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樱桃》金铜钱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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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最开始进圈就是为了唐安礼，等后来知道唐安礼什么都忘了，也只是习惯了这么做，他转头看着唐安礼。

　　“只是崇拜唐老师罢了。”沈溪平静地说，他突然想到了自己15岁生日前的那天，他和自己的那些“小弟”窝在了昏暗的房间里。

　　看到了小弟们找来的电影。

　　说实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沈溪在走出那个房间之后，就吐得昏天黑地，因为在那一天，早熟的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他就已经离开了那里，之后许多年，再也没和唐安礼相见。

　　沈溪14岁的时候曾经谈过一个小女朋友，比他大一点，已经不上学了，像他这样“不学好”的学生，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或成熟或清纯的女朋友。

　　沈溪也不例外，在找不到唐安礼，他被关在自己家门外进不去的时候，经常会去网吧或者台球室，在那里遇到了一些朋友。

　　这个女朋友是那些朋友介绍给他的。

　　初二的男孩怎么可能懂什么是爱情，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每个人都有女朋友，仿佛那样就能够快速成熟起来，逃开家庭和父母的束缚。

　　沈溪关系最好的大强哥，只比他大两岁，早就不读书了，平时就骑着摩托在街上晃悠，他染着一头黄毛，廉价理发店的成果，就像一团干枯的稻草。

　　沈溪也坐过大强哥的摩托，只比他大两岁的男孩，瘦得像竹竿一样，身上弥漫着网吧里的烟味和一股长时间不洗澡的汗臭味。

　　大强哥从不回家，大概也没人知道他家在哪里，沈溪曾经去过他家里一趟，发现大强哥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

　　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强哥总是会乖顺那么几秒。

　　“我恨他们。”

　　大强哥没有说他们是谁，但是沈溪明白。

　　暑假之后的某一天，大强哥不见了，连同他那辆5000块钱买的摩托一起，有人说是他进去了，有人说他去外地打工了。

　　沈溪后来绕去了自己记忆里大强哥的住址，发现那里窗户紧闭，房门紧锁，居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然后唐安礼找到了在网吧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沈溪。

　　“为什么不来找我。”唐安礼那会儿年纪也不大，穿着T恤和牛仔裤，看上去就像沈溪的哥哥，他蹲下来看着窝在网吧座椅里的沈溪，“钱哪儿来的？”

　　“不用你管。”沈溪把头埋在膝盖里不说话。

　　他其实想问唐安礼，这几天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他找不到他？他又不想让唐安礼看他脸上的伤，于是只能把头更用力得埋在膝盖里。

　　或许是他这种不寻常的反应，引起了唐安礼的注意，他直接抱住沈溪，像抱个大型公仔一样，把他整个人都带出了网吧。

　　来到了7月的燥热阳光下。

　　“你放开！”沈溪觉得丢脸，挣扎着想下来，却被唐安礼威胁了——

　　“再动真把你扔地上。”

　　兴许是一直营养不良的缘故，这个时候沈溪虽然14岁了，但唐安礼抱住他却完全不费劲，等终于把沈溪带到了网吧外面，唐安礼才把沈溪放到了小吃街旁的椅子上。

　　因为天热，这个点小吃街上没有人。

　　沈溪依旧保持着自己在网吧里的姿势，抱着腿不愿意抬头。

　　“动作这么快，我才走一段时间，小女朋友都交上了。”唐安礼用手指梳理着沈溪有些长的头发。

　　“……你怎么知道的。”沈溪瓮声瓮气地问。

　　“哈，我什么不知道。”唐安礼转头看着坐在长椅上的沈溪，“你多久没回家了。”

　　“要你管。”

　　“你身上都馊了。”唐安礼说着夸张地捂住了鼻子，还挥了挥手，见旁边的沈溪不上当，才转头看着他，“真生气了。”

　　“没生气，你又不是我亲哥，你去哪儿和我没什么关系。”沈溪继续抱着膝盖。

　　这会儿唐安礼也觉得不对劲了，他强硬地把沈溪的脑袋抬起来，终于看到了沈溪一直侧对着自己的那边脸。

　　肿得有两个高，青青紫紫的，看着有些吓人。

　　沈溪被看见了，觉得有些丢脸，他转头就想跑，但是却被唐安礼抓住了。

　　“是我不对。”唐安礼搂住了沈溪，他把一串钥匙塞到了沈溪的口袋里，“我下次出远门之前一定和你说，钥匙给你，你没地方去就直接去我家。”

　　他摸着沈溪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沈溪脸上的淤青，“你回家碰见他了？”

　　“嗯。”沈溪用手背抹了下眼泪，他摸了下口袋里的钥匙。

　　“你不怕我把你家搬空了。”

　　“那你可能要搬很久。”唐安礼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替沈溪擦着眼泪，“别抹了，越抹越脏。”

　　“你几天没洗澡了，我等会儿帮你搓一下。”

　　他絮絮叨叨地又替沈溪擦了下眼泪，避开了他脸上的伤口，然后拉着沈溪的手，往家里走。

　　“我家里还有一个房间，你如果没地方去，就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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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些，现在的唐安礼都想不起来了。

　　沈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14岁的自己，所以他很平静得接受了这件事，“因为我很崇拜唐老师。”

　　唐安礼笑了笑没在意，看来只是把沈溪当做了普通的崇拜者。

　　沈溪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害怕那种煽情的场景，遗忘和离开本来就是人生中最常见的两件事。

　　他在等待着聚会的结束，却没想到自己的手机居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是张凤眉的电话。

　　签约几年，张凤眉总共打他电话的次数不超过10次，他准备出去接电话，却被何明超注意到了——

　　“电话？你接。”何明超对沈溪说，“没事，不用出去。”

　　沈溪听了，这才接通了电话——

　　“沈溪你去城郊的会所了？你刚过去就被人拍了，现在微博和论坛上都在说你和肖恒是一路货色！”

　　张凤眉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现在网上全部都是你的照片！”

　　沈溪的手机音量不算小，或许是因为张凤眉太急，她的声音几乎在场的三人都听见了，尤其是沈溪身旁的唐安礼听得最为清楚。

　　他看了眼似乎愣住了的粉色头发青年，听到电话里还在让这个倒霉的年轻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城郊的会所时，唐安礼的心底是有些抱歉的。

　　这个地方算是他和何明超经常聚会见面的地方，因为私密性比较好，平时不太容易有外人进来……当然了，因为私密性好，所以一些富二代办聚会也喜欢挑在这样的地方。

　　所以他凑近了沈溪，在经过对方的同意后，接过了他手上的手机——

　　“冒昧打断一下。”

　　“你好，我是唐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