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变》海燕轻舞

9、情变（九）

　　回上海后不久，菲婷被选拔参加一家大公司的年会商演。同去的还有两个同学严妤捷和沈紫晴，她们将在年会上合唱歌曲《好日子》，菲婷担任主唱。当菲婷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刚时，刘刚别提多高兴了，他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太优秀了，作为男朋友，他倍有面儿。他提出送菲婷她们去现场。
　　演出那天，菲婷和两位同学精心打扮，穿上新买的礼服，坐上刘刚的车，一路欢声笑语往公司开去。菲婷还多带了一位室友□□，打扮得青春靓丽。
　　年会现场精美而气派。大厅门口鲜花堆簇，礼仪小姐笑脸迎宾，高贵优雅。刘刚郑重地把请柬递给礼仪小姐，礼仪小姐看了，立刻微笑着把他们请进了年会大厅。
　　大厅内华灯闪耀，红毯生辉，金碧辉煌，悠扬的音乐飘扬在每一个角落。正前方，偌大的主席台被五彩的气球点缀得漂亮异常，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台上做最后的准备。台下美食美酒人头攒动，杯光觥筹，热闹非凡。沈紫晴就地转了个圈，兴奋地叫出来：“天哪！太美了！我太喜欢了！”严妤捷赶紧拉住她：“你小声点，注意形象。”大家赶紧整理好仪态，跟着礼仪小姐向主席台走去。
　　在主席台前，礼仪小姐向几位西装革履的人介绍了菲婷她们，又向菲婷他们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李总、王总、夏总和李经理。”双方一一握手。当握到菲婷的手时，李经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热情地说：“辜菲婷同学，认识您很荣幸！您太漂亮了！”菲婷赶紧微笑着说：“谢谢李经理。”松开手，李经理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菲婷看。菲婷今天穿了一袭淡紫色长裙，脖子上戴着刘刚专门为今天的表演挑选的珍珠项链，头发高雅地挽起来，妆容精致，整个人显得又端庄又高贵。刘刚突然觉得有点后悔，让菲婷打扮得如此出众，难免要引起其他男人的垂涎，眼前的李经理就表现得非常不善。这李经理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比自己矮半个头，虽说谈不上器宇轩昂，但穿上这一身华贵的西装，看起来也蛮有吸引力。他和李总同姓，应该是李总的儿子。
　　刘刚正在揣测李经理的事，李经理已经带着菲婷她们去认识其他的来宾了。刘刚赶紧跟上去，对李经理说：“李经理，您忙着，这样，我先带她们去补补妆，年会应该要开始了，她们要准备准备。”于是，李经理只好恋恋不舍地说:“那好，你们去准备准备，待会儿看你们的精彩表演。”又在菲婷脸上停了片刻，才走开去了。刘刚赶紧拉着菲婷走到一边去坐下。
　　年会开始了。主持人先介绍了公司的董事、来宾，又按流程请领导一一发言。之后开始节目表演。菲婷她们的演唱安排在第三个，她们赶紧到台下候着。
　　轮到菲婷她们演唱了。三个漂亮的女孩儿一登场，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菲婷微笑着把话筒放在嘴边，简单介绍了她们来自上海音乐学院，然后随着音乐，领唱起了《好日子》。随着优美动听的歌声传出，现场再一次发出频频的赞叹声：“不愧为音乐学院的学生，就是专业！唱得好！”“唱得好!唱得好！”一曲终了，现场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就在菲婷她们谢幕时，李经理竟然捧着一束鲜花上了台，径直走到菲婷面前去送给她，然后右手扶着菲婷的后背，脸优雅地在她的脸颊上贴了一下。刘刚“腾”地站了起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而台上的菲婷也愣了一下，尴尬地保持着微笑说：“谢谢李经理。”
　　节目演完，菲婷她们回到座位上，观看下一个节目。刘刚说：“我们先走了吧，下面的跟我们都没关系了。”沈紫晴她们立即反对：“唉，别慌着走嘛！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热闹的场面，再待会儿！吃点东西再走。”菲婷想了想，也说：“再等会儿吧，现在走是有点不礼貌。”刘刚只好住了口，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坐了一会儿，节目表演完了，主持人宣布下面可以跳舞了。工作人员便把凳子撤走，留出一片空地供大家跳舞。优雅的华尔兹响起，人们纷纷走进舞池，跳起了舞。刘刚本想带菲婷去吃点点心，看到李经理正往这边走过来，赶紧对菲婷说：“我们去跳支舞吧。”菲婷便高兴地和他跳了起来。这时，李经理已经走过来了，失望地看了一眼，然后友好地向严妤捷伸出了手，作出邀请。严妤捷受宠若惊地把手放在李经理手中，两人进入舞池跳舞。沈紫晴和□□羡慕地看着他们。不过，她们也很快受到了邀请。
　　刘刚对菲婷说：“菲婷，跳完这支舞，我们就走吧，到外面去吃东西。”菲婷说：“好。”其实，凭女人的直觉，她也看出了李经理对她有好感，她也看出了刘刚的不悦。
　　一曲终了，刘刚正想带着菲婷她们离开，李经理已经插话进来：“辜菲婷同学，可以请你赏脸跳支舞吗？”菲婷看了看李经理伸出的手，又看了一眼刘刚，盛情难却，只得接受了李经理的邀请。
　　这支舞跳得愉快而又漫长。李经理的彬彬有礼和熟练的舞姿让菲婷对他颇有好感，但刘刚的不悦又让菲婷觉得芒刺在背。她不敢与李经理正脸相对，也不敢转头去看刘刚的臭脸。一曲完了，菲婷赶紧礼貌地对李经理说：“谢谢李经理请我跳舞，我该走了。”李经理再三挽留说下面还有很多节目，她只婉言谢绝，和大家一起道了别，走了。
　　走出会场，菲婷大出了口气，沈紫晴她们意犹未尽，对会场念念不舍，对李经理更是大加赞赏，称他是“成功男人，有魅力的男人，女人的梦中情人。”对坐在驾驶坐上开车，脸色变得越来越阴郁的刘刚全无知觉。她们还问菲婷对他的印象。菲婷模棱两可地说：“唔，我没太关注，应该还可以。”说了一会，大家吵着要去吃饭。刘刚便带她们去了一家餐馆进餐。

　　把她们送到音乐学院后，刘刚下了车，对菲婷说：“车我不开回去了，我坐车回去。”菲婷说：“干嘛呀！你开回去，我用不着。”刘刚不答，径直走了。大家莫名其妙，只有菲婷心知肚明：刘刚这是在赌气。

　　第二天，菲婷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李经理打来的，约她去吃饭。菲婷以排练节目为名拒绝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菲婷都接到李经理的邀请电话，她都一一拒绝了，但她隐隐感觉到不安：人家又没有说要追求她，只是说请她吃个饭，谢她来捧场而已，她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人家是大公司的经理。她想了想，把这件事告诉了□□。□□对李经理非常有好感，惋惜地说：“哎呀菲婷，你该答应下来呀！你自己不想去，可以带上我们一起去呀！多认识几个大人物对我们总是有好处的。说不定对我们将来就业也有帮助呢？”菲婷便说：“那好吧，如果下次他再约我，我就带你们去。”
　　过了两天，李经理又打来电话了，菲婷便说：“那好，我们寝室的几位美女也很仰慕你，我带她们一起来吧。”李经理迟疑了一下说：“好。”约定了就餐地点。
　　就餐的地方是家法国餐厅，好高档。菲婷她们战战兢兢地坐到椅子上，等着李经理邀请她们点餐。菲婷虽然平时衣食无忧，但是和刘刚在一起两年，也没有来过这么高档的餐厅，于是，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新奇而又拘谨。李经理对她们的反应显然很满意，帮助她们点了餐。等待的时候，李经理走到吧台前，拿来一束粉色玫瑰说：“谢谢各位美女们赏光。你们都是一个寝室的，我就只送一束花了，代表我对你们的友情。”说完递给菲婷。菲婷脸红心跳地接过来，看了看室友们，尴尬地放到一边。室友们同时道了谢，对李经理的心意一目了然。
　　吃过饭，李经理邀请她们去唱歌。她们婉言谢绝了，说明天要上课。于是，李经理便用自己的保时捷把她们送回了学校。
　　回到寝室，大家可炸了锅了。
　　“这个李经理，对菲婷肯定有企图！”
　　“他肯定是想追菲婷!百分之百！””
　　“对呀！菲婷，你的男朋友怎么办？你会不会把他蹬了然后和李经理谈恋爱呀？”
　　“这个李经理身世显赫，要是嫁给他可就不得了！菲婷，你有这个实力！”
　　听了大家的议论，菲婷认真地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这个李经理是不错，但是不适合我。我从从高中开始就认定了刘刚，这辈子非刘刚不嫁的。”
　　大家都佩服菲婷的定力。又说:“那他以后约你你怎么办？还出去吗？”
　　“送你花你收不收？”
　　菲婷说：“我不能出去了。刘刚知道我这一次出去了，肯定都要生气的。”
　　□□说：“唉，可惜他喜欢的不是我，是你这位大美女。要不然，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多好，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大家都惋惜。
　　菲婷说：“行啊。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你跟他联系吧，看能不能发展一下。”
　　□□果真存上了李经理的电话。
　　晚上，菲婷收到李经理发来的信息，问她在做什么。她礼貌地回了，之后入睡。
　　连续几天，菲婷都收到李经理托人送来的鲜花。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因为李经理根本就没露面，只是发信息问菲婷收到没有，喜不喜欢，关心她的学习和生活。菲婷觉得又高兴又苦恼。

　　周末，刘刚还没有给菲婷打电话。菲婷忍不住了，主动约刘刚见面。刘刚答应了。
　　菲婷开着车来到刘刚实习的公司门口接上他，然后找餐厅吃饭。一路上刘刚都没怎么说话，菲婷暗自笑他的心胸狭窄。
　　吃饭中途，菲婷借口上厕所，把手机故意放在餐桌上没拿。菲婷走后，刘刚果然把菲婷的手机拿过来翻看，信息里，李经理几个字赫然在目，每一条都充满了对菲婷的关心。菲婷的回答虽然饶有分寸，但并没有提到已经有男朋友之类的拒绝的话，这令刘刚恼火异常。又翻到通话记录，两人的通话也有多次。这下，他更不淡定了，对菲婷连日来的担忧和不满都似乎变成了现实。他必须向菲婷要个说法！
　　菲婷回来后，刘刚装作轻描细谈问：“对了，那个李经理后来跟你联系过没有？”
　　菲婷便将李经理约她的事和盘托出了。
　　刘刚气愤地说：“那他是明目张胆地在追你了？”
　　菲婷说：“可能吧，我没有理他。”
　　“你还叫没有理他？你跑去赴他的约，收他的花，又给他发了那么多信息，这还叫没有理他？你还要怎样才叫理了他？”刘刚怒目圆睁地看着菲婷。
　　菲婷反而乐了。他终于承认吃醋了！她故意问：“你看我手机啦？”
　　“呃……我的手机没电了，借你的手机用了一下，顺便看了看。”刘刚显出一丝尴尬。
　　“看就看了嘛！醋还吃得凶呢！”菲婷打趣他。
　　“我就看了，吃醋了，怎么了？”刘刚恼羞成怒地说，“你马上给那个姓李的发信息，说你已经有了男朋友，让他不要跟你联系了！”
　　“这怎么可以呀人家又没有做过分的事。我不理他就是了嘛。”
　　“那我也去约个女孩子出来吃饭，给她送花行不行嘛？”刘刚说。
　　菲婷一下子愣了，她没有想到刘刚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也生气了：“行啊！你去吧，你想约谁就约谁，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我管不着。”
　　“那好啊。我回校就约！”刘刚“啪”地一声把筷子扔在桌子上。
　　“随便你，我也不吃了，走！送我回去。”菲婷站起来拎起包往外走。
　　刘刚结了账走出去开车，两人憋着一肚子气上了车，谁也不理谁。
　　开到半路上，刘刚猛地把方向盘一打，急刹车停在了人行道上。菲婷朝他大叫：“你停这里干什么？不怕被罚吗？”刘刚不说话，身子凑过来，扳过菲婷的脸，冷不防就吻了上去，吻得又急又狠。菲婷挣扎着赶快阻止他，想让他把车开到能停车的地方去。但这时的她被刘刚死死控制着，根本挣脱不了。她挣了半天，渐渐放弃了让他把车开到别处去的打算，干脆一闭眼，回应起刘刚的吻来，把刚才的赌气都发泄在这报复似的吻中了。
　　刘刚见菲婷开始回应他，渐渐松开了手上的力度，他腾出一只手，往菲婷的身上摸。菲婷一下子清醒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不行，刘刚，这样绝对不行。”
　　刘刚含糊地说：“我不想送你回去，我们今天不回校好不好？”
　　“不行。不能这样做。学校要查寝的。”
　　“管它呢，你打电话让寝室的人帮忙塞几个枕头在被窝里，做成你睡了的样子就行了嘛！宿管又不会每个床去看。”
　　“不行。我们现在不能这么做。”菲婷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刘刚气愤地说,“别人都能那么做，我们为什么不能？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没有。刘刚。”菲婷看着刘刚的眼睛，真诚地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非你不嫁，请你相信我。我现在才大二，我不能那样做的。”
　　“菲婷，可是，我忍不住……”刘刚作可怜状。
　　“刘刚，你听我说。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真的不行。我们再等一等，好吗？至少——至少得见过我的父母之后。”菲婷咬牙说出了一个理由，她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说服刘刚放弃自己的冲动。
　　“好吧。”刘刚颓然地靠到座椅上，“等我找到正式工作，我就去见你的父母。”
　　两个人终于又开车上路，把菲婷送到了校门口。菲婷说：“就停在这里好不好？我想你背我进去。”
　　“你不怕那个李经理正好看见？”
　　“看见了才好呢！正好让他知趣退出，还不用我说。”菲婷说。
　　刘刚高兴了！他停好车，背起菲婷，愉快地往宿舍楼走去。菲婷在他的背上哼起了歌：“未见你面心已刻下你的容颜，未与你恋心已痛过千遍万遍，听说你有了她，我只恨此生无缘……”
　　快到宿舍楼时，刘刚又把菲婷放下来，靠在树上，抱着她热吻。菲婷害羞地一边吻着，一边关注着有没有人走过。她太紧张了，今天。

　　李经理的热情渐渐退了，不再联系菲婷。□□似乎也没能勾起李经理的兴趣，两人之间并没有往来。菲婷与刘刚之间再也没有因为李经理闹过别扭。但是菲婷现在反而怕见刘刚了，她害怕刘刚哪天热情来了又提出不回校啊什么的。她上回已经领教过刘刚的力气了，知道如果刘刚硬来的话，她是没有力量反抗的。她可不想像一些女孩子一样，过早地交出自己的一切。于是，她尽量克制着自己对刘刚的思念，不主动联系刘刚，还美其名曰：“让他好好处理毕业的事。”

　　确实，大三快毕业了，刘刚忙着写毕业论文，找工作，根本没有精力跟菲婷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菲婷松了口气。跟室友们一起上课，逛街，买衣服，吃饭，打扮，生活悠闲。她现在只参加集体表演的节目，对商演选拔一概拒绝。老师们都替她可惜：这么优秀的学生，不知道怎么这么没志气，别人都求之不得的机会，她偏偏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