我恍然回头，便见一道白影飞来，隔去那呼啸而来的猛烈。
“仙首，请自重！”
熟悉的声音瞬间抚慰我惊慌又伤痛的心，我恍然拉住那皓白的衣袖，像是溺水之人遇到相救的浮木，再不松手。
姐夫缓缓垂眸，冲着我淡淡的笑。
“莫怕。”
他将我护于身后，自己则返身，对上面前之人。
我微微侧目，只看清那人的脸，那是一张枯瘦而苍白的脸，狭长的眼因内陷而越显凶愤，死咬着的唇竟像是浸出血渍，斑驳寥红。
“东仙首，你身为此局审判，阵过了，是不是该放行了？”
姐夫冷冽的声音响起，惊得我一个激灵，压下错综复杂的心情。
东仙首未语，只闻衣料摩擦，转瞬，我便看到一个灰影飞上审判台，再无踪迹。
姐夫俯身蹲下，手掌压在我的膝上，目光冷然，“你受伤了？”
我点头，将裙摆又往下拉了拉，想起当年手背受伤时他狠绝的模样，忙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叹了口气，黯声道，“幻影所伤，阵散伤愈，幸好……”
我恍然抬眸，“这么说，敦彦崇也没事了？”
他狠劲儿揉了揉我的脑袋，力道大的直叫人呼痛，“你还有功夫想他！”
我捂住脑袋闷声道，“似乎他爹曾救过我……”
他看了我一眼，强压下眼底一泻千里的情绪，一瞬起身，将我带起，而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似是安慰道，“放心，他很好。”
“下一局由我审判，”他淡淡说着，“你不必怕……”
我笑了，像是抛却所有烦扰，在他的注视下，转身向前。
走了两步，我蓦然回首，迎上他温暖的目光，轻声问：“姐夫，幻境里发生的可都是真事？”
姐夫淡淡笑着，“往事已以，再真，又如何？”
醍醐灌顶，我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长舒口气，从容地推开面前银色雕白虎的门。
“蓬莱第五代弟子，靖灵山兰锦期入决级。”
……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十二章 魔战少时守情葬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