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樱桃》金铜钱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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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里是夏天，所以沈溪换上了戏服，洗到泛白的T恤，下身套了一条松垮的牛仔裤，裤子上的破洞几乎能够伸出一条腿。

　　然后造型师又帮他在牛仔裤上挂了几条金属链子——十多年前，确实有流行过这么穿。

　　沈溪看了剧本之后，推测故事的时间线大概在2000~2005左右，距离现在有些年头，他拿着道具用的手机。

　　还不是彩色屏幕的，是一块蓝屏的手机，看上去有些原始，但是神奇的，居然还能开机使用。

　　“老古董了。”造型师开玩笑道，“何导从自己家里掏出来的，也是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沈溪身上的衣服，然后帮他把头发弄得更乱了一些，“你发质挺好，不过何导说了，这角色的发质不能看着太好，我还得再折腾一下。”

　　说着造型师就开始用梳子逆向梳着沈溪的头发，又给他喷了一些发胶，再重新梳理之后，这发质顿时看上去毛躁了很多。

　　沈溪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为了演好瘦弱且营养不良的钱小楼，这段时间他减重了差不多15斤，沈溪原先就是偶像，体重本来就轻，再减重15斤，顿时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宽松的T恤几乎是被骨架支棱起来的。

　　尤其是背后，当沈溪稍微弓起身子的时候，凸出的蝴蝶骨就像即将破开身体的翅膀一样，在单薄又透明的T恤下凸显着存在感。

　　“行了。”化妆师原本还想在沈溪的眼睛下扫些青黑，却没想到因为沈溪紧张，这段时间都没睡好，黑眼圈几乎是天生的。

　　也省去了他化妆的功夫。

　　沈溪的助理小冯一直在房间里，小冯的年纪和沈溪差不多大，几乎是才毕业就进了柠檬娱乐，这会儿见这边化妆好了，便急忙走了过来。

　　“沈哥。”他笑盈盈得打着招呼。

　　沈溪点点头。

　　一些电影里看着很大的空间，在摄影棚里，其实就一点点大的地方。

　　沈溪看着搭建好的录像厅，或许因为桃城是一个落后的小城，这搭建出来的录像厅，看着有些年头了。

　　墙壁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海报，其中不乏露骨的那种。

　　而所谓的录像厅实际上更是简单，就是一排排木质的长椅，空气里倒是没有那股子混杂着发霉和尿骚味的奇怪气味。

　　但是因为是在摄影棚里，反倒是有种刚刚装修之后的气息。

　　沈溪穿着钉钉挂挂，仿佛一个行走的五金店一样的牛仔裤，看见了正在与何明超说话的唐安礼。

　　对方也换上了戏服。

　　不同于那天在城郊会所里见到的唐安礼，电影里的孙诏喜欢穿紧身的背心，露出胸口到手臂的一截纹身。

　　即便是穿着西装，看上去的瞬间让人想到的也只是粗犷，就像他胸口的那条大金链子。

　　何明超的余光看见沈溪来了，便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你虽然第一次拍电影，但是基本的走位你应该还是知道的。”何明超穿着黑色的T恤，戴着鸭舌帽，“也没指望你一次过，剧本你也看过了，人物小传也写过了，别想着你是沈溪，你就是钱小楼，你是钱小楼你会怎么做，那就怎么演。”

　　何明超说着，又看了下唐安礼。

　　“实在不懂的，问你们唐老师。”

　　沈溪看向唐安礼，就见唐安礼温和地点点头，“我房间在你斜对面，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而等电影真正开拍的时候，沈溪突然感谢何明超把这个安排在了第一场，因为当听到开拍声音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

　　但因为这场戏的前半段，他本来就是在看电影，所以倒也不显得突兀。

　　昏暗的录像厅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

　　这场戏的演员们，几乎都是何明超常用的那些，屏幕上自然不会真的放什么电影，这个是需要后期做上去的。

　　所以在看上去很昏暗的录像厅里，演员们看到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绿幕。

　　……

　　钱小楼看得认真，他听说这家录像厅里，经常会有一些新电影，还没上映的国外片子，他就喜欢看枪战片，于是便早早来了。

　　他穿着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白色T恤，已经有些透明，在昏暗的光线下，穿着白色的钱小楼显得尤为明显。

　　不过今天这里的，怎么都是男人。

　　钱小楼看着简易的白色幕布时，脑袋里一闪而过了这个念头，作为桃城里为数不多的录像厅，这里平时也会有些女人来。

　　但是今天不同，星期四的晚上7点，这里居然全都是男人。

　　三三俩俩的。

　　有一个人坐在了钱小楼旁边的椅子上，而这个时候，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变了……钱小楼几乎是不敢相信。

　　他下意识避开了目光，伴随着耳边的声音，他几乎就想走。

　　然而好奇心却让他停在了那里，他用余光看着屏幕，却发现身旁的男人已经开始有了动作，钱小楼几乎想要干呕。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录像厅里，那股奇怪的味道究竟来自于哪里。

　　就在钱小楼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把手伸到了他的腿上，并且还凑了过来，录像厅里本来就是长椅。当那个人凑过来的时候，钱小楼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味，对方直接把手伸到了他裤子上的破洞里。

　　“操！”钱小楼骂了一声，推开这个男人就往外走，却没想到被那人直接拉到了怀里，并且试图亲他的脸。

　　钱小楼发疯一样打了那男人的脸，却被想到直接被男人掐住了脖子，“你他妈不就是孙诏养的婊、子。”

　　钱小楼被他掐得几乎窒息，混乱里直接用手指戳向了男人的眼睛。

　　在对方吃痛的惊呼中，才终于从哪个昏暗的录像厅里跑了出去。

　　他蹲在巷子里，吐得昏天黑地，他中午什么都没吃，这会儿吐出来的早上的包子消化之后的残渣。

　　钱小楼感觉到恶心得不行，他蹲在路边，狼狈得就像一条野狗。

　　“卡。”

　　何明超喊了卡，沈溪蹲在拍摄的场景边，捂住了自己的嘴。

　　“真吐了。”何明超也没想到。

　　沈溪的眼角都是眼泪，他捂住嘴，还在干呕，这会儿倒是真狼狈到不行，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狼狈到不行，就在他又想干呕的时候，水和湿纸巾递到了他的面前。

　　沈溪抬头，发现居然是唐安礼。

　　“喝点水。”唐安礼就像没看到地上的秽物一样，他扶住了蹲在地上的沈溪，然后拧开矿泉水瓶，“先漱漱口。”他转头，示意沈溪的助理小冯拿垃圾桶过来。

　　当意识到唐安礼在自己身边之后，沈溪顿时放松了下来，这是3年多一起生活过养成的本能，他下意识相信唐安礼不会伤害他。

　　他乖乖地听着唐安礼的指示，漱口了之后吐在了小冯拿来的垃圾桶里，而一旁的混乱早已有工作人员去收拾了。

　　沈溪又喝了一口水之后，突然意识到唐安礼还在扶着自己。

　　“本来还想替你擦下眼泪，但是突然想到等下拍戏还能用到。”似乎是为了化解沈溪的尴尬，唐安礼开口。

　　“今天不舒服？”唐安礼问。

　　沈溪回避了唐安礼的目光，他实在不想和这个唐安礼说他那些过去，“是不太舒服。”他找了个借口。

　　当沈溪终于调整完毕之后，他先和何明超道了歉，然后又与合作演员以及现场的工作人员都道了歉，并且让小冯替自己订了奶茶，等会儿给工作人员——毕竟这个剧组里，他咖位最小，谨慎点没毛病。

　　何明超坐在导演椅上，看着自己刚刚拍到的画面，“我觉得还挺真实。”他转头看这样眼眶还红着的沈溪，“干脆一鼓作气，下面的一起拍了。”