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樱桃》金铜钱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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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安礼没管何明超的叫嚷，他只是温和地看着身旁的沈溪，“剧本带了吗？”

　　剧本自然是带了的，沈溪听何明超说是剧本的讨论会，就把剧本装在了包里，然而当他听到唐安礼那么说的时候，却摇摇头，“出门有些急，忘了。”他说完，就发现唐安礼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带来的包上，但是很快就转开了目光，像是什么都没发现。

　　沈溪看了眼自己带来的包，是个双肩包，里面装着剧本，不过从外观上应该看不出……他想了想，便又觉得理直气壮了起来，反正唐安礼不知道。

　　“那怎么办。”唐安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沈溪听。

　　沈溪不敢再看他，只能去看坐在另一边的何明超，他像是有些喝多了，目光在他们中间来回打转，最后他对唐安礼说，“剧本你都看了那么久，难道台词你还记不住？”

　　“我只是没想好，要挑哪一段。”唐安礼没在意何明超的挑衅，他穿着高领毛衣坐在室内，看上去并没有喝多少酒，目光清明，只是沈溪离得近了，才能感觉到唐安礼呼吸间带来的轻微醉意……他撑着自己的额头，转头看了沈溪一眼，“剧本你看了吗？”

　　“看了一点。”沈溪说。

　　“那就选你印象最深的那段。”唐安礼说。

　　沈溪闻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突然有些红。

　　何明超一直在观察两人，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唐安礼问。

　　“他看到的应该是张凤眉那边那个版本。”何明超说，“我当时为了让他考虑清楚，给他的那部分都是亲密镜头。”他不嫌事大地对唐安礼说，“一上来就演这个，不好吧。”

　　“哪一段？”

　　“就是孙诏对钱小楼说，只是仙人跳，数100他就会进去救他，但等到下午才进去那段。”何明超说。

　　“这段你还记得吗？”唐安礼问沈溪。

　　沈溪当然是记得的，电影里他饰演的那个角色就是钱小楼，算是被孙诏养大的，对方是个皮条客还卖盗版碟，在此之前，孙诏就是钱小楼的天，他觉得孙诏是自己的唯一神明，在这之后他发现孙诏只不过是个自私又普通的男人。

　　“能演好吗？”唐安礼问。

　　沈溪也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演这种需要情感宣泄的剧情，在此之前他客串过的偶像剧，只要他露脸耍帅就行。

　　但是既然唐安礼那么问了，他就是可以的，所以他点了下头。

　　“既然你们都行，那就开始吧。”何明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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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小楼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自己的脖子，那里有几道指痕，是刚刚被掐住之后留下的。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时间在滴答滴答变化着，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在流血，但是他害怕，害怕到尖叫，他头很疼，可能是之前喝下去的酒，也可能是被灌的其他东西。

　　“咔哒。”

　　门打开了。

　　钱小楼的身子反射性地后缩了下，但是这个动作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平衡，差点倒在了地上，所幸来的这个人拽住了他的领子，然后把他扔到了地毯上。

　　“怕了？”

　　孙诏蹲下来，拍了几下钱小楼的脸。

　　钱小楼原先是抱着自己的，在看到孙诏之后，他突然不颤抖了，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哭个屁。”

　　孙诏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之后叼在了嘴上，他站起来，用脚踢了一下钱小楼，“怕了？”

　　“怕了就滚。”

　　他没什么感情地看着这个缩得和鹌鹑一样的青年，反倒是走到一旁看了眼那个昏迷过去的死猪，从他的兜里掏出了钱包——

　　“操，穷鬼一个。”他看了眼男人的假皮夹，不屑地扔到了一边，然后踩着拖鞋拿着一把蓝的绿的钞票，扔到了钱小楼的面前——唯独没红色的，看来就像孙诏说得那样，这个男人确实是个穷鬼。

　　“你不是要钱吗？”孙诏把那些钱踢到了钱小楼面前。

　　钱小楼不说话，只是摇头，只是哭。

　　“操，让你别哭了，你他妈听不懂？”

　　孙诏踢了下钱小楼的腿，“老子让你上学你不去，非要赚钱是吧。”他拉开钱小楼的衣领，把那把钞票全部塞进了他的衣服里。

　　“喏，钱，都在这里。”

　　他掐着钱小楼的脸，然后看着钱小楼似乎想说些什么。

　　“……你骗我。”钱小楼眼泪模糊地看着孙诏，说来也奇怪，钱小楼这人明明是在泥巴堆里长大的，按理说应该是一副腌臜相貌，然而钱小楼却是漂亮的。

　　尽管经常顶着一头乱糟糟看起来没什么营养的金色短发，但孙诏认识的那些人，却总是状似无意地向孙诏去打听钱小楼。

　　“骗你。”孙诏笑了，“我骗过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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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得挺好。”

　　等这段戏拍完，沈溪还感觉自己的眼睛在不断流着眼泪，而唐安礼的手依旧放在他的脸上，顺手用拇指帮他抹掉了泪痕。

　　他把手上点燃的香烟熄灭了，又温和地安慰起了沈溪，“入戏了？”

　　沈溪听了这话，眼泪反倒是流得更凶了，只是他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丢脸，想扭过头不让唐安礼看。

　　“闹别扭了。”何明超叼着烟，没什么感情地评价道，他找了一包纸巾扔给了唐安礼，“还不快点替小朋友擦下眼泪。”

　　唐安礼接了纸巾，刚准备打开，就被沈溪按住了手，“不用，我自己来。”他说着就又擦了下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演得太用力，这会儿眼泪居然就是停不下来，还伴随着时不时的抽噎，倒是让唐安礼在一旁慢慢拍着他的背，替他顺顺气。

　　“谢……嗝……谢……”沈溪断断续续地感谢。

　　唐安礼见状，又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怎么样，我们小朋友可以吧。”何明超撑着下巴看唐安礼和沈溪的互动，“看完了就赶紧签约，我赶紧开机。”

　　唐安礼没理会何明超，见沈溪的情绪逐渐平静了，才又拍了下他的肩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件事我决定不了，我还要问一下我的经济公司。”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你也不用拿这种话搪塞我。”何明超不耐烦地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你你那个经纪人和保姆差不多，我不相信你真想接他们还能拦着。”

　　唐安礼表情不变，“总归还是要听一下经济公司的意见，不好让他们难做。”

　　何明超嗤笑了声，他转头看着沈溪，“小朋友你听好了，我是真的很努力在邀请唐老师，只不过唐老师推三阻四的……这要是真不能演，也千万别怪我，好歹我也让你和偶像见了一面。”

　　听了何明超的话，沈溪还没做出反应，倒是一旁的唐安礼饶有兴味地看了沈溪一眼，“你希望我演？”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