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变》海燕轻舞

12、情变（十二）

　　此时，菲婷头痛欲裂，回忆越甜蜜，现实越痛苦。她多么希望一觉醒来，刘刚已经离开了那个女人，回来对她说还爱着她，爱着儿子，不离婚。可是，刘刚这几天都在微信上跟她商量离婚协议的事，要求也越来越低，最后说：“我只要车，其他的都不要，请你成全我。”菲婷更加难过：刘刚宁愿净身出户也要离开她，她真的有那么差吗？
　　遭到最心爱的男人的抛弃是对女人价值的最大否定。菲婷心碎一地，泪流满面地回答他：“离婚可以，回来谈。”
　　好半天，刘刚回信息：“我不想见爸妈，对不起。麻烦你来上海。”

　　菲婷问雨欣的意见。雨欣说：“你去吧，看他怎么说。事情说不定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糟糕。”
　　又思量了两天，菲婷决定请假带儿子去上海。她把工作交给一位老师打理后，强颜欢笑地对妈妈说：“妈，刘刚说他想儿子了，让我带豆豆去玩几天，陪陪他。”
　　妈妈手脚麻利地帮着收拾孙子的衣服，并把他们送到了机场。她其实早就看出了女儿女婿的不寻常。

　　菲婷带着儿子径直打开了家门。她没有告诉刘刚自己到的日期，想搞一次突然袭击，看看刘刚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女的住在一起。
　　屋子里很冷清，只有婆婆在家。菲婷喊了声“妈”，又让豆豆叫“奶奶 ”。小豆豆怯怯地叫了声“奶奶”。老人看到儿媳和孙子突然到来，既惊喜又局促，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又倒水又拿吃的。
　　“妈，刘刚在家吗”菲婷坐下问。
　　“他上班去了，应该快回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婆婆马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不用了，等他下了班再回来吧。不打搅他。”
　　“哦。”婆婆放下电话，看了看孙子，站起身说，“我去厨房看看今晚煮什么吃，你和豆豆先坐会儿。”
　　“好。”菲婷应了一声。
　　婆婆拿着电话进厨房去了。小豆豆这时已经忘记了胆怯，津津有味地看起动画片来。
　　菲婷起身走进她和刘刚的卧室。
　　卧室里的一切和上次来时一样，床头挂着她和刘刚的结婚照，床上蜷着一件睡衣，应该是刘刚早晨脱下的。打开衣柜，刘刚的衣服挂在里面，有皱的，也有平展的，放内衣裤和袜子的格子里比较凌乱，像是很久没有整理过。菲婷细致地找了半天，没有发现一点女人的痕迹。打开床头柜，上次发现陌生女人发夹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她一时有点错愕：难道刘刚这段时间没有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还是说，他们选择了更隐蔽的方式隐瞒她？
　　她回到客厅，想了半天，又想到晚上要吃婆婆做的不合胃口的菜，就有点不舒服。她又起身去门口看了看鞋柜，除了刘刚、婆婆、她和儿子的鞋，的确没有其他人的的鞋子。
　　刘刚这段时间为什么要一直催着她离婚？不是慌着给那个女人名分吗？

　　坐了一会儿，刘刚回来了，在门口换鞋。小豆豆高兴地迎了上去，抱住刘刚的大腿叫：“爸爸。”刘刚换好鞋，抱起儿子来到客厅，看见菲婷，拘谨地说了一声：“来了？”
　　菲婷“嗯”了一声。
　　婆婆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擦手一边对刘刚说：“叫你带的鱼和鸭子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在鞋柜上。喏……”刘刚朝鞋柜了努嘴。
　　婆婆提着鱼和鸭子进厨房去了。
　　刘刚坐下来，和菲婷离得很远，陪儿子玩游戏。

　　晚饭过后，婆婆说带着豆豆出去玩会儿，豆豆不干，他要和妈妈待在一起，婆婆只得自己出去了。她在上海住了两年，对这一带已经很熟悉了。
　　家里只剩下菲婷和刘刚，还有豆豆。
　　菲婷没话找话：“工作忙吗？”
　　“不忙，还好。你呢？”
　　“不忙，我请了假。”
　　又是沉默。
　　“你晚上没有应酬吗？”菲婷试探刘刚，她是另有所指。
　　“今天不出去了。”刘刚假装糊涂。
　　“哦！”
　　长久的沉默。豆豆说：“爸爸爸爸，你陪我玩玩具好不好，我想玩玩具。”
　　刘刚走进妈妈睡的卧室，把一箱玩具拿出来，倒在地板上，陪豆豆玩。父子俩很快传出了笑声。菲婷恍如做梦。
　　刘刚现在所住的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就是他们当初租来的房子，不是他和菲婷的新家。他们的新家半年前装修好了，却一直没进去住。
　　说是晾晒个一年半载的再搬进去，却没想到把夫妻俩的感情先晾凉了！

　　这套两居室的房子，就是刘刚当初坚持找的那一套，他要让菲婷毕业住过来便过得舒服。随着菲婷毕业典礼的临近，刘刚勤快地把菲婷的一些书啊、生活用品都搬了进去。两人自然地住到了一起。那段时光是多么美好甜蜜呀！刘刚每天辛苦地在外奔波，跑业务，回来还要洗衣做饭。饭桌上，他给菲婷讲述各种各样的趣事，菲婷饶有兴趣地听着，时不时地点评一下。吃完饭，刘刚收拾碗筷，菲婷想要帮忙。可刘刚说：“你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我怎么可能让你变成家庭主妇呢？你的爸爸妈妈知道了会骂死我的！”于是，菲婷便犒劳他一个甜蜜的吻，然后贴在他的背上等他洗完碗。然后，两个人或出去散步，或呆在家玩电脑，或讨论毕业论文。

　　毕业那天，刘刚请假参加菲婷的毕业典礼。看完菲婷他们的最后一场汇报演出后，他又与菲婷一起，给菲婷和她的同学拍了很多照，也给自己和菲婷拍了很多照，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菲婷觉得，刘刚在自己就读的校园里，肯定都没有这份认真和开心。

　　菲婷毕业后，两人飞回家去见了双方父母。
　　先回了菲婷的家。菲婷的父母早就在家附近给他们买好了一套新房，装修好了，只等他们回家来住，将来还可以作为婚房。二老人听说两人都准备在上海发展，有点失望。骨子里，他们是希望独生女儿不要走得太远，近点方便照顾。但听说刘刚事业发展得不错，对菲婷也是真心实意，百般呵护，也就放了心。
　　在菲婷家呆了几天，刘刚妈妈打电话让回家住几天。菲婷第一次以准儿媳妇的身份跨进这个家门，满怀喜悦。刘刚的妈妈更是高兴得热泪盈眶，她通知亲戚朋友来热闹了一场，把儿媳妇介绍儿给亲戚们认识。大家都对菲婷赞赏有加，夸刘刚有眼光，说刘刚妈妈福气好。
　　住了两天，菲婷虽然觉得刘妈妈很好，很热情，但是闻不惯家里的味道。刘刚妈妈现在养了一院子的鸡鸭，那鸡屎、鸭屎和猪圈混合的熏人气味让她实在难以忍受。她还害怕床上有跳蚤，因为家里喂了猫和狗。她不好跟婆婆明说想回自己家去，只好让刘刚去说。刘刚感到很为难，他知道菲婷娇气，可是自己回一趟家不容易，妈妈供自己读书那么辛苦，这次带了媳妇回来，本该孝顺孝顺的，怎么能刚回来就走呢？
　　他好言相劝，哄着菲婷，让她体谅体谅自己，多住几天。又挨了两天，菲婷的脾气全上来了，说话难听，脸色难看，坚决要回去。刘刚知道再哄也没有用了，生怕妈妈看出端倪来，只得跟妈妈说公司打电话来，要他提前回上海去。
　　妈妈听了很伤感，再三叨念孩子回家来玩也没玩好，吃也没吃好。她帮助菲婷收拾东西，收拾停当了就去院子里捉鸡捉鸭来杀，让他们带回上海吃。菲婷连声说“不用，不用。”老人却坚持杀了两只，装进干净的口袋里放着，给他们带着出门。又一直送到大路上，看他们上了车，才强笑着挥手让他们走。刘刚看着妈妈鬓角的白发和强忍的不舍，难过得直想流眼泪。他想了一想，又走下车，哽咽着对妈妈说：“妈，等我在上海再稳定些了，我就把您接过去一起住。”妈妈连连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顾扬手让他走。
　　车走远了，刘刚还看见在妈妈掀起用衣袖擦眼泪。他看了一眼菲婷，好像也是挺难过的样子，便没再说什么。
　　刘刚又陪菲婷在娘家住了几天。才回了上海。

　　回上海后，刘刚继续上班，菲婷开始找工作。不久，菲婷应聘上了一份在培训机构任声乐老师的工作，工作时间短，薪酬不低，菲婷很喜欢。她还想加入一个演出团队接一些商演，但是刘刚不让，怕菲婷太劳累，其实他是害怕自己成天在外面奔波，出差时间又多，菲婷的长相太出众，要是被哪个男人瞄上了，他可受不了。
　　两个人就这样和谐美满地生活了两年。刘刚升任了销售部经理，工资涨到了一万多。他觉得该是谈婚事的时候了，便跟菲婷提出了结婚。菲婷同意。跟双方父母一说，都早就巴不得呢！心花怒放地张罗着给他们筹办婚礼。
　　刘刚说：“我们在上海领了证回去吧。”
　　菲婷同意。

　　领证那天，菲婷和刘刚都打扮得格外靓丽。两个人走到房门口，相视一笑。
　　“嘿，刚哥，穿得这么帅，听说你今天结婚呀？恭喜恭喜！”菲婷调皮地说。
　　“同喜同喜，菲婷同学。听说你今天也要当新娘子，好漂亮呀！”
　　双方哈哈大笑。
　　坐进车里，刘刚打燃火，到处翻找着什么。菲婷问：“你找什么呀？”
　　“哎，我的户口本放哪去了？我记得我妈寄给我了呀。哦，可能放后备箱里了。菲婷，麻烦你去后备箱找一下。”
　　“你去嘛，我不想去。”菲婷坐着不动。
　　“哎，你就去去嘛，我这热着车呢。走不开。”
　　“好吧。”菲婷无可奈何地说。
　　她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突然惊呼了一声。
　　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和一大堆彩色气球躺在后备箱里，她惊喜万分。
　　这时，刘刚已经走到她身后，拥住她的肩说：“美丽的公主今天要下嫁给我这个穷小子，我怎能不制造一点惊喜让她感动呢？”
　　他拿起红玫瑰，放在菲婷胸前：“99朵玫瑰，代表我一生一世的爱。”菲婷热泪盈眶地看着他。她太感动了，打内心里，她就没有想到过要让刘刚为了她这么费心，付出这么多。
　　刘刚抱起菲婷，把她放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才回到自己的驾驶位置上去。菲婷深情地说：“谢谢你，刘刚，你把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谢谢你。”
　　刘刚发动车，朝公证处开去。

　　领完证，两人又到商场买钻戒。菲婷左看右看，给自己挑了一颗5800元的，给刘刚挑了一颗4800元的，戴在手指上闪闪发光。
　　“刚好你一个月的工资。”菲婷扬起手指，开心地说。
　　刘刚把菲婷的手拿下来，抚摸着钻戒，难为情地说：“对不起，菲婷，我现在只能给你这样的。等我以后挣了钱，一定给你换颗更大的！”
　　“不，这枚戒指对于我们的意义不一样。刘刚，我这辈子就戴这一颗，别的再贵的，我都不要。”
　　售货员看着他们，羡慕地说：“你们的感情真好，祝你们永结同心！”

　　买完戒指，两人又到预订好的影楼去拍婚纱照。化妆，拍照，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一天才拍完。菲婷和刘刚去挑选照片时，摄影师不住地赞叹说：“这张好看，这张也好看……你们俩一个帅哥，一个美女，照出来的相片比明星都好看几倍。多选几张吧，一辈子就这一次。”
　　两人心里甜滋滋的，又加选了不少张。
　　选完照片，又给爸爸妈妈传了一张过去，让洗出来挂在新房的床头上，两人才心满意足地去吃饭回家。

　　几天后，两人回到老家，和双方父母一起再次商量了婚礼的细节，又看了婚房里喜庆洋洋的精心布置，两人都很满意。
　　婚礼办得相当隆重。双方亲戚朋友都有到场，主办方是菲婷父母。刘刚的妈妈给了两元万彩礼，那是她所有的积蓄了。菲婷的三位室友，吴雨欣、商慧和雷春燕来了，刘刚的同学也来了好几个。本来菲婷想让吴雨欣当伴娘的，可是吴雨欣已经结婚了，便让雷春燕和她的警察男朋友担任了伴娘和伴郎。
　　洞房之夜，菲婷和刘刚相互看着对方，虽然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还是浓情蜜意，喜不胜禁。他们终于完成了爱情的长跑，携手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礼后，刘刚和菲婷把刘刚的妈妈送回了老家，菲婷呆了两天，又带着刘刚回城了，在新房里住着。菲婷的父母过来照顾。菲婷的父母主动提出把房产证加上刘刚的名字，刘刚马上说： “不用，爸妈，真的不用。”菲婷的爸爸说：“刘刚，我们把菲婷交给你，别的不奢望，只希望你一辈子对她好，我们就放心了！把房产证加上你的名字，说明我们把你当成了一家人，没有见外。”
　　刘刚听了很感动，他再三向二老保证，一定会一辈子对菲婷好，让她过得幸福。

　　蜜月旅行，两人选择了世外天堂九寨沟。在那里，他们把二人世界过到了极致。五花海、五彩池、诺日朗瀑布……，都留下了他们幸福的剪影。
　　又一次缠绵后，菲婷幸福地对刘刚说：“我真愿和你永远永远住在这里，做一条熊猫海里的冷水鱼，自由自在，不想长大。”
　　“那怎么行？我的傻老婆。”刘刚把菲婷搂得紧紧的，说：“我们还要努力，早点给爸妈生个孙儿呢！你要是当了鱼，可怎么生宝宝？”
　　所有的日子，菲婷至今想起来都历历在目。她从始至终没有担心过，刘刚有一天会果断干脆地向她提出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