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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十二章 魔战少时守情葬 (4) ...

  •   第三阵:关于恐惧。

      若说我不常生气,那恐惧对我来说更是个新鲜词。

      似乎自打我记事起,我就没怕过谁,哦,除了我爹!

      可我爹管我是天经地义,这个,算不上恐惧吧……

      我一面走,一面苦思冥想,过往此生,究竟哪一瞬间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恐惧呢?!

      朦朦胧胧中,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是一个极为凄楚,极为温柔的女声——

      “求求你,救救她……”

      她是在哭吗?

      “求你,救救她!”

      这般娇怜的祈求,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听的我只觉心酸。

      “阿芷,你起来。”

      一个男声赫然响起,仓惶间打破凄凉,显得迫心又无奈。

      不闻女声起,唯闻女缀泣。

      过了好久,那男子叹了口气,用极尽温柔的语气问:“你想我,如何救她?”

      一阵淅淅簌簌后,不知女子做了什么,只听男子陡然冷声道,“这东西既给了你,便是你的,一辈子,你也赖不掉。”

      “可我就这一个妹妹……”

      “所以,你决定牺牲我了?”

      “……”

      过了好久,才听女子哑然道,“对不起。”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溅起一声哀唤,“阿芷,你回来!”

      我恍然睁眼,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北漠,亭壁围銮,石峭回转,不正是我儿时所住的房间!

      有多少年没回北漠了?

      五年?好像有六年了吧,自打跟随姐姐远嫁,北漠就成了我午夜梦回都归不了的地方……

      我一路走上瞭塔,环顾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感慨万千。

      北漠的春天,满目所及处尽是黄沙。微风吹过,掀起一层沙帐,袅袅娜娜与阳光共舞。

      这里生活的人,爽朗豪放,不畏艰险,他们会笑着闯过层层沙帐,欢呼着奔进重重丘岭,用最少的水寻找最珍贵的绿洲,挥洒汗水敬烈阳,载歌陈舞驱寒夜,好像只要有一把火,便会有一群人。

      迎着风,我抹去眼角的潮湿,含笑自语,“真是,这沙刮进眼的感觉还是这般酸爽!”

      跳下瞭塔,我一路沿石墙飞奔,在巍巍着绿处一跃而起,逆着光落进戈壁。

      这片石域据说是由我曾爷爷发现,而后便在此建立兰玉山庄。山庄背靠阴凉,由山石作挡,少了风沙侵袭,自也多出几分安详。

      石阴多水,有雨则泉。

      也不知是谁想的法子,将这雨泉牵引,灌溉黏土,竟也长出不少耐旱的植物。

      由此,兰玉山庄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宝屿,江湖上名人雅士无不争相拜访,到我爹这辈就干脆做起了客栈生意,真是既挣了钱又争了名,兮哉爽哉。

      小时候,我最喜欢在这片戈壁玩耍。

      捉迷藏就不用说了,但凡我躲起来,必定叫寻的人找到哭哭唧唧,然后烦得我爹站在山口处大喊,“兰锦期,你给我滚出来!”要不然,根本没人能抓得着我!

      可是现在,当我再次身处其中,这片石林留给我的却是认知江湖最初的一步。

      当年,小小的我站在大大的石头下,看着这些被风雕琢成不同形状的岩石,认真地给每一块取名。所以,我认识了山峦,认识了树彰,认识了云层,认识了川络,认识了每一处长大后都将云游的地方,而这些汇聚于此,组成我独一无二的江湖。

      我贪恋的触摸每一块岩壁,追忆往昔,那些在“重山峻岭”间穿梭,“树彰群柏”间飞跃,“溪塘湖泊”间浮游的日子,那么遥远却又那般鲜活。

      待到峰回路转,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黄沙叫嚣着渲染清澈无澜的天,一泻万里,若非残云蔽日,这般肆无忌惮的颜色便要贯穿丘宏与天脉相融。

      我望着浩瀚的沙漠,呼吸着炙热的空气,伸手遮蔽烈暑,才觉得我是真的回到了北漠。

      脱下鞋,我赤脚踩上沙滩,沙子很烫,脚底很疼,但我的心无比炙烈。我甚至快跑起来,迎着风沙,任裙摆飞舞,长发飘扬。

      然而,忘乎所以似乎总被不速之客所扰。

      当我逆着风尽情奔放之际,恍然一抬头,便见丘岭与天相接处,一个身着水绿青衫的女子正立于丘顶一瞬不移地望着我。

      我赶忙收住脚步,尴尬地理了理衣裳,想着在人前穿鞋着实不雅,只好将鞋藏于身后,勉强用裙摆将脚背遮住。

      “也不知这人站那儿多久又看到多少。”我想着,抬头向她,目光所及处一湾水眸似流光,两眉娇媚,浅笑桃花,好一个玲珑玉面的人儿。

      不知何故,我总觉得这女子好生眼熟,似乎冥冥中我该是识得她的,可是,任凭我怎样回想都记不起究竟何时何地曾见过她。

      一阵微风吹过,浮沙飘零,带起那黄沙间唯一的一抹绿,翩然而来。

      逆着光,我望向那袭身影,恍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银光硕舞,戾气翩飞,浩渺浮沉间一抹孤影引绝煞而至,不正是每次遇到强灵时被摄魂识的场景吗?

      我赶忙甩出灭灵,卷狂沙四起,飞身退出老远。

      “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咱别动手行吗?”

      岂料,那女子非但不领情,还仰天长笑,笑声中满是讥讽,“小孩儿,这荒沙野岭的你还指望有谁来救你吗?”说着,她转了转手腕,眼神由讥诮变得冷冽,“有这时间,你倒不如求求我,等下下手利落些,免得你受苦!”

      “你……”听她如此大言不惭,我气到说不出话,顺了好半天气,才哼笑一声,“叫谁小孩儿呢,也不瞧瞧自己那点身量,真打起来还不知谁胜谁负!”

      “呵,敢冲我鬼面千秋叫嚣,胆子果然不小,简直和那人一模一样,”她盯着我,狠狠盯着,而后缓缓道:“一模一样的令人生厌!”

      说完,她一撩衣袖,手臂赫然显现两柄短戈,银光一闪,那双戈便翻转于手,叫嚣着向我刺来。

      我仰面返身,脚踩流沙,顺着她的身势一低,轻巧地避过攻击,她的水袖抚过我的面颊,带起好闻的香气,唤出我莫名其妙的好奇,她是真的要将我置之死地吗?!

      见自己一击不成,那女子勾脚反踢,一踢不中则再刺,二刺不迭即换掌,身手快的叫人应接不暇。

      黄沙遍起,蔽日遮天,迫戈在戾气中崛起,内劲在拼斗间迸发。

      一场缠斗好像从开局便预示了结尾,一方的肆无忌惮注定另一方将措手不及,直到数招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被压制的事实,真是除了岌岌可危的拆解,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反击。

      “这女子的功力居然在我之上?!”

      “她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阵局,又为何对我穷追猛打?”

      “到底什么时候我结下这么大一个梁子?!”

      无数问题汹涌而来,就如她密不透风的攻击。

      终于,我寻到空隙,左方以灭灵缠其戈,右方任长情抵其腕,直面向她,“这位姑娘,我和你有仇吗?”

      她猛然蜷起身子,借助我的手劲向后一倾,而后全力出脚,生生踏上我的心口。

      伴随她狂放不羁的笑声,我腾空而起狠狠坠地,耳边一声笑语,抵过深渊万丈——“有仇!还是不共戴天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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