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与少年》笑笑公子

18、第 18 章

　　父母房子是古典中式风格，家具地板都是沉沉暗红色，呆久了，肖战会眼晕。

　　肖母做了一桌菜，红木方桌上明晃晃的玻璃台面映出三个人欲言又止的脸。

　　肖战从橱柜里取了一瓶五粮液和两只青瓷酒盏，先恭恭敬敬给对面的老人倒了一杯，又从从容容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笑着举杯道，“爸，我敬您。”

　　头发半白的男人神情端肃，张嘴想说什么。却见穿着藏青色毛衣，露出雪白衬衣领的年轻人爽快的一仰脖，饮尽，不由一愣。

　　“爸，您随意。”年轻人又快速的给自己满上，“我再敬您。”，又是一仰脖。

　　连干三杯之后，年轻人的脸色酡红，平日里的温柔眉眼度上一层雾气，露出令老人陌生而不安的醉态。

　　老人露出怜悯的表情，“你这是干什么？”

　　肖战抿了抿嘴唇，笑道，“爸……我再敬您。”

　　老人的眼睛深深的剜进儿子的心里，他起身把杯子一摔，“逆子，你这是要一意孤行吗？”

　　年轻人沉默，更加坚定而淡然的望着暴怒的老人，这神态激得长者怒气更甚。

　　肖战看着父亲，一言九鼎的男人，用别人的人生成全自己理想的男人，岁华已逝，他曾牺牲自己换得他半生的宽慰，看来仍然不够？长者端详着儿子，一张酷肖自己年轻时代的俊美面庞，高大瘦削，却仿佛陌生人！

　　肖母戚戚然去拉他，他温柔的拨开母亲的手，缓缓道：“爸，还记得小时候您带我去公园玩钓小金鱼的游戏，每次看见那些笨金鱼咬钩，我都会哈哈大笑，您会刮我的鼻子，笑我才是笨蛋。”他的脸露出怀念的甜蜜神情。

　　“其实，我一直都是个笨蛋。”

　　“爸，没有您我不会当医生，那时候抗拒过，但做到了……也……很好。这几年，在医院看尽生老病死，人间冷暖，最大的感受是……”他抬起头，深深望着父亲，“人生苦短。”

　　何苦难为自己？

　　“爸，后面的人生，就让我随心吧？”他的眼泪涌出来，定定的望着面前的长者。

　　做喜欢的事，守护爱的人。

　　长者颓然跌落在椅子上，一手掩面，一手挥了挥，“你走吧……”，既没有答应，也沒有反对，心里大约是深知道，不管他态度如何，都不可能再左右他。

　　肖战慢慢起身，仍旧温柔的对母亲抱歉笑了笑，穿上外套就大踏步的出门去，哐啷的门响似乎是赛跑的发哨声。

　　他疾速的奔跑起来，在寒冷的冬夜里，终点是一颗寂寞的小星星。回头看，那个暗红色的家，大约要很长时间才能再回了。

　　医院病房，寒夜。

　　王一博一睁眼，就看见一身白衣肖战捏着一枚银光烁烁的小刀，正在目不转睛的削苹果。

　　“哥……”，他知道。

　　肖战抬头。纤细修长的手将削好的果子，细细切成小瓣，盛到蓝色的瓷碗里。

　　“可以了。”他轻松而释然的一笑，眼神温柔而伤感。

　　这一声背后的含义，王一博似乎也听懂了，他一怔，忧郁的脸上慢慢浮出勉强的欢喜。

　　把苹果塞进嘴里，眼底水光闪动，他努力的闭了闭眼。

　　对自己说，不要哭，王一博。

　　对不起，哥。

　　我爱的都会离我而去。

　　……对不起。

　　肖战扺住他的额头，亲吻他。

　　住了两星期院，王一博搬回家静养。

　　小朋友历经磨难，瘦了，精神也不好，肖战极心痛，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喝了。”肖战端过来一碗鸡汤。

　　小朋友坐在沙发上，游戏正玩得热闹，“喂我，哥……”

　　肖战决定等他结束再教训他，宠溺的拿起勺子，近到唇际轻吹，小心的送到他嘴里。

　　一勺，再一勺，再一勺……，小朋友只管张着嘴，眼睛盯着屏幕，“完了，再来……”

　　肖战捧着空碗，看着他的傻乎乎的奶包，忍俊不禁伸出手去捏他的脸，又亲了他一口。

　　王一博放下手机时，肖战已经收拾完，走到房间去看书。

　　“哥。”

　　“战哥。”

　　“肖战！”

　　“肖大医生！”

　　“……”

　　“来！”

　　他叹口气起身，坐到沙发上看书。

　　小孩一会摸摸他的耳廓，一会撩动他的头发，一会又软软趴到他背上，下巴摩挲他的脖颈，一会又枕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腰。

　　肖战任是再好涵养，也禁不住这样揉搓，忍不住道，“坐好，玩你的。”王一博直接抢过他的书，如八爪鱼般缠到身上，“哥，看我……”

　　他只得低下头，少年微微的笑着，漆黑的瞳仁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他捧住他的脸，咬了咬嘴唇，便绵密吻上去。

　　他把手背在身后，勾着小孩的手指进了房间。

　　王一博跪坐在床上，小兽般闪光，目不转睛的盯着肖战，一面脱了T恤。

　　肖战立在床边，慢条斯理解着双手袖扣，又仰起脖子解领扣，甩甩头，活动筋骨似的，眯起眼睛来，扬眉懒懒一笑。

　　王一博喉结上下，一股热涌从心里往下沉，沉到四肢百骸里去，全身发热。

　　欲念在沉默里迅猛发酵。

　　汗水从玉石般的皮肤里沁出，细碎的额发的贴在皮肤上。

　　小朋友终于一脸餍足的闭上眼睛，肖战闭着眼睛把小朋友圈起来，让他的头枕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抚在他的胸前，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哥哥的鼻息在弟弟的耳后，弟弟的心脏在哥哥掌中。

　　暗夜中，少年的眼眸酽若深湖，眩晕而熟悉的感觉猛的袭来，他的心一悸，浑身一颤，身后的人似乎觉察了，将他搂得更紧。

　　永夜从来未央。

　　怎么办？

　　哥，这一次我未必能撑过去。

　　你瞧，我已经在发抖了。

　　我一直在破坏你的生活。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会何等幸福！

　　可我们在一起真真无与伦比！

　　无与伦比！

　　你看，我多矛盾。

　　我好怕。

　　哥，请你……一定要……

　　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